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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沒有「誠意」的情書

  下了朝,皇宮內是一片鳥語花香之態,只是皇宮的主人,身上卻滿是冰封之氣。一路往御書房而去,小林子跟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看著他的臉色。這些日子,皇上確實是太不正常了,總是動不動就走神,就連今日上朝的時候,大理寺的人上奏蘇念華在獄中畏罪自盡,皇上的魂也似乎飛到天邊了一般沒有聽到,還是夜王殿下咳嗽了幾聲,才回過神來。


  皇甫懷寒一路走著,忽然一隻梨核,滾到了他的腳邊,皇甫懷寒停住了步子,擰眉看著那梨核,像是想起了什麼,寒眸中閃過戾氣,和一絲絲他自己也沒看懂的刺痛。


  見皇上腳步頓住了,他身後人的步伐自然也停了下來,小林子瞅著皇上腳下的梨核,不由得驚出了一身冷汗。抬起頭四下一看,原來是先前榮妃宮中的宮女乾的好事,榮妃死了,她宮中的宮女只用負責打掃,所以閑暇的時候,就跑到御花園來聊天,想來是打鬧間手上的梨核沒拿住,所以才滾到皇上的跟前來了。


  小林子尖細的聲音響起:「沒長眼的奴才,沒見到皇上嗎?」


  那宮女本來就嚇得面色慘白,傻獃獃的站在那兒,忽然聽見這一聲吼,方才回過神來,飛快的跪到了皇甫懷寒的腳邊:「皇上,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一雙寒眸冷冷的掃著她,冷不防的,腦中出現了那個該死的女人,將梨核砸到自己腦袋上的情景。當時也是這般故作鎮定的跪在自己的跟前,說著一些莫名其妙的話,無意識的,他說出了那日同樣的話:「來人,給朕把這個該死的女人拖下去……」


  「皇上,皇上饒命啊!奴婢,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啊皇上!皇上饒命啊……」那宮女驚恐的開口討饒。


  看著她驚慌失措的臉,皇甫懷寒的心中忽然湧現出一股失望之感,沉默了半晌,一句話未經思考的脫口而出:「難道你沒覺得,被梨核砸到,是朕的榮幸嗎?」


  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有種驚懼和哭笑不得之感!只有小林子的眼中浮現出一絲瞭然之色,皇上這是……一個多月前,在景仁宮有一個宮女犯了更大的錯,也是梨核,那時可是砸了皇上的腦門,最後還大著膽子胡說八道,說是梨核太崇拜皇上,所以才會對著皇上飛奔而來,皇上應該感到榮幸才是。那一次皇上怒極反笑,竟然真的下令斬了那個梨核,難道皇上這幾天的失神,都是因為那個出逃的蘇錦屏?

  小林子心中瞭然,但是其他人的心中卻是一無所知,聽了這話,都隱隱有一種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感覺,最後,便都將皇上這話理解為生氣到了極點,所以才對著這宮女講出這般話來。


  那宮女也是嚇得幾近暈厥,飛快的磕頭:「皇上,奴婢不敢!皇上,您就饒了奴婢一命吧,皇上!」說那是皇上的榮幸,不就是找死嗎?


  暗紫色的寒眸中浮現出明顯的失望,冷著臉從她的身邊踏了過去,冷冰冰的聲音響起:「砍了。」


  「是!」侍衛們應答的聲音響起,緊接著那宮女便哭著被拖了下去。


  小林子不動聲色的咽了一下口水,偷偷的看著皇甫懷寒的臉色,猜到了什麼,卻又什麼都不敢問,慢騰騰的跟在他的身邊。半晌之後,皇甫懷寒忽然冷聲開口:「都退下吧,小林子一個人跟著朕轉轉。」


  「是,皇上!」太監、宮女們一同應了一聲,福了福身子就退下了。


  冰冷高貴的帝王在御花園中漫無目的的走著,沒走幾步,寒眸忽然凝在了一座假山上。思緒也回到幾日前,那日淺憶出事,假山之後,她蹲在那裡,埋著頭,像是被奪走了一切,夜就坐在她的身旁,神色溫柔的看著她。


  他還清晰的記得那日看到那一幕時,自己心中那刺骨的心疼之感,甚至有一瞬間希望陪在她身邊的不是夜,而是自己。那,也是他見她的最後一面。


  「皇上!」見他發獃,小林子開口提醒。


  頓了一下,回過神來,開口道:「小林子,方才,朕的心中閃過一絲很奇怪的想法。」


  小林子聽了,也不敢問是什麼想法,只是低著頭等著他接著說。


  「朕在想,若是那個宮女也能大著膽子,說被梨核砸到是朕的榮幸,朕就封她為妃。」這想法,讓他自己都覺得好笑,但是那時心中確實就是這麼想的。


  小林子眼神一凝,果然帝王之心難測,錦繡富貴和無間煉獄,只在一線之間。本是不敢說什麼的,最終還是忍不住出言問了:「皇上,您這是為了……蘇錦屏嗎?」


  這話一出,皇甫懷寒的眸色瞬間就冷了下來,像是冬日冰封了萬年的雪山,尖凌般的刺骨冰寒,嚇得小林子險些跪下去告罪,而他眼中的冰雕卻徒然消失了,冰冷的聲線再次響起,卻不是回答小林子的話,只是開口感嘆:「這天下,終是只有一個她。」這天下,終是只有她一個人,才敢肆無忌憚的挑戰自己的權威。也只有她一個人總能在自己面前裝瘋賣傻,渾水摸魚。更只有她一個人,砸了自己,還能厚著臉皮大著膽子說那是自己的榮幸。


  耳邊,又迴響起了百里驚鴻的那句話「你不會知道,你錯過了什麼。」。他是錯過了,錯過了一道獨特的風景,錯過了天下間獨一無二的美好,將她從自己的妃子,變成了仇人,但是,若是時光重來一次,他相信,他還是會做出同樣的抉擇!

  小林子怔忪的看著自己身前紫金色的背影,無意識的開口:「皇上,您後悔嗎?」問完之後,瞳孔收縮,險些沒被自己的大膽嚇得暈厥過去。


  後悔嗎?後悔嗎?他徒然笑了,轉過身,往御書房的方向而去:「不悔。為了這錦繡江山,為了這盛世繁華,失去再多,朕都不悔。更何況……」更何況他從來就沒有得到過,又談何失去呢!


  小林子禁不住在心中嘆了一口氣,他原本以為自己侍奉的這個帝王,無情無心,今日才知道,皇上不是無情無心,而是為了江山社稷,願意將所有的感情都埋葬在心底。他不知道這是幸還是不幸,但是他卻知道,皇上的心中,一定很苦,很苦。


  到了御書房的門口,夏冬梅老老實實的在門口掃著地,目不斜視。看到皇上來了,也和其他的下人們一般,跪下行禮,那雙冷眸掃著門口的這些人,眼神好還在夏冬梅的身上停留了半刻,但,再也看不到跟那個女人肆無忌憚的聊天、偷懶的夏冬梅了,這一切,都只是因為她走了,而且是自己一手設計送走了她。眼底閃現出一抹刺痛。彷彿是錯失所愛,又像是在懷念著什麼讓人難忘的事情……


  ……


  南宮寧馨坐在鳳座上,聽著下人稟報著皇上今日的異樣,美眸中閃過一絲淡淡的悲哀。待那宮人說完之後,疲憊的揮了揮手:「下去吧!」


  「是!」宮人退下。而鳳座上的人,還沉靜在自己的思緒中,沒有回過神來。


  「娘娘,您沒事吧?」清朗中帶著擔憂的聲音響起,正是雲景之。


  疲憊的睜開眼,笑了笑:「沒事。」確實是沒事,皇上不愛她,她早就知道,若是真能愛上,早就愛上了,也決計不會等到現在。當初,她就猜到了他喜歡上了蘇錦屏,沒想到竟真是一語成讖。


  「馨兒,何必呢。」淡淡的聲音響起,帶著難言的悲傷。


  南宮寧馨聽到這個稱呼,一怔,半晌方才回過神來。雲景之原本是南嶽名門望族,雲家齊國公的次子,當年雲老將軍,在戰場上遇見了南宮將軍,兩人出於英雄惜英雄之情,最後正為了至交好友。而雲景之,也是她指腹為婚的未婚夫婿,每年家裡的人都會安排他們見上幾面。可是,她沒有喜歡上自己的這個出色的未婚夫婿,倒愛上了青梅竹馬的皇上,那個冷心冷情的男人。她是家中的獨女,父親拗不過她的堅持,又捨不得她難過,便擔著背信棄義的罵名,毀了這門婚事,從此同雲家決裂。


  而讓她想不到的是,雲景之竟然為了她,不惜從家族除名,來了東陵,以京城第一才子的盛名出現在她的面前。終,她還是一心的入了這高高的宮牆,他竟然甘心為了自己,屈身做一個暗衛,跟進宮來保護自己。進了皇宮,他們之間的稱呼,就變成了「大小姐」、「娘娘」,直到今日,他才忽然用叫出了「馨兒」這兩個字。朦朧間,竟給了她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何必呢?苦笑一聲:「就像是你也放不下一般,我也放不下皇上。而皇上的心中,放不下的卻是那個女人。我們這三個人,一個人的身後守望著一個,你說,是不是很可笑?」


  「那是因為,沒有一個人想過回頭。」回頭去看看自己身後的人。


  「是啊,我們都很偏執,偏執的認為自己是對的,偏執的追逐著自己想要追逐的風景,從來就沒有想過回頭,似乎也不能回頭。我總在想,也許有一天我就累了,厭倦了這樣的日子。但是現在,我卻還不想放棄,總覺得只要還能看見他,只要還能陪著他,就已經是一種幸福。甚至只要想起他身邊的人是我、以他妻子的名義存在於這個世上的人是我,我就覺得好歡喜,彷彿是有了用之不完的勇氣。你說,這是不是很傻?」如果是很傻,她自己也不知道,她還要這樣傻多少年,傻多少個日日月月。


  雲景之聞言,也只是淡淡的看著她,眼中滿含著深情。馨兒,你說只要以他妻子的名義存在於這個世上,就能感覺到有了用之不完的勇氣,你又怎知,我只要看見你,就覺得天下都存於我心呢?「我陪著你!」不論如何,我都會陪著你,陪著你一直到你不再需要我,或是,你真的守望到了你想要的幸福。


  南宮寧馨聞言一頓,而後笑了:「好。若是有一天你累了,記得跟我說。」


  「好!」一聲應完,轉身隱匿到了暗處。跟在她的身邊,他怎麼會累呢。除非……他死了,也許就真的累了。


  一雙美眸,掃著他的背影,眼中有歉意,還有欣喜。景之,有你陪在身邊,其實很好……


  ……


  南嶽,三皇子府。


  一襲白衣的男子,提著自己手中的筆,整整在書房站了一夜。書桌旁全部都是廢棄的紙,有的寫了一個字,有的寫了好幾個字,現下全部都被扔在一邊。而百里驚鴻,還提著筆,皺著好看的眉頭,凝視這眼前的紙,好似要將它給瞪穿了。


  幾個暗衛早就去做各自的事情了,一大早的回皇子府準備吃早膳,卻看見殿下書房的燈還燃著,幾人對視一眼,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同一個訊息——難道殿下研究情書研究了一整夜?


  這個想法一出,他們的腦後都出現了一滴巨大的汗水!滅咽了一下口水,開口道:「風,似乎你很擅長寫這個,要不然,你去幫幫殿下?」昨夜殿下問他們情書如何寫的時候,他們這三個自然是都不知道,唯獨風一個人深諳此道,風很籠統的對殿下說,將自己心中想說的話寫出來就行了,於是他們偉大的殿下,就在書房思考著自己心中想說的話,思考了一整夜嗎?

  「滾!誰說我擅長寫這個,你幾時見我給哪個姑娘寫過情書來著!」風白了他一眼,不悅的反駁,以他風的魅力,還要給姑娘家寫情書?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嗎?


  「那怎麼辦?總不能叫殿下一個人在那裡苦思冥想幾天幾夜吧?」他們這些做屬下的可是會心疼的啊!

  風一隻手摸著下巴,眼睛掃著屋內的殿下,整個人呈思索狀,半晌之後,開口道:「要不然讓殿下寫一首情詩好了!」


  「對啊!這是個好主意!」別人不了解殿下,他們還不了解嗎?要讓殿下寫出一堆噁心兮兮的情話,那簡直比要了他的命還要難,而寫情詩,委婉含蓄,殿下也許比較能夠接受一些。


  於是,三個人一起踏了進去,看著那一地的紙,幾人的嘴角都禁不住抽搐了幾下,不知道還以為自家殿下在練字呢!

  見他們進來了,百里驚鴻抬起頭,眼底的煩悶之色更濃了,一張出塵的容顏上半分表情也無,但是卻不難看出他現下的心情極為鬱悶。挫敗的放下手中的筆,坐到椅子上,心下為自己的無用萬分懊喪!枉他被稱為「才震四國,艷驚九州」,就連一封情書都不會寫。寫得太平淡,似乎沒有什麼感覺,寫的太火熱,他又寫不出來,只是想著那些火熱的話,他就拿著筆直直的感覺自己的臉上著火般的燒,就更別說還要寫出來了,所以就這樣站了一整夜,還是沒寫成功。


  「殿下,屬下有一個主意!」風上前一步,一臉神秘的開口。


  百里驚鴻聞言,也未曾說話,只是用那雙月色般醉人的眸子淡淡的掃著他,等著他的下文。


  「您若是不會寫情信,寫情詩也可啊!」這個主意不錯吧?


  果然,此言一出,他的面上雖是沒有露出任何異樣之色,眼睛卻明顯的亮了一下,提起筆,又開始冥思苦想起來……


  半晌。


  幾大暗衛腦後的黑線已經可以用來下一場黑線雨了,原本地上堆積的紙張,現在又上升了一個高度,而他們家殿下也恢復了他們進來之時的苦惱之態。原因很簡單,還是寫得太朦朧無感,寫得太露骨不好意思。


  「殿下,要不您就寫鳳求凰吧?」原創了不好意思,那就借鑒前人的好了。


  這話一出,他方才平和了下來,低著頭,一筆一劃的寫著情詩,每一筆都極其認真。


  「你們什麼時候看見殿下這麼認真的做過一件事情嗎?」滅無意識的開口。


  剩下的兩人十分確定的搖了搖頭,沒有!絕對沒有!


  ……


  「姑娘,今兒個出了一件稀奇事!」靈兒面帶嘲諷的開口。


  蘇錦屏凝眉一掃:「什麼稀奇事?是不是慕容家的人給了慕容雙一個特別的死法?」


  靈兒聞言,臉上的嘲諷之色更濃:「聽說慕容家的長老,決定將那個賤人送去浸豬籠,但是慕容雙不知道怎麼跑了出去,到大皇子府的門前跪著哭了半天,求大皇子救救她。」


  「倒還不笨,知道除了百里奚沒人能救她的命。」蘇錦屏喝了一口茶水,臉上浮現出絲絲失望之態。


  見她面露失望之色,靈兒有些疑惑:「姑娘,難道大皇子還能救她不成?」慕容雙在青樓,可是半點臉面都沒有給大皇子啊。


  「那就要看慕容雙的本事了,要是她能憑藉自己的那張臉,梨花帶雨的博得了大皇子的憐憫之心,救她也不是不可能。而且到時候,大家都會稱讚大皇子心地善良。」和慕容雙斗過幾次,她的那個豬腦子,是不可能想出這個主意的,唯一的解釋,就是有高人提點,那個高人,自然就是她的大哥慕容楓無疑了。


  靈兒有些不忿:「那要是真的這樣了,豈不是便宜了那個賤人?大皇子也可以藉機和鎮國公府聯盟?」


  「錯。若真是如此,鎮國公府是不會承認這個女兒的,他們還丟不起這麼大的人。而且他們心裡不論是怎麼想的,明面上也只能和大皇子敵對,畢竟因著大皇子,他們百年望族的名聲,可就這麼掃地了。時間久了,若是慕容雙抓不住百里奚的心,就沖著兩家的關係,百里奚也不會給她什麼好日子過。」說著,將手中的杯子放了下去。


  「可是這樣,就留住了她的命了!」靈兒還是覺得可惜。


  蘇錦屏卻笑了:「其實這麼讓她死了,我也覺得有點便宜她,先讓她生不如死的活幾天吧。從高傲跋扈不可一世的大家小姐,變成人人唾罵嫌惡的賤婦,這巨大的心理落差,也有她受的!」


  話音一落,軒轅以陌就進來了,手上拿著一封密信,是方才風大人親自送來的。將那信遞給蘇錦屏,開口道:「姑娘,這是殿下親自寫給您的信,言明了讓您親啟。」說著,神色有些怪異,似乎是想笑又不敢笑。


  「想笑就笑吧,笑完之後告訴我你在笑什麼!」蘇錦屏瞟了她一眼,輕笑著開口,也將她手中的信件接了過來。


  這下軒轅以陌似乎才憋不住了,一邊笑一邊開口道:「姑娘,風大人說了,這是殿下想了一整夜,也不知道該寫啥的情書,直直的在自個兒的書房,廢了千百張紙,不自覺的捏斷了兩根狼毫筆才寫出來的。」蒼天,他們以前怎麼不知道殿下還有這麼搞笑的一面!

  蘇錦屏聞言,卻有點笑不出來了,拿著手中的信封,話說前世追她的雖然也不少,但無非都是名車鮮花,她還從來沒有收到過情書,只因中學時代大家都瞧不起她,後來又做了殺手,所以未曾領會過校園中青澀男生的情書之誼,而今喜歡的人給自己寫了情書,她竟然覺得面色有點發燙,耳根子也漸漸的紅了起來。


  其實她不知道的是,前世有很多人給她寫了情書,但是大家都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所以都放在她家門口就走了,而平常大多數時候,她都在外面出任務,所以那些情書都被妖物進出門的時候看見了,妖物看著那些沒有稱謂只有落款的情書,很自然的當那情書是寫給自己的了。於是……


  蘇錦屏看了看手上信,禁不住輕唾了一聲:「這傢伙!」臉色卻有點發燙。


  兩人看見她似乎紅了臉,禁不住都捂著肚子笑了起來,沒想到姑娘還有害羞的時候!蘇錦屏白了她們一眼之後,打開那信件,上面的字很漂亮,每一筆的尾處都帶著一種飄逸之感,看起來舒心至極,但是,她一個字也不認識啊!

  尷尬的將手上的信遞給靈兒:「你念給我聽吧!」


  靈兒愣了一下,雖是不解,還是乖乖的念了出來:「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何日見許兮,慰我彷徨。」


  最後兩句沒寫,看來自家殿下這封信,想要表達的意思,就是這最後的一句了「何日見許兮,慰我彷徨」!

  軒轅以陌笑著開口:「姑娘,看來殿下這是很想見您,您就傳召他一次吧!」


  靈兒也忍不住為自家殿下說話:「是啊,姑娘,好些日子沒見了,殿下可是想你想的茶不思飯不想了!」


  「茶不思飯不想?看你這說的,跟親眼見了似的!」白了她們兩人一眼,看了看那信,吐出了四個字,「沒有誠意!」


  說完之後,進了內室。留下兩人面面相覷,沒有誠意?殿下都想了一整晚了,姑娘還是覺著沒有誠意?「也許是姑娘不滿意殿下直接用了前人的句子。」軒轅以陌如是猜測。


  靈兒也深表贊同,於是便將這話傳回去了。


  不一會兒,陳氏身邊跟著的張媽媽過來了,一見她們兩人,便開口問話:「你們家姑娘呢?」


  「有事?」聽著有人來了,蘇錦屏掀了帘子就出來了。


  張媽媽開口道:「是鎮國公府的大公子設宴,宴請世家的才子佳人們,一起去吟詩作賦,切磋琴棋書畫。夫人讓我來問問表小姐,去是不去?」慕容府的請柬上面提到了表小姐,若是不去似乎說不過去,但是表小姐和慕容府的慕容雙似乎是有些仇怨,若是不想去,陳氏也不想勉強。


  「去!為何不去!去告訴舅母,明日我就和表姐、表妹們一起過去。」慕容楓給她下戰帖,怎麼能不接。不過對方的目的,絕對不只是比什麼琴棋書畫吧?一定還有什麼陰謀等著自己。


  「即是這樣,我就去回了夫人的話了!」張媽媽說完,就退了出去。


  她才方走了沒多久,雲冷凝就進來了,一看她就開口打招呼:「表妹!」


  「二表姐此來,是有什麼事嗎?」蘇錦屏笑看著她。


  雲冷凝看了看她,神情有些沉重,想著哥哥方才和自己說的話,也越發的覺得有點看不透這個表妹:「表妹,慕容雙的事情,是不是和你有關係我不知道,只是父親和哥哥都知道你前幾日時常打扮成公子哥出去了,派出去跟著你們的人最後也都跟丟了,也不清楚你們最後是去了哪裡。這件事情,我不清楚,也不想多管,但是我隱隱覺得,慕容楓的這個宴會,就是沖著你來的,若是能夠不去,你還是別去了。」


  「二表姐的關心,錦兒明白。只是該來的躲不掉,二表姐也無需擔心,他慕容楓精於算計,我上官錦也不是軟柿子,不會有什麼事情的。」蘇錦屏笑著回話,她本來就知道自己出去被發現了,只是還料不準是誰發現的,沒想到自己的舅舅和大表兄,看來雲家的人,都不簡單吶!

  「你即是這麼說,我也不多說些什麼了。只是過來提醒你一下,慕容雙最大的優勢就是善舞,雖說現下出了這檔子事情,也難保她明日不會厚顏出來與你斗舞藉以羞辱,你還是早早的準備一下為好。」這才是她來此的目的。


  「錦兒明白,多謝二表姐提醒!」蘇錦屏點了點頭,眼中已是滿是坦誠,真正的把自己面前的人當成了朋友。


  ……


  最終,慕容雙哭得感動了大皇子,讓皇後去求了情,娶她做大皇子府的側室,因著還沒嫁,所以現在還待在鎮國公府,鎮國公府也表示等到一個月後婚期到了,將她嫁出去之後,她就與慕容府沒有絲毫關係了。


  鎮國公府,慕容越消了氣,才再次耐心的問慕容雙到底是怎麼回事,畢竟女兒喜歡的是百里驚鴻,他還是知道的,應當不會和百里奚做什麼才是。


  慕容雙將這件事情的始末都說了出來,而後將那個字跡已經模糊了的信紙交了出去。慕容楓拿到鼻尖一聞,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冷哼一聲:「父親,是這信上墨水的問題,我曾經外出遊歷的時候,聽說過墨魚汁寫出來的東西可以淡化,照這麼說,這都是被人設計的了,而且決計和三皇子脫不了關係。」不然妹妹所說的信上的印記從何而來?可惜都淡化了,他們也不能去告三皇子,只能有氣往肚子裡面咽。


  慕容雙不敢置信的看著他:「怎麼可能,一定不是驚鴻哥哥,一點是那個賤人害我,驚鴻哥哥怎麼會這麼對我,不可能,這決不可能!」


  「你還執迷不悟?」慕容楓冷眼看著她,眼中滿含失望。


  忽的,慕容華皺了皺眉,也將自己懷中的信件給了他:「大哥,你看看,這個信件是不是也是墨魚汁寫的?」真是奇了怪了,那日他收到這個信,興緻勃勃的去了青樓又回來了,想著既然鳯歌給了這樣的信,他過幾日再去也是沒有問題的,誰知去了之後,她對自己還是不冷不熱的,還說根本就不知道那信是從何而來,等他把東西一拿出來,上面就已經是一片模糊之態了。


  慕容楓皺了皺眉,看過之後,轉頭瞅著他:「怎麼回事?」


  慕容華便將當日的事情說了出來,這一說,慕容越和慕容楓的臉都青了,慕容昊更是氣得一拳頭狠狠的砸在桌子上,這麼說來,被算計的還不僅僅是小妹,還有老二!若不是大皇子來破壞了,現下折的就不是一個慕容雙了,要是出了兄妹之間有什麼事,莫說這兩個人保不住,他們慕容家勢必會淪為天下人所恥笑的對象,那以後出門,乾脆都在頭上套個袋子算了!真是好歹毒的心思!

  慕容華想透之後,也是一陣陣的后怕,沒想到自己逛個青樓,竟然會險些把命給丟了!


  「哼,明日就要那個女人好看!我要她再也沒有臉面在南嶽待下去!」慕容楓咬著牙開口,英俊的臉孔黑到了極致,這南嶽,除了那個不知死活的上官錦,就沒有人敢跟他們慕容家過不去。


  ……


  是夜,陳氏派了人,將明日宴會要穿的衣服送了來,蘇錦屏只掃了一眼,就沒再管。躺在床上,想著心事,這慕容楓到底會出什麼招數呢?


  就在這時,軒轅以陌敲門進來了,將手中的東西一張紙又遞給蘇錦屏:「姑娘,這是殿下今日又琢磨了一整日的成品!」殿下到底是怕那個鴨毛撣子怕到了何種境地啊,想來直接來了就是了,還變著花樣折騰自己。


  蘇錦屏將那張紙接過來,心中還含著一絲絲自己也沒有察覺的期待。打開,竟是一幅畫,梨花滿園,一男一女坐在樹上,男子一條腿屈起,胳膊放在膝蓋上,閉著眼靜靜的靠在樹榦上,而女子雙手放在腦後,翹著二郎腿姿態不雅的躺著。空中飄散著花瓣,天上還掛著一輪明月,照在兩人的臉上,男子神色淡漠,女子看樣子是在說話。這情景,不就是她在東陵硬拉著他看月亮的場景嗎?


  而畫的邊緣,寫著三個字:我想你。


  只有三個字,卻比那封鳳求凰的情書看起來要動人得多。誰說那個傢伙不懂浪漫的,這不是還挺懂的嘛!當然,這只是蘇錦屏一個人的看法,她看到這三個字,確實是感覺挺甜蜜的,但是一旁的以陌和靈兒都在抽搐著嘴角,殿下還真是……就那三個字,話說,就不會多寫幾句好聽的話嗎?可是,在看見蘇錦屏唇邊的笑意的時候,兩人都不約而同的撫了一下額頭,看來姑娘已經徹底的習慣殿下了,人家都習慣了,她們還能說些什麼呢?


  「姑娘,殿下讓我們轉達給您四個字:『誠意,夠么?』」要是夠了就召見他吧,他們這些做屬下的都快受不了了!


  「不夠!」猥瑣一笑,將那畫疊好,寶貝般的放到胸口,而後一溜煙鑽進了被子里。


  兩人面面相覷,姑娘的這個反應,還是在嫌棄誠意不夠?!


  ……


  翌日,換上了陳氏送來的衣服,就出了門,剛剛出去,便和一個女子迎面相撞。那個女子先是說著「對不起」,可是一抬頭之後,看見是蘇錦屏,眼中飛快的閃過一絲驚慌之色,彷彿在心虛著什麼,匆匆的告了辭就飛奔而去。


  蘇錦屏皺著眉看著她的背影,心下湧起一種不安的感覺。「她是誰?」


  「是二房的三小姐雲嵐,二夫人慕容氏,是鎮國公的親妹,但是是繼室所生,所以在慕容家並不得待見,兩家聯姻也不過是明面上做做樣子罷了。」靈兒將雲嵐的資料說了出來。


  蘇錦屏點了點頭,就帶著靈兒一起去了正廳。今日來的人不少,看來是府中所有的小姐們都要去了,雲嵐也在這裡,蘇錦屏一眼掃過去,對方看著她的眼神掃了過來,有些害怕的轉過頭去,眼底還帶著絲絲歉意。


  蘇錦屏冷笑一聲,便在陳氏的安排之下,和眾位表兄弟姐妹們一起出了門。


  到了鎮國公府,不少公子、小姐們都到了。慕容楓也親自在門口迎接著眾人,一見蘇錦屏,兩人的眼神交匯,一時間火花四濺!而後,他們的眼中,又同時浮現出一抹冷笑:「上官姑娘,多謝賞臉!」


  「慕容公子相邀,我又怎能不來!」回之一笑。


  不一會兒,四面的空氣又都凝固了,一陣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響起,蘇錦屏不用回頭也知道那隻騷狐狸來了,每次一出現都是艷驚全場。但是和往日不同的是,他今日神色有些憔悴,是幾夜沒睡的結果。蘇錦屏掃了他一眼,秀眉微擰,倒是沒想到他能傻到又是一夜不眠來琢磨那所謂的「誠意」,不由得也有些心疼和後悔。


  他一到,美如清輝的眼眸自然又落到了她的身上,一瞬間眼中已經沒了旁人的身影,今日他才算是真正的明白了何謂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慕容楓笑著將人都迎了進去,眾人便開始說說笑笑。但是百里毅卻好似故意的一般,就是拉著百里驚鴻一個勁的問這問那,不讓他往蘇錦屏身邊去,直直的讓百里驚鴻想一掌將他劈了。


  等人都到了,慕容楓笑著開口:「感謝諸位賞臉,來參加在下的宴會。今日便只論詩詞歌賦,琴樂聲舞,希望大家能玩個痛快!」說著,指著不遠處的一個高台,笑著開口,「那是在下讓下人搭的一個舞台,不知道眾位小姐可願意一展舞姿?」


  「哥哥,讓我先來吧!」這話,是慕容雙說的,當她一出現在這裡,眾人就有些嫌惡的皺了皺眉,但是礙於她的身邊跟著大皇子,也不好說什麼。


  慕容楓聞言皺起了眉頭,看那樣子,也似乎不是很高興,但還是開口道:「你既是想跳,就去吧!」


  話音一落,慕容雙便去換衣服,其他人都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好整以暇的看著高台。姑娘們完全不能理解這個女人為什麼還有臉出來,男人們么,是知道慕容雙舞姿妙曼,所以戲謔之中帶著期待。


  蘇錦屏在自己的位置上坐著,看著台上,想著自己的心事,忽然感覺到一人坐在自己的身邊,偏過頭一看,正是百里驚鴻無疑。心下有些奇怪,他不是被百里毅擋著嗎?往百里毅的方向一掃,看他雖然強自鎮定著,但明顯像是隱忍著什麼,看來是被用武力了。嘴角輕輕的抽了抽,就收回了目光。


  隨即,冷冷清清的聲音自耳邊響起:「想你了。」說完之後,面上浮現出淡淡的紅暈,要知道讓他親口說出這樣的話來,需要多大的勇氣。


  蘇錦屏聞言一笑,倒是沒想到他還能親口說出這樣的話來,這一笑。讓他臉上的紅暈又重了一些,像是熟透了的蘋果,在誘人上去咬一口。


  旁邊的姑娘們嫉恨的眼神,也很快的落到了蘇錦屏的身上。三殿下一來了,就看著那個女子,現下又毫不避諱的坐到她的身邊去了,怎能叫她們不嫉妒!想著手中的帕子都險些扯碎了。


  不遠處的慕容楓和慕容昊,卻冷笑著看著他們。「大哥,你確定不會有問題?」


  「放心吧,待會就要她好看!」將他們慕容家的人算計得那麼慘,不付出點代價怎麼行。雲嵐是他的表妹,也一直愛慕著他,所以他才會借了她的手來做這件事。


  這時,一襲藍衣的慕容雙在眾人複雜的目光中登了台。一旁的樂師奏響了樂曲,慕容雙的身姿便隨樂而舞,柔美的樂曲,配上她柔美的舞姿,美輪美奐。每一個動作,每一個旋轉,都襯出了她肢體的柔軟,而舞技的出彩,男人們皆帶著滿面的喜意欣賞著她的舞姿,唯獨百里驚鴻一人的眼神,看都沒往台上看過,只是時不時的掃一眼自己身邊的人。


  感覺到身邊的視線,蘇錦屏壓低了聲音戲謔的開口:「別人都在看跳舞,你看我做什麼?」


  頓了頓,寡薄的唇畔吐出了五個冷冷清清的字:「你,比她好看。」說完之後飛快的扭過頭,只讓蘇錦屏看見了他粉嫩的耳根。


  論起長相,蘇錦屏和慕容雙是不分上下,而且慕容雙現在是在跳舞,她只是隨意的坐著,誰好看高低立見吧?白了他一眼:「什麼時候也學會油嘴滑舌了?」


  這話一出,他面色雖是沒什麼變化,但是眸底已經閃現了些許惱意。半晌也沒開口說話,看來是真的有點生氣了。


  蘇錦屏無語的心中搖了搖頭,又傲嬌了!

  慕容雙一舞作罷,眾人本想鼓掌,但想起這個女人的所作所為,那個巴掌愣是沒有拍下去,最後還是大皇子帶頭鼓掌,大家才不得不配合一下。掌聲一落,慕容雙刀子般的眼神就射到了蘇錦屏的身上:「你,敢不敢上來跳一曲?」哥哥已經讓人在這個女人的衣服上面做了手腳,待會兒有她好看的!

  果然來了!蘇錦屏笑了笑,將手上的被子放下:「有何不敢?」


  雲冷凝便吩咐了人去拿舞衣,一般這種宴會,比舞是常有的事情,所以一般都會準備好舞衣帶著。蘇錦屏的衣服陳氏也準備了一套,那舞衣拿出來之後,蘇錦屏似有似無的看了雲嵐一眼,見她的頭低得更下了一些,似乎是在害怕著什麼,紅唇勾起一抹冷笑,隱晦莫名。


  蘇錦屏換了衣服,便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登了台。樂聲響起,慕容楓的唇邊揚起一抹好整以暇的笑意,只要這個女人開始跳舞,她身上的衣服馬上就會散了架一般滑下來,而且那套舞衣貼身的裡衣上,帶了催情藥物,衣服散了,又在台上……他就不信她還有臉面待在南嶽!


  而一旁的百里驚鴻,見他這笑,容色不變,月色般醉人的眸底,卻浮現了一抹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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