413，投誠，劍魔【3/3】

  地球，琅嬛福地，天啟之門。


  地球這邊的天啟之門，其周邊同樣是遍布各種殺陣。


  一旦有人自天啟之門出來，首先就要面對種種殺陣攻擊，之後就要被守門的罡氣境圍攻。


  即使地球罡氣境數量較少，可想要突破這邊的防線，第一波沖陣的玄真界罡氣境，亦要付出慘痛代價。


  如今琅嬛福地聚集了十四位罡氣境，本是分作兩班，每班由七位罡氣境輪值鎮守。


  但自從楚天行前往玄真界之後，星殞劍尊便日夜鎮守在天啟之門前，等著他回來。


  這天，星殞劍尊正在天啟之門前，一座陣法的樞紐處打坐，忽然心中一動，睜開雙眼，望向那霧氣瀰漫、光絲閃爍的天啟之門。


  同時，鐵將軍的聲音響起：

  「小心，天啟之門有動靜了！」


  今天與劍尊一併值守的，正是鐵將軍、絕刀、呂問、羅剎國的冰原咆哮、北美的永夜君王、高盧國的鋼鐵聖女。


  聽到鐵將軍提示，眾位罡氣境立刻緊張起來。


  絕刀刀意勃發，陣陣刀鳴響徹天際。


  呂問轟地一聲，化為一尊火人。


  冰原咆哮身形一躬，變成一頭小山般巨大的北極熊。


  永夜君王身形散開，原地只剩一團幽暗「夜幕」。


  鋼鐵聖女通體閃爍起銀白色的金屬光澤，變得彷彿合金鑄成，腳下地面亦變成金屬。


  鐵將軍身上衝起一道血色氣浪，狼煙一般沖霄而起，化為一尊披甲提槍的巨大法相。


  星殞劍尊狹長鳳眸微眯，瞳中星光閃爍，晶瑩肌膚亦變作半透明，隱隱閃出星辰光輝。


  就在七大罡氣境嚴陣以待時。


  一片五彩繽紛的泡泡，忽然從霧氣中逸出。


  看到那一片絢彩泡泡，星殞劍尊眼睛一亮：

  「且慢動手，是小楚！」


  話音剛落，兩道人影便自霧氣中疾掠而出。


  若非星殞劍尊提醒及時，這兩道人影甫一衝出霧氣，立刻就要被殺陣狂轟，遭諸位罡氣境集火，幾息之內，就要被徹底打爆。


  現在星殞劍尊提醒在前，諸位罡氣境強自抑住發動殺陣並立刻出手的衝動，只各自放出氣機，狠狠鎮在那兩道人影身上。


  那兩道人影倒也知機，被七道氣機鎖定，立刻像是中了定身法一般，驀地停下身形，高舉雙手，大叫道：


  「不要動手，自己人啊！」


  眾人定睛一看，就見這兩人，一個是身形修長、膚如脂凝、略顯豐腴的絕美女子，一個是紅臉膛、粗眉毛，怒目圓瞪的豪橫大漢。


  兩人皆是衣衫襤褸，看上去有些狼狽。那女子身上，還裹著一顆霞光灼灼的大光球。


  「什麼情況？誰認識這兩個？」


  「劍尊閣下，你去過玄真界，這兩人是你的熟人么？」


  「人我不認識，那女人身上的光球我倒認得。」劍尊臉色、語氣都有些不善。


  「難道是小楚的熟人？」


  「那個大漢看上去很生氣的樣子，好像有點不服氣啊……」


  「嗯，一臉不服不忿，看來是個刺頭。」


  「得教訓一下他……」


  眾罡氣境傳音交流幾句，鐵將軍沉聲道：

  「你們是什麼人？」


  怒劍仙怒容滿面地瞪向陸無瑕，示意她來解釋。


  陸無瑕嫣然一笑：

  「諸位，我是玄真界天劍山新晉罡氣境陸無瑕，這位是我的師伯，怒劍仙易怒。我們在玄真界混不下去啦，所以攜天劍山滿門上下，前來投奔地球，望諸位行個方便。」


  怒劍仙怒吼道：「你這麼說沒有用啊！趕緊讓你男人出來介紹啊！」


  你男人？

  星殞劍尊眯眼看向包裹著陸無瑕的大光球，眼神愈加不善。


  鐵將軍等罡氣境則是莫明其妙，滿頭霧水：什麼情況？你們在玄真界混不下去了，來投奔我們……可我們憑什麼信你們不是詐降啊？


  正詫異時，就見陸無瑕身上那團大光球猛地一斂，化為一個光點，再倏地擴張，化為一個眾人都非常熟悉的身影。


  「諸位，我回來了。」那人含笑說道。


  ……


  玄真界。


  天劍山原址。


  荒神宗四大罡氣境之一，宗主葉神通的三師弟程午陽，自天劍山原址上空一掠而過。


  過了一陣，又飛了回來，四下打望一陣，最後不可思議地看向群山之間，那一片平平整整，光滑如削的巨大空地。


  「天劍山呢？」


  那片空地上，本該有一座直插天穹，形似利劍的高山。


  然而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盯著那片空地看了好一陣，還落到空地上，摸了摸那光滑無比的地面，程午陽臉色發黑地自語：

  「一劍將整座天劍山齊根削斷，搬走山體……


  「看來天劍山早就有意叛逃，不然為何整座山都不見了？

  「那麼大一座山，究竟是怎麼搬走的？難道易怒和他師侄，還有了可以隨身攜帶的洞天秘境？」


  他心中驚疑不定，沉吟了好一陣，方才沖飛上天，取出一面銅鏡，對著下方天劍山原址，以及周圍群山連連照射。


  這銅鏡是一件奇物，可以將影像攝入鏡中，保存起來。要用時，只需將鏡面對著白色牆壁或是幕布一晃，就能投映出攝像下來的影像。


  程午陽攝下天劍山周圍的影像，就是為了向眾位罡氣境證明，天劍山早就有意叛逃，錯不在荒神宗。


  攝錄完影像，程午陽也沒耽擱，徑直返回天啟之門。


  途經一座鎮子時，他順手取出一隻血色葫蘆，拔開塞子，對著下方鎮子晃了晃葫蘆，葫蘆口裡噴出一道血光，往鎮子里一刷。


  血光之下，無論男女老幼，悉數化為血光，融入葫蘆口噴出的血光當中，使葫蘆噴出的血光更加濃郁猩紅。


  血光在鎮中來回掃蕩幾次，將鎮中數千人口，刷得一乾二淨，程午陽方才收回血光，填上塞子，繼續前行。


  由始至張，他臉色都是平靜淡漠，沒有任何變化。


  ……


  荒神老祖揮刀斬開的巨大地裂底部。


  一座臨時發掘出來的密室當中。


  荒神老祖隨意將冷月刀倒插在手邊的地面上，手捧冰魄劍，枯瘦的手指輕撫劍身，昏黃老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喃喃自語：


  「好劍，好劍啊！冷月刀完全無法與你相比……」


  正說時，劍身霞光怒放，猛然震蕩，爆出凌厲劍氣，將荒神老祖指掌斬得血流如注。


  「呵呵，不錯，身為神劍，就該有這樣的脾氣！只是……老夫身為不朽真神，難道還不配做你的主人么？」


  說話間，他眼神一冷，握劍的手掌猛地膨大，轉眼之間，就化為一隻皮膚粗糙、骨節粗大、青筋如龍的巨掌。


  「老夫確實大丹已朽，內天地破敗，精氣神源源流失，乃至時日無多……但老夫這尊『荒神戰體』，絕對配得上你！」


  轟！

  狂暴罡氣，自荒神老祖掌中爆發出來，源源轟入劍身之中，試圖沖刷掉陸無瑕留下的精神烙印，留下自己的烙印。


  然而。


  罡氣轟擊之下，荒神老祖卻覺一路暢通無阻，竟未遭遇任何陸無瑕留下的精神烙印抵抗。


  「怎會如此？」


  荒神老祖微微一怔，旋即大喜：


  「原來如此！哈，陸無瑕那賤婢晉陞時間太短，得劍沒有幾天，根本就沒有來得及煉化你！原本不是她駕馭你，而是你在駕馭她！哈哈哈，好，好得很！」


  蒼老的笑聲中，荒神老祖罡氣如潮，源源轟入劍身之中。


  剛開始，轟入劍身的罡氣，好像遇到了一張無形的饕餮大口，將他罡氣照單全收，悉數吞沒，卻沒有任何回饋。


  劍身亦不停震顫，不斷爆發劍氣反抗。


  那嗡嗡劍鳴之聲，隱隱匯成陣陣奇異囈語，在荒神老祖耳畔回蕩，像是嘲諷譏笑，又像是在表達神劍絕不屈從的傲氣。


  正常情況下。


  不朽真神的精氣神極致內斂，渾融一體，圓潤無瑕，自成天地，乃至自成宇宙，任何外來的侵蝕，都很難突破內天地、內宇宙那渾融無瑕的外壁，影響到核心元神。


  然而，荒神老祖不是正常的不朽真神。


  他大丹已朽，內天地已破敗，甚至收束不住氣息，精氣神每時每刻都在不由自主地外泄。


  因此，當那囈語聲響起時，荒神老祖對此並不介意，反而更是歡喜，自語道：

  「不愧是能駕馭著罡氣境，與老夫過招的神劍……這樣的胃口，這樣的高傲，才配得上你的威能！不過，老夫對你志在必得，你還是不要再作無謂的反抗了！」


  說話間，另一隻手猛地伸出，握住冷月刀柄，默運玄功，冷月刀哀鳴一聲，刀身震顫著閃爍起冷月寒芒，甚至爆出道道刀罡，斬在荒神老祖手上，將他手掌斬得皮開肉綻。


  荒神宗鎮派神兵，居然反過來傷害荒神老祖。


  這當然不是冷月刀要叛變，而是荒神老祖行事太過。


  他狀態奇差，若是單靠自己，強行煉化那胃口深不見底的神劍，那麼必將令本就虛弱的狀態，變得更加不堪。不僅精氣神將大幅流失，連不多的壽元，亦會進一步折損。


  因此，他施展了陰邪手段，強行抽取冷月刀的本源，借冷月刀的本源，來煉冰魄劍。


  身為荒神宗老祖，對自家神兵自是了如指掌。


  哪怕神兵已被葉神通祭煉多年，已屬葉神通所有，可荒神老祖想要對冷月神刀動手，冷月神刀又哪有抵抗之力？

  縱然綻放刀罡，將荒神老祖手掌斬傷，可神刀本源，還是被著了魔一般的荒神老祖源源抽出，略經轉化，打上荒神老祖的烙印之後，再轟入冰魄劍中。


  隨著冷月刀本源不斷灌入。


  荒神老祖漸漸感受到，神劍與他，產生了某種奇異的共鳴。


  神劍的反抗漸漸微妙，那嗡嗡劍鳴匯成的囈語，亦不再是充斥著嘲諷譏笑，隱隱有了幾分恭維的味道。


  荒神老祖皺紋層疊的老臉上，浮出一抹志得意滿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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