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木啟公主 清柔
天色已經很深了,崢寒才慢慢的走回府,滿腦子是襲若那堅定的眼神,可是那份要嫁給景亦宸的堅定,生生的刺進了他的心裏。
大婚過後,崢寒的臥房鋪陳著刺眼的紅色,隻是已經婚後幾日了,他從未踏進這間房間,今夜,他卻進來了。推開門的一瞬,對上的是一雙有些驚詫的雙眸,他卻並未理睬,隻是靜靜的坐在一邊,喝著桌上的酒。
清柔公主也並未說話,慢慢走到他的麵前,替他一杯一杯的斟著酒,就這麽一杯一杯的喝下肚,似乎喝掉的不是酒,而是那份永遠割舍不掉的記憶。清柔看著曾經在沙場上縱橫一世,連父兄都有些畏懼的崢寒,此時眼中的落寞,她知道他不幸福,即使在外人麵前裝的有多恩愛,卻始終騙不過自己。
手腕被猛的抓住,清柔一愣,酒壺中的酒灑了出來,濺在了崢寒身上,她忙掙脫他的手,用自己的衣袖幫他擦拭著他弄濕的衣服,隻聽頭頂傳來崢寒的話:“你也討厭本王嗎?”
低沉的聲音,這是他第一次對她說話。
清柔沒有抬起頭,隻是說“不……沒有。”
崢寒苦笑著,繼而眸色加深,麵前的人的影子晃晃的,他緊緊擁住麵前的人,似乎在一年前就該如此的。
“王爺,”清柔的聲音傳來,崢寒從記憶中被抽回,使勁推開了麵前的人。由於用力過大,清柔摔在了地上,衣袖把茶杯也碰掉了,茶杯的碎片紮進手掌,卻抵不過心底的痛楚。
“對不起,本王並非故意。”丟下冰冷的一句,崢寒便離開了這裏。
崢寒,曾經她以為是天下最厲害的英雄,從第一眼見到他,是在木啟國的朝堂上,作為大崢王朝的將軍使者,他那淩厲的雙眸深深的印在了她的心上,可是他卻從未注意過她,他平定了一切,她卻從未見他開心過。
當父汗令她與大崢王朝二皇子聯姻時,她是驚喜的,可當她真正知道父兄的意圖時,她震驚了,她發怒了,卻終究還是點頭了,她不能讓他出事,她要護住他,用生命護住他。
“並非故意”,讓她跌倒不是故意,擁住她更不是故意,崢寒,他還是不喜歡她,一點也沒有。可是她卻不恨,她愛他,一直愛著,她記得那個晚上那個輕舞飛揚的白衣女子,很美,即使隔著紅紗,她也知道她跳的很美。
明襲若,她和崢寒之間是有故事的吧,也許是自己拆散了他們。想到這裏,清柔慢慢的起身,走至窗前,春天該是過去了吧!
一個鴿子從窗外飛了進來,清柔慢慢的解下綁著的字條,“兄長被劫一事,注意大崢動向”,兄長真的被劫已經這麽久了,那麽這次的動機又是什麽呢,她不想再想下去,她想要置身室外,可是她不能,因為這場陰謀裏,崢寒在,她就應該在。
待嫁的日子過得很快,明天就要離開這裏了,看著明府房中的一切,襲若忽然開始覺得來時的初衷似乎全然沒有了,來這裏,本是為了娘親的願望,可是明天就要離開明忠朝了,也是為了找葉寒的,可是他也不存在了,隻有崢寒而已。
“小姐,老爺來了。”冰兒看著明相從外走進來,小聲的提醒襲若。
襲若看著剛從外進來的明忠朝,也慢慢起身道:“您來了。”
“襲若,爹……我來看看你。”明相看著明天就要出嫁的女兒,心中的不舍卻說不出來。襲若看著明相的局促,心中突然有種不忍的感覺:“你不用如此,沒有誰是欠著誰的。”
“可是我卻欠著你娘,欠著你。”明相慢慢的說出一直藏在心底的內疚。
“別提她了,我不想和你談論我娘。”想起娘,襲若便對明相產生排斥,所以她寧願不提她,這樣他們還可以說上幾句話。
“不,我必須說。”明相沒等襲若回應,又繼續道:“我不是故意誤她一生的,不是故意丟棄你的。所有事情的發生讓人措手不及,我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做。”
襲若看著明忠朝痛苦的表情,她知道他要告訴她娘親和他的故事,隻是這樣的訴說仿佛在撕扯著他的傷疤,她能做的,隻是慢慢的聽著。
明相聲音低沉:“我在南止第一次遇見錦如時,我已經成親了,可我還是被錦如吸引了,她真的很美,那種讓人平靜的美,是在崢定的女子所沒有的,她天真,善良,執著,她為了愛可以放棄一切,慢慢的,她也在用心的對我,所有的一切我以為都會這樣發展下去,我會帶錦如回崢定,我會讓她為側室,我知道這樣委屈了她,可是隻要我的心在她那裏,那麽我們就會幸福,隻是……”
“隻是她卻不能容忍你有另一個女子,她不願和任何人分享一份愛,對不對?”襲若想起娘親的執著,接下了明相的話。
明忠朝慢慢的點了點頭:“當我告訴她我已經成親時,她的眼神,我現在都記得,眼裏不隻是有驚訝,更多的是絕望,後來我才知道從那一刻開始,她已經決定了一生不再見我,因為我騙了她,後來的日子裏,無論我怎麽去錦府,錦如都不願見我,我了解她的倔強,我也許真的見不到她了,可是我卻不知道那個時候她已經懷了你,你外公把你護的很好。”
“外公是真的用心照看我的,外人隻是認為我是他的嫡親孫女。”
“就是因為我騙了錦如,讓我背負了一生的債。”明忠朝的懊悔,襲若看在了眼裏。
“你不隻是騙了她,你是毀了她的唯一,你把那份愛生生的毀了。”想起娘親去世時的遺憾,淚水從襲若的眼中流出,她也知道明忠朝的眼睛也濕潤了。
“我是真的用心愛過錦如的,你相信我嗎?”明忠朝看著自己和錦如的女兒,眼裏的懇切讓襲若震動。
襲若含淚點了點頭,,為什麽相愛,卻讓兩個人痛苦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