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9，殺個邪神祭天【3/3】
噗！
青光一閃，兵藤夜空一劍斬在邪神舌頭上，也不知是否受到了楚天行的影響，那條化作血色觸手的舌頭，竟出乎意料地脆弱，在她劍下應聲而斷。
兵藤夜空斜斜落地，踉蹌兩步，雙膝一軟，跪倒在地，呼呼喘息著，仰首看向天空。
天空之中，滿是五彩繽紛的泡泡，在陰冷的血色陽光照耀下，折射出詭異的彩光。
再往上，陰雲之中，便是一堆閃爍著瑰麗霞光的光球，將一個頭部已變成血色太陽，身軀則是由無數血色肉塊、黑色筋膜、血焰觸手堆砌而成的怪物，包裹在內，彼此侵蝕的情形。
而那漫天飄飛的彩色泡泡，正如百川歸海一般，融入那堆瑰麗光球之中，助長著光球的威勢。
「只差一點，你就也變成那樣了。」
小凌從天而降，落到兵藤夜空身邊，看著天上的泡泡說道。
「是啊……」兵藤夜空蒼白的臉上，浮出一抹笑容：
「差點就變成那種血肉怪物了呢。多虧了楚君……」
若是變異成血肉怪物，之後就會被楚君變成泡泡，融入那些光球之中。
不過那樣的結局……好像也不算太壞？
至少，比變成血肉怪物，醜陋地死去要好得多。
「你說小楚他……究竟是什麼情況？」小凌一手環抱胸口，一手支著下巴，仰望天空，喃喃說道：「他現在這樣子，怎麼看著這麼古怪呢？」
兵藤夜空毫不在意地一笑：
「無論楚君是什麼情況，我只知道，他正在竭力消滅邪神，保護民眾……若他需要我的力量，我不介意成為他的一部分。」
「嘖嘖，扶桑人的想法還真是……可怕。」
小凌嘖嘖有聲地搖了搖頭，目炫神迷地看著天上那堆包裹著血肉怪物的光球，喃喃道：
「不過小楚這個形象，雖然古怪了一些，倒也確實比怪物好看不少……甚至會讓人有一種……飛蛾撲火的衝動。」
她收回視線，擋在兵藤夜空面前，遮擋住她的視野：
「不要再看了，小楚現在這個狀態很危險。他現在正全力對抗邪神，沒有餘力控制自己的力量，這種狀態下，多看他幾眼都很危險。」
兵藤夜空點點頭，收回視線，心按胸口，喃喃自語：
「可惜，我還是太弱了，幫不上他呢。」
「你今天表現已經很不錯了。」小凌微笑道：「和我一起阻擋妖魔大軍，可是幫小楚爭取了不少時間。你的天賦也是得到了劍尊大人認可的，未來，一定能與小楚並肩作戰。」
……
一座遠離戰場中心的大廈天台。
幾個身著扶桑傳統武士服的中年，將一個身披黑袍，頭臉都遮掩在兜帽陰影中的黑衣人圍在中間，怒吼道：
「為什麼會這樣？天照大御神……為什麼會是怪物？」
「身為扶桑始祖神，一切鬼神妖魔，確實理應受天照大御神統帥。天照大御神統御妖魔，借妖魔之力奪回扶桑，對抗大明，我們可以接受，可天照大御神本身……不能是妖魔啊！」
「你欺騙了我們！那根本就不是天照大御神！它是妖魔、邪神！它甚至能把人類變成怪物！我們要一個邪神作什麼？若一億多扶桑人統統變成了那種醜陋的怪物，那扶桑崛起還有什麼意義？我們統治一國怪物，又有什麼意義？」
「你這混蛋，好好解釋一下啊！」
眾人的怒斥質問聲中。
一直出神地望著遠處天空，看著雲層之中，那光球堆與血肉怪物彼此侵蝕場面的黑衣人，忽然收回視線，發出一聲沙啞的低笑：
「你們呀，還真是天真的可愛呢……全世界所有古國的古神，全都消失了，發掘出的古神遺骸，也只是魔狼、塵世巨蟒、羽蛇神、真龍這些非人存在的遺骸……
「天照大御神，又不是特別出類拔萃的存在，你們怎麼會天真的相信，祂能夠正常的復活？」
一個中年武士大吼道：「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
黑衣人嘿嘿笑著：
「天照復活，本來就是不可能的。作為一尊早已殞落了不知多少年的古神，祂的遺骸，雖因封印在高天原中而保持完整，但祂的元神，其實早就消亡了。
「一具沒有元神的屍骸，正常情況下的詐屍，那會是什麼？殭屍啊！
「然而殭屍其實還算是好的。你們知不知道，像天照遺骸這種完整的神屍，是非常容易招惹一些可怕的存在的？比如，虛空邪神……
「嘿嘿嘿嘿，很不幸，天照的遺骸，已經被不知名的虛空邪神輻射污染了……現在的天照，只是一尊虛空邪神的分身而已。」
眾扶桑武士一時目瞪口呆。
過了好久，才有人指著黑衣人說道：「你，你早就知道？」
「啊，抱歉，我事先並不知道。」黑衣人搖了搖頭，攤手：
「我雖然知道，天照不可能正常復活，但我確實是真心幫助你們的。
「即使復活的只是一尊沒有元神的神級殭屍，我也有辦法幫助你們在一定程度上控制祂。比如，只需提供十萬人級數的少量血祭，祂就可以為你們戰鬥一次。
「而隨著你們供奉祂的時間變長，隨著祂信眾的增加，為祂提供足夠多的願力，祂甚至可能誕生出真正的靈智，成為你們希望祂成為的那種神祇……
「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我也沒有料到，祂這具遺骸，居然早就被虛空邪神的力量侵蝕了……唔，也許天照的殞落，就是因虛空邪神侵蝕所致？
「無論如何，咱們這一次的計劃失敗了。即使沒有楚天行……天照也不會依你們的意願行事，只會按照本能，將整個東京，乃至扶桑，變成人間地獄……雖然大明的罡氣境們，肯定不會允許。不過他們現在也無力脫身呢……
「啊，說起楚天行，那個混蛋簡直就是我的剋星……」
剛說到這裡，一個扶桑武士忍無可忍，拔出長刀，對著黑衣人當頭斬下：「去死！」
噗，黑衣人毫無抵抗之意地任那扶桑武士將自己從頭到胯一分為二，分成兩片倒在地上的身體，兀自在喋喋不休：
「你們要小心了。這次事件過後，幕府一定會全力打擊憂國武士團。我建議你們移民到南美或是非洲去……」
「閉嘴，去死啊！」眾武士都拔出刀來，對著黑衣人的兩片身體一陣狂砍。
黑衣人身體被斬得稀碎，可偏偏還能喋喋不休：
「還有楚天行，你們一定要小心他。他……呃，算了，你們沒機會了。」
話音一落，那正將黑衣人身體片成小塊的幾個扶桑武士，身體忽然一陣扭曲，變成了血肉怪物。旋即又變成了彩色泡泡，飄上天空。
天空中的對抗侵蝕，已經進行到了最緊要的關頭。這些與邪神有著牽連的憂國武士團高層，即使遠離戰場，也被邪神循著這份牽連，扭曲異變成了怪物。
而那個邪神，似乎能通過這種方式，強化祂的力量。
即使不將異變的血肉怪物吞噬，只要血肉怪物們持續「存在」，那麼每多一個血肉怪物，祂的力量就能多強化一絲。
可惜，楚天行化身的光球團，已經將邪神團團包裹，彼此侵蝕之下，楚天行總能循著邪神的力量輻射，第一時間找到那些被扭曲變異成了怪物的人們，將他們變成泡泡……
邪神的一切掙扎，都是徒勞的。
不僅沒能強化自身的力量，反而源源不斷地給楚天行提供著航續的養料。
而他體內本就有龍元的浩瀚靈力，即使在這侵蝕之中，即使楚天行的身軀已經異變成一堆光球，龍元的靈力仍然循著某種奇異的途徑，不停衝擊凝鍊著他的穴竅，令他的功力每一秒鐘都在不提提升。
再加上這些不斷融入光球之中的泡泡，楚天行的侵蝕之力愈發強大，邪神的掙扎也愈發無力。
到了某一個關鍵節點。
最後一個穴竅被龍元靈力衝擊開來，散布在一堆光球中的七百二十個穴竅，赫然同時張開，宛若黑洞一般吞吸無處不在的天地靈氣——原本，穴竅凝鍊的小丹田，是不具備吞吸天地靈氣能力的。除非晉陞到罡氣境，穴竅才能自主吞吐靈氣，凝鍊罡氣。
但是現在，楚天行在這種光球化的奇異狀態下，明明尚未擊破那道神人界限，明明還只是剛剛凝鍊完了所有的穴竅，那七百二十個穴竅，便已經開始自主運作，鯨吞虹吸天地靈氣。
一時間，天穹之上，風雲變色。
那向他飄去的漫天泡泡，以更快的速度，融入那堆光球之中。
被光球團團簇擁的血肉怪物，體表亦以更快的速度，浮現出密密麻麻的污濁水泡，「掙脫」怪物身體，融入楚天行體內。
在這一刻。
楚天行的意念，恍惚之間，忽然看到了一道橫亘在他面前，莫可名狀的玄奧界限。
這界限，阻擋著他與天地宇宙進行更深層次的交流，亦阻擋著他邁出那蛻凡為神的那一步。
不過。
那道界限雖然玄妙，雖然高大，雖然無邊無際，可在此時的楚天行感覺之中，卻顯得無比脆弱，甚至讓他有一種不堪一擊的感覺。
彷彿只要一抬手，就能推倒那道界限，邁入新的世界。
「神人界限啊……難怪劍尊凝鍊三百六十五道穴竅之後，就能一氣呵成擊破神人界限……對絕世天才來說，這貌似難以逾越的界限，也就是隨手可破罷了……」
楚天行感慨著，對著那道玄奧的「界限」，抬起了意念的手掌，輕輕一推。
轟！
似有驚雷在耳畔回蕩。
在這一剎，楚天行感覺自己的意念，忽然無止境地膨脹擴散開來，幾乎令他有了一種……與天地融為一體，我即為天，我即為地的錯覺。
這種感覺，甚至令他隱隱生出一種，天地都要聽我號令，揮手便可扭轉四季，跺腳便可挪移板塊，呵氣便可吹開大洋的，無所不能的錯覺。
這錯覺很美好。
當這種感覺充斥意念之時，甚至讓楚天行隱隱生出一種就此沉浸，不願醒來的感覺。
與此同時，本就不多的感情，亦隨之飛快消逝，整個人向著一種極度徹底的「太上忘情」的狀態趨近。
好在楚天行不是一般人。
好在他此時的狀態也不一般，並非正常的突破，而是在與一尊邪神的化身纏鬥。
所以他很快就在邪神力量的刺激下，擺脫那令人沉迷的，無所不能的奇異幻覺，將那無限膨脹的意念收了回來。
「我只是一道平平無奇的正道之光而已，暫時還是不要幻想無所不能了。」
楚天行心忖著：「貌似突破罡氣境了？唔，現在身體狀態不對勁，所以只是意念突破，暫時還沒有回饋到身體層面，得等到身體恢復正常才行。
「能量好像也不夠了。可惡啊，本來龍元靈力是夠用的，可惜跟這邪神纏鬥，消耗太大了……那麼，就先殺個邪神祭天，順便拿它當助推的燃料吧！」
然後……
本是無數光球堆疊而成的奇異身軀，驀地融合，化為一個巨大的瑰麗光球。
只是表面如此。
內里，卻是深不見底、吞噬一切，甚至能令人情難自禁、不可自拔、飛蛾撲火的無底深淵。
而那血肉怪物狀的邪神，就正被光球包裹在內，被那無底深淵……
一點一點地，拖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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