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9章：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余陸川只覺得五臟六腑都在疼。
余陸川的每個反應，都落在秦博的眼中，他知道余陸川在糾結，他要的，就是余陸川心裡天平的傾斜。
目前來看，讓余陸川放棄楚一一，只是早晚的事。
秦博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轉身走出病房。
聽到開門聲，白芊芊立刻看過去。
她以為能看到余陸川的身影，但等來的，卻是秦博。
兩個人有一次不愉快的見面經歷，所以再次見面，都從對方的眼睛里看到不屑和鄙夷。
但是，終究還是秦博老道一點，很快就將負面的情緒收拾起來，還像個長輩一樣，對白芊芊說：「小姑娘，我們又見面了。」
白芊芊可沒那麼好的定力，在知道他搞那種違反人倫的科學研究之後，心裡對他的不齒又深了幾分，當下就扭過頭，假裝沒聽到的樣子。
秦博也不以為忤，輕輕笑了下，就從其身邊走過去。
二人身體交錯的瞬間，白芊芊鼻尖動了下，好像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那個味道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人身上的，至於為什麼……
白芊芊正低頭思考，病房的門再次被打開。
這次走出來的，正是余陸川。
白芊芊小步跑過去，剛要問什麼，就發現余陸川的臉色十分難看，眉頭也緊緊擰著，形成一個「川」字。
這樣的表現讓白芊芊心裡「咯噔」了下，到了嘴兒邊的話都不敢問了，生怕余陸川會給出一個不好的消息。
「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白芊芊沒有問，余陸川卻在嘆息之後，沉重地開了口。
白芊芊的心裡咯噔了一下：「莫不是絮絮的情況，惡化了？」
她還記得，當年絮絮離開之後，余陸川過的有多痛苦。
她真的很怕余陸川，會再經歷一次，當年的錐心之痛。
余陸川輕輕兒點頭，承認了。
白芊芊的眼前一黑，完了，還真讓她給猜中了。
她伸手揉了揉額頭，有些抓狂地說：「一一這邊還沒有頭緒，絮絮這又出情況，真是焦頭爛額。」
豈止是焦頭爛額，如果絮絮再次從余陸川面前消失，他真的會沒有勇氣活下去的，那些痛苦又難熬的歲月，他真是不想再經歷一次了。
余陸川失魂落魄地從白芊芊面前走了過去，神情又憔悴了幾分。
之後的日子裡，余陸川除了查找資料，每天又多了項任務——去醫院照顧絮絮。
而他的出現，讓絮絮簡直受寵若驚。
絮絮的身體很痛，呼吸的時候雄腔好像被針扎一樣，吞咽的時候喉嚨好像被火灼一樣，坐起來的時候椎骨好像被碾碎一樣。
但是面對余陸川的時候，她將所有的痛苦都藏在笑容后，即便小手已經緊緊捏著被子，也不會露出一絲一毫的煎熬之色。
她覺得自己掩飾的很好，只要她裝出沒事的樣子，就不會讓余陸川擔心。
可是余陸川是享譽國際大夫，又了解絮絮的身體狀況，如何不知道她此刻正忍受的煎熬？
所以絮絮越是偽裝，他越是心痛，整個人都要被愧疚淹沒起來。
其實他有辦法解除絮絮的痛苦，只要、只要能夠狠下心……
余陸川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后，捏緊手上的水果刀，恨不能在自己的腿上狠狠扎一下，以做懲罰。
「陸川，我感覺很開心呢。」坐在病榻上的絮絮並不知道余陸川的心裡活動，淺笑著發出感慨。
聽了她的話，余陸川繼續削著蘋果，並說：「傻丫頭，都病了還開心。」
絮絮亮晶晶的眼睛看向余陸川，說：「只要有你陪著我，不管發生什麼我都不怕。」
清脆的聲音落在余陸川的心間，慢慢變成一條枷鎖，讓他覺得難以呼吸。
絮絮不怕，可是他怕，他真的不想再次失去絮絮。
絮絮滿面笑意看著余陸川，只是那笑，卻因為余陸川的沉默，而漸漸難以維持下去。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余陸川將削好的蘋果放到她的手上，溫柔地說：「吃蘋果吧。」
絮絮只是握著蘋果，並沒有吃。
「怎麼，不喜歡吃蘋果？」余陸川見狀問。
「喜歡。」絮絮輕輕抿了下嘴兒，而後鼓足了勇氣，問余陸川一個問題：「你心裡是不是很鄙視我？覺得我是那種自私自利的人？」
「沒有。」余陸川否定了。
絮絮卻並沒有因為這個答案而放鬆了表情，反而笑容慘淡地說：「實話實說也沒關係，我知道爸爸的計劃，雖然我掙扎過，可是我最終還是同意了，只因為我想活下去，像我這種為了自己而不管他人死活的人，就是應該被人鄙視。」
見絮絮在鑽牛角尖，余陸川立刻握住她的肩膀，直視著她有些混亂的雙眸，語氣堅定：「這個問題太沉重了，不應該由你來承擔，別想了。」
「憑我和楚一一之間的關係，我怎麼可能不想？我最近總會做噩夢，夢裡都是血，以及楚一一的屍體，陸川我好怕，我怕死，也怕害了別人，早知道我要面臨這樣一個兩難的局面，我寧願自己沒有醒過來！」絮絮越說越痛苦，她沒辦法再假裝沒事的樣子，捧著自己的手臂便痛哭出聲。
她這個樣子讓余陸川心疼極了，忙攬住她的肩膀，安慰道：「如果你沒醒過來，我該怎麼辦？渾渾噩噩地守著一個美夢過下去嗎？你別擔心，我會找到別的辦法來救你，我不要你擔負著沉重的枷鎖活著。」
絮絮是個很善良的女孩，如果真讓楚一一以命換命，絮絮一定會為這件事耿耿於懷，往後餘生也不會開心。
縮在余陸川寬厚的懷抱里，絮絮像只小貓一樣悄悄抬頭，用顫兒抖的聲音問：「真的嗎？」
「嗯，我已經在找合適的供應體，目前已經找到兩個，再給我一點時間，肯定會帶回好消息。」余陸川保證道。
「太好了。」絮絮破涕為笑。
看著她的笑，余陸川有一種珍寶失而復得的感動。
他想好好的呵護絮絮，卻又有些不知所措，沉吟良久，也只是用紙巾輕輕擦拭掉她的淚痕，並說：「有我在，你就不要想東想西，現在趕快把自己養胖一點，你看你現在，好像風一吹就能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