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9，腐朽的真神【2/3】

  出劍之時，陸無瑕距荒神老祖只有五步。


  以罡氣境的速度，身劍合一之下，五步距離，與零距離無異，劍光綻放之時，就該刺中目標。


  不過。


  速度也是相對的。


  即使面對一般的罡氣境，陸無瑕這五步之內，手持神劍的飛身一擊，也足以令對方几無反應時機，只能以護身罡氣硬扛，最好的結果也要落個輕傷，並瞬間陷入無法挽回的絕對劣勢。


  但在荒神老祖面前，這一劍，還是不夠快。


  至少，沒有快到令他只能硬扛。


  璀璨劍光綻放之時，荒神老祖面沉如水，手掌抬起，正對著迎面而來的劍光一掌拍出。


  嘭！

  一聲巨響。


  劍光迸碎，陸無瑕口噴鮮血，像是出膛的炮彈一般，挾轟轟音爆之聲，向後拋飛出去。


  但還未等她撞上後方牆壁，荒神老祖五指彎曲，隔空一抓。


  空間轟然一震，陸無瑕拋飛的身形驟然停下，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攥住，又像是凝固在琥珀中的小蟲，懸停在半空之中。


  直到此時，葉神通的怒喝聲方才響起：

  「大膽賤婢，竟敢對老祖出手，你天劍山是想滿門滅絕嗎？」


  怒劍仙亦爆喝：


  「陸無瑕你好大膽子，竟敢對荒神老祖亮劍！」


  旋又對著荒神老祖說道：


  「老祖手下留情，陸無瑕絕無膽量違逆老祖，只是受了神劍迷惑，一時鬼迷心竅，方才行此悖逆之舉！求老祖饒她性命，晚輩願……」


  「夠了。」荒神老祖保持著隔空抓攝的姿勢，淡淡說道：

  「陸無瑕貪戀神劍，不肯放手，此情可憫。但以下犯上，對我出手，此罪難恕。值此用人之際，老夫也不要她性命，便給她一個機會，讓她打頭陣，沖一衝異界之門吧！」


  怒劍仙心中大喜，面上卻作急切狀，狂怒道：


  「老祖饒命啊！陸無瑕這般微末本領，孤身沖陣，必死無疑，她……」


  荒神老祖冷眼一掃怒劍仙：「所以，你是想陪她一起么？」


  「晚輩……」


  「不想的話，就閉嘴。」


  不，我很想！

  這時，看似被荒神老祖隔空禁錮，動彈不得的陸無瑕，忽然嘿嘿低笑一聲：

  「老匹夫，還在這裝腔作勢呢？」


  怒劍仙心中大急，瞋目怒喝：「你給我閉嘴！」


  葉神通則冷笑道：

  「老祖寬宏大量，不計較你這賤婢的狂妄之舉，你不思惶恐謝恩，居然還敢大放厥詞？老祖，這等賤婢，留之何用？不如殺之，以儆效尤。」


  荒神老祖眼神幽暗，凝視陸無瑕，漠然道：


  「我念你師伯還算知禮，給你留一條活路，你卻不知珍惜，既如此……」


  隔空抓攝狀的五指微微一動，正要發力握攏，就聽陸無瑕嘿地一笑：

  「老匹夫，你真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底細？


  「不朽真神，精氣神極致內斂，根本不會有一絲氣息外泄，亦無需用氣息震懾，單是『存在』，就足以令人高山仰止、如臨深淵。


  「而你……嘿，氣息充斥殿堂，看似如淵似海，給了我一個下馬威，卻恰恰暴露了你的底細！

  「老匹夫，你大丹已朽，內天地已然腐朽破敗，收束不住氣息，致其外泄！你已不再是不朽真神，而是精氣神不斷流逝，命不久矣的老殭屍！

  「你哪裡是不想殺我？之前你那一掌一抓，皆已用了全力，招招都想致我於死地。可惜，你低估了我，也低估了冰魄！我神劍在手，你想殺我，沒那麼容易！」


  話音一落，陸無瑕罡氣一爆，手中神劍亦是霞光一閃，劍氣勃發間，空間轟然一震，爆出一片噗嗤切割之聲，更有條條細密如縷的切割裂痕，浮現於空氣之中，像是空間變成了透明水晶，又被利刃切割。


  荒神老祖眼角微微一跳，五指驀地一握。


  但為時已晚，陸無瑕四肢舒張，往外一撐，周圍密布切割裂痕的空氣轟地一聲爆開，化為滾滾氣浪，四散開去。


  陸無瑕則輕盈落地，單手握劍，舞了個劍花，噗地吐出一口血沫，劍尖一指荒神老祖：


  「老匹夫，還有什麼手段，儘管使出來吧！」


  葉神通瞠目結舌，難以置信。


  怒劍仙嘴巴大張，目瞪口呆。


  二人萬萬沒有想到，陸無瑕居然能從荒神老祖禁錮之中掙脫，並且看起來傷勢還不算太重。


  「什麼情況？荒神老祖難道真的……」怒劍仙眼神一沉，斜眼看向身邊的葉神通。


  葉神通心中一驚，倏地走位，遠離怒劍仙，來到荒神老祖側后，一指怒劍仙，喝道：


  「易怒，你也想作反嗎？」


  怒劍仙嘴角牽扯兩下，怒喝道：

  「葉宗主，我們這樣的交情，你居然不信我？也罷，陸無瑕這孽障我管不了啦！老祖，葉宗主，你們只管隨意處置她，只求不要牽連我天劍山！」


  說罷縱身一躍，撞破殿頂，衝天而起，轉眼消失無蹤。


  葉神通稍微舒了口氣，又冷笑著看向陸無瑕：

  「你這賤婢，連你師伯都拋棄了你，現在只怕正拚命趕回天劍山，急著搬遷山門，以免遭你連累，被我荒神宗滅門……易怒都落荒而逃了，你難道還想負隅頑抗不成？」


  陸無瑕悠然一笑：

  「葉神通，我可是能在你家老祖手下活下來的超級罡氣境，你又算是什麼東西，敢這麼大聲跟我說話？」


  葉神通森然道：


  「你不過就是仗著神劍逞威。以為我荒神宗沒有神器嗎？」


  說話間，指掌之間，綻放一道冷月寒芒，轉瞬凝成一口長約三尺，造型質樸，通體散發著冷月清輝的雁翎刀。


  這造型毫不妖艷的雁翎刀，正是玄真界僅有的兩大神器之一，荒神宗鎮派之寶，冷月神刀。


  葉神通手握冷月神刀，刀尖直指陸無瑕，沉聲道：


  「老祖，這賤婢喪心病狂，膽大包天，弟子願代老祖，取這賤婢性命！」


  荒神老祖雙手籠於袖中，塌肩躬背，一副畏寒老朽的模樣，淡淡道：

  「不急。陸無瑕，你倒有幾分見識，竟能一語道出老夫的現狀……不過老夫很好奇，連你的師伯易怒，都看不出老夫狀態，你又是如何知曉的？是誰，告訴了你老夫的底細？」


  陸無瑕垂下眼瞼，凝視冰魄神劍，悠然道：


  「我以劍入道，劍心通明，自是用一顆無瑕劍心，察知了你的狀態。」


  「胡言亂語！」荒神老祖冷哼一聲：「就憑你的境界，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知曉老夫狀態。說，是誰告訴你的！」


  「都說是『劍心』了，愛信不信。」


  陸無瑕撇撇嘴角，旋又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目光灼灼地盯著荒神老祖：


  「老匹夫，你現在的氣息，比之前又弱了一些啊！看來方才那兩招，對你負擔不小。同等威力的招式，你還能再打出幾招？」


  荒神老祖眼皮耷拉下去：


  「你連我一招都接不住，就算老夫狀態不佳，殺你，亦是綽綽有餘。」


  「那你怎麼還不動手？」陸無瑕嘿嘿笑道：


  「你究竟在忌憚什麼？是不是怕一招打不死我，出手太多次的話，內天地便會損毀更甚，鎖不住精氣神，加速老死？」


  荒神老祖深深看了陸無瑕一眼，對葉神通道：


  「把刀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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