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2,拯救冰亡【3/3】
太空之中。
一座黑山的冰山,彷彿一枚靜止軌道衛星,懸停在某個與地球相對固定的位置上,隨著地球自轉運轉。
忽然,冰山旁邊霞光一閃,楚天行平空出現在冰山之畔。
他凝視著冰山,透過那黑色的堅冰,看到了自我封印其中的那條高大身影。
「這個氣息……很美味啊!」
楚天行深深吸了一口氣。
這裡已經沒有空氣,他呼吸的,也不是空氣。
而是冰山內部,散發出來的,某種令他口舌生津、胃口大開的「香甜」氣息。
「邪神的氣息嗎?嗅到邪神氣息,就食慾大振、胃口大開……唔,我不愧是正道之光,邪魔剋星……不過得忍住,不能就這麼一口吞掉,得抽絲剝繭,將邪神的氣息抽離,還得盡量別傷到冰亡前輩……」
這可稍微有點難度。
冰亡乃是在嘗試尋找罡氣境之上的道路時,誤打誤撞找到了類似「虛空之道」的途徑,結果不幸被虛空邪神的力量污染侵蝕。
而虛空之道一類的途徑,一旦被邪神污染,首先遭殃的就是元神。
侵蝕是自內而外發生的,先是元神被污染扭曲,之後才會蔓延到身體上。
而那「天照大御神」的侵蝕,則是從身體開始——
雖然很多被天照侵蝕的人,都是瞬間完成異變,看上去好像是身體、靈魂一起變異,但從兵藤夜空,以及一些實力較強的武者被侵蝕時的反應看來,他們首先是身體開始異變,之後由外而內被逐層侵蝕。
兵藤夜空等強大的武者,還能在一定程度上抵禦侵蝕。
只要靈魂還沒有異變,那麼當侵蝕被打斷,他們很快就能自行恢復正常。
與天照那種由外而內的侵蝕相比,直接作用於元神,由內而外的侵蝕,無疑更加危險,甚至近乎無解。
要知道,當初玄真界的群仙殿,可是擁有「不朽真神」的。
然而連不朽真神,都無法解決群仙殿的虛空真神們元神被侵蝕的問題,最終統統殞落於大劫之中。
所以,正常的罡氣境,乃至正常的不朽真神,都未必能應對這種發端於元神層面的侵蝕。
不過楚天行並非通常意義上的罡氣境。
「我可是邪神剋星呢……別說只是虛空邪神的污染侵蝕,就算邪神本尊在此,我也……嗯,我也能先走為敬。」
好吧,現在的他,恐怕還真不可能跟一些強大的虛空邪神扳手腕。
但解決冰亡身上的邪神侵蝕問題,應該還是能辦到的。
此刻。
楚天行緩緩抬手,按在冰山表面,眼瞳深處,浮現出密密麻麻的瑰麗光團。
隨著他瞳中霞光頻閃。
冰山內部的冰亡,七竅之中,忽然冒出絲絲縷縷的黑霧。
那些搖曳的黑霧,看上去好像一根根扭曲的金針菇,頭部的傘狀「菌蓋」上,還生著針尖大小、密密麻麻的小圓眼睛,盯著楚天行一眨一眨的,像是在賣萌。
不過當那些小圓眼睛眨巴之時,楚天行體表皮膚一陣扭曲蠕動,竟也鑽出密密麻麻的黑色「菌蓋」。
「調皮。」
楚天行淡淡說著,張開嘴巴,深深一吸。
令人頭皮發麻、毫毛倒豎的恐怖吞吸聲中。
那些扭曲金針菇一般的黑霧,紛紛鼓起密密麻麻的氣泡,「菌蓋」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圓眼睛,也變成了一顆顆芝麻大小,閃爍著奇詭霞光的泡泡。
然後那些泡泡,便直接穿透冰山,洶湧而出,投入楚天行口中。
咕嘟咕嘟……
楚天行大口吞吸著黑霧轉化的泡泡,發出喝水一般的聲音。
他皮膚上那些密密麻麻的菌蓋,也紛紛枯萎剝落,之後蛻去死皮,顯出完好無損的新皮。
「味道不錯。」
楚天行心裡想著:
「口味確實有點像金針菇……話說,如果冰亡被徹底侵蝕,不會變成一堆長滿小圓眼睛的黑色金針菇吧?嘖,想不到還有這種形象的虛空邪神……果然是反認知、反直覺,甚至反邏輯的詭異存在……」
正想時,冰亡七竅中冒出的黑霧更加濃郁,「黑色金針菇」也越來越多,無數只小圓眼睛拚命眨巴著,令楚天行身上此起彼伏不斷冒出密密麻麻的黑色菌蓋。
「這對我沒用啊!想搞定我,還不如用純粹的力量碾壓呢……」
楚天行完全不畏邪神之力的侵蝕,皮膚上生出的菌蓋,都是隨生隨滅,根本無法深入侵蝕。
要對付他,這種模式的攻擊還真的毫無作用,真不如使用最直接、最純粹的暴力轟他。
當然,身為凝鍊了七百二十個小丹田的超級罡氣境,想要用暴力打爆他,也是一件近乎不可能的任務。
隨著邪神侵蝕之力被不斷剝離。
冰亡的元神,也難以避免地在此過程中,感受到巨大的痛苦。
畢竟他被侵蝕得不輕,部分元神,甚至已經被永久轉化成了邪神的一部分。而將這一部分剝離,等同於對冰亡的元神施凌遲之刑,痛苦程度可想而知。
冰亡那被冰封的身體,都忍不住劇烈顫抖痙孿起來。額頭青筋暴突,滲出血色汗沫。
楚天行當然知道他的痛苦。
但「手術」已經進行到了緊要關頭,必須一鼓作氣,將邪神之力盡數拔除,否則只要還殘留一絲邪神之力,邪神之力就能再次侵蝕壯大。
所以楚天行無視冰亡痛苦的模樣,繼續抽離他元神當中的邪神之力。
「冰亡前輩,這麼多年你都扛了下來,這點痛苦,應該也能抵擋得住吧?」
他心中默道:
「再堅持一陣,只要扛過這一陣,你就真正擺脫邪神的侵蝕,恢復自我了……」
隨著時間流逝。
「手術」已經漸至尾聲。
冰亡七竅中冒出的黑霧漸漸稀薄,身體的顫抖也減輕了許多。
而楚天行眼中霞光一閃,低喝一聲:
「結束了!」
冰亡身軀微微一震,最後一縷黑霧被抽離出來,化為五彩繽紛的泡泡,投入楚天行口中。
咔咔!
清脆的冰塊綻裂聲中,冰山表面,浮起道道裂痕。裂痕飛快蔓延,爬滿整座冰山。
冰山中的冰亡,身軀微微一震,冰山碎裂開來,化為森寒氣流,回歸冰亡體內。
冰亡亦緩緩睜開了雙眼。
灰黑雙瞳一片清明,不見此前那種恍惚渾噩。
迎著冰亡視線,楚天行微微一笑,拱手一揖:「冰亡前輩,歡迎回來。」
冰亡凝視著楚天行,沉默一陣,緩緩開口:
「是你啊……你……竟已是罡氣境了?我這是……沉睡了多少年?」
楚天行微笑道:「前輩已經自我封印兩月有餘。」
「……」冰亡瞳孔微微一縮:「才兩個多月?」
聲音中,滿是不加掩飾的震驚:「你只用了兩個多月,就從真氣境,一躍而至罡氣境?」
虧他還以為,時間已經過去了好幾年……
「當初星殞劍尊也只是在真氣境,停留了一年而已。」楚天行微笑道:「晚輩凝鍊的真氣種子,幾乎是星殞劍尊的兩倍,又有許多奇遇,用兩個多月,晉陞至罡氣境,實屬正常操作。」
「你還真是……不謙虛啊!」冰亡唏噓道:「真是長江後浪推浪,一代新人勝舊人……」
沉默一陣,又道:「你救了我的性命,大恩不言謝,日後必有回報。」
「前輩言重了。」楚天行道:
「之前要不是前輩堅持,為我爭取到時間,我恐怕已經被那黑衣人害死了。該我謝前輩才對。另外,我抽離前輩元神之中的邪神之力時,對前輩元神造成了一些傷害,可能會對前輩的修為,乃至未來的潛力有不小影響……」
「無妨。」冰亡一擺手:「能保持自我活下來就不錯了。只要人還在,元神的損傷,也並非沒有彌補的辦法。」
楚天行笑了笑,說道:「既如此,那我們現在便回去與星殞劍尊他們匯合吧。玄真界入侵在即,正需前輩助力。」
冰亡略一頷首:「好!」
當下兩人身形一動,並肩向著地球飛掠而去。
……
琅嬛福地。
星殞劍尊正自閉目打坐,又一次嘗試將精氣神極度內斂,鑄就「大道金丹」。
但又一次毫無意外地失敗了。
她緩緩睜開雙眼,纖眉微皺,喃喃自語:
「精氣神……肉身、功力、元神……三者都必須臻至某種極致圓滿的狀態么?肉身和功力似乎還差了不少,元神倒是差不多了……不過就算元神圓滿也沒用,功力和肉身短時間內無法達標。嘖,到底是修行時間太短,積累還遠遠不夠呢……」
這時,房門被敲響,外邊傳來呂問的聲音:
「有一個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不過我覺得還是該通知你一聲。」
星殞劍尊淡淡道:
「什麼消息?」
「扶桑那邊有新聞報導說,楚天行剿殺了一尊邪神,並在戰鬥之中踏破神人界限,晉陞罡氣境了。」
星殞劍尊心臟怦地一跳,臉頰浮出一抹潮紅,呼吸也情不自禁凝窒了一下。
旋即她強抑著洶湧的情緒,以一種鎮定自若的語氣說道:
「假新聞吧?他兩個多月前才剛剛晉陞真氣境。怎麼可能這麼快就踏破神人界限?七百二十個穴竅,可不是那麼好凝鍊的。」
「我也覺得假得離譜,不過……咦,小楚來了!我去,他飛來的!」
話音未落,緊閉的房門嘭地一聲爆成碎屑,門外的呂問只覺眼前星光一閃,一陣狂風呼嘯而過,將他頭髮都吹成了飄逸的大偏分。
「哦豁!」呂問甩了一下頭髮,看著那道飛速掠走的星光,嘿嘿笑道:「有情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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