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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4】百里驚鴻,你要當爹了!

  咬牙切齒了半天,又爆發出一聲怒吼:「是誰准你在御書房門前隨便哼哼的?」


  「可是,也沒有人對奴婢說,不能在御書房門前隨便哼哼啊!」眨巴著大眼睛看著他。


  「噗……」夏冬梅忍不住笑了出來,聲音一出,皇甫懷寒的冷眼就掃到了她的身上,嚇的她趕緊捂住嘴,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若是平常,這個夏冬梅早就被拖下去砍了,但是今日有了蘇錦屏這個更該死的人在,他的注意力馬上就收了回來,重新落到蘇錦屏的身上:「看來你的心情不錯啊!」這句話簡直就是從牙縫裡面磨出來的!


  「今日春光燦爛,風景明媚!又有如此英俊瀟洒、風流倜儻的皇上陪奴婢聊天,所以奴婢的心情不僅僅不錯,而且還非常的好!」某女恬不知恥的開口回道。


  陪她聊天?!皇甫懷寒只感覺一口鮮血已經湧上了喉頭,急欲噴涌而出!腦海裡面閃過幾百個念頭,都是該如何擰斷這個女人的脖子!恨恨的開口:「難道你不知道最近天災泛濫么?身為我東陵的子民,竟然在這種時候心情愉悅的哼唱,你如何配做我東陵的子民?虧你那會兒還振振有詞的弘揚國威!」


  不好意思,老娘是中國人,不稀罕做你東陵的子民!但是這句話是不能說的,只見某女狀似震驚的看著他,而後滿面悲痛的開口:「老天爺,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皇上,奴婢曾經聽說天災,都是因為君王不賢,所以奴婢深深的認為您需要馬上下一個罪己詔書,乞求上蒼的原諒!」


  皇甫懷寒險些氣得沒跌倒!一張臉更是潑墨染綠一般,難看的可以滴出石油來!伸出一隻手狠狠地指著蘇錦屏,恨不得將這個女人千刀萬剮!君王不賢?他還需要祈求上蒼的原諒?!

  小林子更是在一旁嚇得大氣都不敢出,罪己詔書是能隨便下的嗎?哪一個臣子向君王提這種建議之前,不得先把自個兒的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這個蘇錦屏竟然能面不改色的說出這話,這膽子未免也太肥了一點吧!


  某皇帝狠狠的瞪了她半晌,最終,冷笑一聲:「那好,你倒是告訴告訴朕,朕是如何不賢明了?」


  你不賢明的地方可多了,比如經常為難老娘!只見某女一臉思索狀,一臉虔誠的望著天空,半晌,很是遺憾的搖了搖頭:「皇上,奴婢方才看了半天的天數,也沒有參透天機,也許這個問題您需要親自去問一下老天爺!」等你死了就升天了!

  看著某女那副明顯的神棍模樣,某皇帝冷哼一聲,開口諷道:「哼,你還會看天數?讓你給朕掃地還真是屈才了,你真當去欽天鑒當差!」


  「皇上英明!」順坡下驢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

  「你!」一句諷刺的話說出來,這個無恥的女人卻能正面理解,真不知道她的內心強大到了何種境界!說強大是好聽的,其實就是無恥!順了一口氣,知道自己再說這個已經沒有意義了,冷哼一聲,話鋒一轉,「好,即便你說的都是真的,既然你會看天象,怎麼會不知現今已是天災泛濫,竟然還在門口哼唱,這是何道理!」


  你不是說你會看天數么?這句話朕看你怎麼破!

  蘇錦屏聞言,當即一副受盡委屈的模樣,無比哀怨的看著皇甫懷寒:「啟稟皇上,奴婢方才那可不是普通的哼唱啊,那可是念咒語,祈禱上蒼保佑天災早點過去,我東陵早日國泰民安,像奴婢這樣的國之棟樑,您不但不褒獎,還這麼疾言厲色的責問奴婢,真叫奴婢好生難過!奴婢真恨不得一頭撞死在這柱子上,來證明自己的清白和對皇上的衷心!」


  那說的是真誠極了,但是那腳生根似的站在地上,完全沒有半點要撞柱子的跡象!

  此刻,皇甫懷寒的眼神已經恐怖的不能用「恐怖」來形容了,看起來可怕極了!看著某女那努力表衷心的樣子,冷笑一聲:「哦?你要撞死證明自己的清白和對朕的衷心?那你就去吧!朕倒要看看,你對朕有多衷心!」


  這話一出,蘇錦屏就在心中將他罵了千百遍,這個狗皇帝,居然如此狠毒!想讓她蘇錦屏自己自盡?做他的白日夢!只見某女聞言,很是「戀戀不捨」的看了皇甫懷寒一眼,而後對著那柱子走去……


  皇甫懷寒有些目瞪口呆的看著她的背影,這女人會這麼老實的去撞柱子?他的心中出現了三個大得驚人的字——不可能!


  果然,某女走到柱子邊上,然後馬上退了回來,一副很是驚惶的模樣彎腰行禮,道:「啟稟皇上,奴婢本來是準備撞死以表達對您的衷心的,但是就在不久的剛才,一道金光照進了奴婢的心裡,奴婢恍惚見聽見有一個聲音在說:蘇錦屏,你若是衷心,就絕對不能死,要留有用之軀效忠皇上,效忠國家!奴婢覺得這是上蒼對奴婢的警示,所以奴婢現在還不能死!」


  某皇帝的嘴角抽了抽,他就知道又是這樣!正想說什麼,皇甫逸的身影出現在了蘇錦屏的身後,濃眉挑起,看著她背後的那人,不久,皇甫逸就走到了跟前,彎腰行禮:「臣弟拜見皇兄!」


  「不必多禮。」逸很少主動來找他,今日前來是為何?


  「謝皇兄!」起身,卻很是欣喜的看了蘇錦屏一眼,「小錦,你也在?」


  蘇錦屏回過頭,瞅了他一眼,笑了笑:「呃,在!」為毛她有種不祥的預感,皇甫逸來是想幹嘛的?

  「放肆!是誰准你這樣跟逸王講話的!」一聲暴喝響起,他這是在提醒蘇錦屏,讓她認清楚自己的身份,也是在提醒皇甫逸他們兩人的身份差距!


  某女悄悄的磨了磨牙,貌似惶恐的開口:「奴婢該死!」說罷,提高音量,拖長語調,大聲道,「啟稟逸王殿下,奴婢也——在!」


  「你!」皇甫懷寒還想教訓她,卻被皇甫逸笑著拖住了,「皇兄,臣弟來找您,可是有事的!」


  皇甫懷寒掃了他一眼,便踏入了御書房,皇甫逸別有深意的看了蘇錦屏一眼之後,也跟著進入了御書房,也就是這一眼,讓蘇錦屏心中的狐疑感越發的濃重,皇甫逸這傢伙是想幹嘛?

  轉過頭,看了一眼夏冬梅,忽然發現她的褲子上有一絲絲紅色的痕迹,而且她還敏銳的嗅到是血的味道,幾個大步上前,擰眉開口:「你褲子上是什麼?」


  這話一出,門口的侍衛們都轉了過去,齊齊的看著夏冬梅的褲子,夏冬梅這才低頭看出,瞬間小臉緋紅,看著侍衛們奇怪的眼神,更加覺得尷尬極了,趕緊將蘇錦屏扯到一旁,很是尷尬的小聲道:「遭了,來月事了!我忘了算日子,這可怎麼辦啊!」


  這話讓蘇錦屏的心裡咯噔一下,呃,月事?介個,貌似她穿越而來已經二十六天了,加上今天是第二十七天,為毛線還沒來月事?

  夏冬梅見她發獃,有些焦急的捅了捅她的胳膊:「我去換條褲子,待會兒紅楓姑姑要是問起,你幫我跟她說說!」


  可是某女還在呆愣之中!


  「誒!」夏冬梅尖聲又叫了一下。


  蘇錦屏這才反應過來:「哦,哦,好,好,你去吧!」接著就遭了雷劈一般的拿著掃把在地上畫圈圈,呃,她的月事還不來,她這不會是出什麼意外了吧?想起前幾日和百里驚鴻發生的那件破事,伸長脖子,艱難的咽了一下口水,難道她要當未婚媽媽了?想著瘋狂的擺了擺頭,不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待會兒回去問一下淺憶自己這個身子上個月的月事是啥時候來的!

  「有什麼話就說吧,不過,不要跨越雷池!」皇甫懷寒對自家皇弟還是很了解的,看他那模樣,就知道他有求於自己,所以預先警告了一聲。


  皇甫逸聽了他的最後一句話,有些猶豫起來,拿著玉笛的手收緊,想著該如何措詞。


  皇甫懷寒見他在猶豫,也不急,提起御筆慢慢的在奏摺上圈圈叉叉,等著他自己開口。半晌,皇甫逸才彷彿想好了怎麼說,開口道:「皇兄,我想娶蘇錦屏為妃!」


  「你可知道前幾日發生了什麼事?」手上的筆不曾停頓一下,冷冷的開口問話,狀態也相當的悠閑,前幾日,雖然那兩人沒有發生什麼,但是那個女人的名聲是毀了,有哪個男人願意接受一個被他人看過身子的女人?更何況逸還貴為親王!所以在他看來,皇甫逸提這個要求,不過是因為不知道前日發生的事情罷了。


  誰知,皇甫逸卻很是鄭重的開口:「皇兄,臣弟知道,臣弟絕對不是那等膚淺之人,請皇兄為我們賜婚!」


  手上的筆頓住,抬起頭看著他,那張和夜極其相似的美艷面容上,透著一股堅毅之氣。從前小九是什麼都不在乎的,眉宇間也總是洒脫,可是今日的他,卻無比認真的向自己提這個要求,這樣的逸,他倒是從來都沒有見過!

  但是,即便是蘇錦屏對自己無用,他也不會讓這樣的女人去做皇室的媳婦!低下頭,重新在奏摺上圈圈叉叉,冷聲開口道:「小九,朕看你是看見你三皇兄、四皇兄最近也都娶親了,所以也動了心思吧?想娶王妃不是什麼大事,朕看紫菱郡主就不錯,孟大人和白大人家的千金也到了適齡的年紀,看上哪一個,皇兄可以為你指婚!」


  這話便是不動聲色的拒絕了,濃眉皺起,向皇甫逸昭示著這件事情不容商討!皇甫逸自然也了解自家皇兄,若是其他的事情,他都可以由皇兄安排,但是唯獨這件事情,不行!「皇兄,臣弟只要她一個人!」


  手上的青筋暴起,下筆的動作還是絲毫不見遲緩:「小九,你應該明白朕的意思!」聲音中已經隱隱夾雜著些許怒氣。


  小林子兩邊看了看,自然知道皇上是生氣了,想著是不是勸勸逸王殿下,還沒來得及開口,皇甫逸清朗的聲音又響起了……


  「皇兄,臣弟從來沒有求過你什麼,就這件事情,請皇兄務必答應臣弟!」見對方發怒,皇甫逸卻還是說了這麼一句話,神態是別樣的堅決!

  「砰!」的一聲,手上的御筆狠狠的砸到桌子上,看著向來聽話的弟弟,寒著一張俊顏吐出幾個字:「小九,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請皇兄務必答應臣弟!」重複了這麼一句話,握著玉笛的手上已經出了不少汗珠!他也不想惹皇兄生氣,但是他說過會證明給她看自己的誠意,他就一定要做到,而且他喜歡她,很喜歡很喜歡,她於他來說,是音樂上的知己,更是自己夢中的女神,他皇甫逸這一生不求什麼,只得一知己相伴,便此生足矣,所以他不惜觸怒皇兄,也一定要娶她為妃!


  「放肆!皇甫逸,這就是你跟朕說話的態度?!」皇甫懷寒這是動了真怒!

  小林子跟了他這麼多年,也沒見過他對逸王殿下發這麼大的脾氣,連「皇甫逸」這三個字都吼出來了,趕緊開口勸解:「逸王殿下,您就少說兩句吧,皇上也是為了您好!」只希望逸王能順著他的話將這事先放在一邊,免得氣得皇上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


  皇甫逸自然知道小林子是一片好心,但是他什麼事情都可以退讓,這件事情絕對不行!「噗通」一聲,跪在御書房的中央:「臣弟該死!請皇兄成全!」背脊挺得筆直,薄唇崩成一條直線,琥珀色的眸中滿是堅決。


  「哼,好!很好!有了些本事,便學著跟朕做對了!」冷笑著說出這幾句話,一雙寒眸已經快噴出火來,那個女人到底有什麼好,自己的兩個弟弟都像著了魔似的,怎麼這天下的女子都死光了嗎?還是現在的女子都不願意嫁入皇室?

  皇甫逸自然知道皇甫懷寒這是氣極了,才說了這些氣話,但他還是半點也不退讓,朗聲開口:「皇兄,要是您不同意,臣弟就一直跪在這裡,跪到您同意為止!」


  這……聽完皇甫逸的話,小林子是把汗都急出來了,皇上本來就生氣,逸王殿下還說這種話,這不是火上澆油嗎?


  「砰!」的一聲,一本奏摺對著皇甫逸飛了過去,狠狠的打到了他的身上,皇甫懷寒一張冷峻的容顏,已經染上了熊熊怒火:「皇甫逸,你這是在威脅朕么?你就那麼篤定朕捨不得你跪死在這裡?」


  「皇兄,臣弟沒有這個意思!只是臣弟心意已決,此生非蘇錦屏不娶,請皇兄成全!」皇兄這一下甩的極重,若是沒料錯,胸口已經淤青了,但是他還是不能退讓!絕對不能!來之前他就知道皇兄不可能輕易答應,所以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給朕滾出去!」一聲暴喝,已是怒氣滔天!


  小林子本來還想說些什麼勸解一下,現下已是嚇得完全不敢開口了。


  皇甫逸聞言,還當真起身了,開口道:「皇兄,臣弟就在御書房門前跪著,一直跪到您答應為止!」說完頭也不回的對著門外走去……


  皇甫懷寒的胸口氣得劇烈的起伏,暗紫色的寒眸中湧現了一股又一股的殺意,看來計劃不能再拖了,這件事情必須早點解決,而那個蘇錦屏,也一定要早點除掉,否則夜和逸都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

  「吱呀!」一聲,御書房的門開了,蘇錦屏還低著腦袋掃地,想著關於月事的那檔子心事,忽見一雙白色的靴子從自己的眼前經過,還有一道略帶灼熱的光芒從她身上一掃,有些驚詫的抬起頭,便看見了剛剛從屋內出來的皇甫逸。


  笑了笑,打了聲招呼:「逸王,你這是回去了?」御書房是名師設計,屋內可以聽見屋外的聲音,但是屋外卻聽不見屋內的聲音,所以儘管皇甫懷寒方才發火的時候發出的聲音極大,蘇錦屏在門外還是什麼都沒有聽見。


  皇甫逸只是笑著點了點頭,不置可否,幾個大步下了樓梯,就在那白玉樓梯的不遠處跪下了!


  呃……蘇錦屏看了看皇甫逸,又扭頭看了看緊閉的御書房,腦海中冒出了一句話——這對兄弟起內訌了?而後在心中搖了搖頭,皇甫懷寒這個人實在是太狠毒了,連自己的親弟弟,也要放在門口罰跪,真是最毒帝王心!


  看了看御書房,估摸著那狗皇帝暫時不會出來,悄悄地跑下樓梯,看著皇甫逸:「徒弟,你得罪你皇兄了?沒事,他現在在御書房,看不見你,你可以偷偷的爬起來坐一會兒,等他出來你再跪著!」


  某王爺的嘴角抽了抽,看著她故作神秘的模樣,腦後出現了一滴巨大的汗水,笑著開口:「沒事,不是皇兄罰我跪的,是我自己的意思!」


  「你瘋了?」蘇錦屏條件反射的開口驚叫。


  「我沒瘋!我一輩子從來就沒有這麼清醒過!」飛快的開口,眉宇間的飄逸洒脫瞬間消散!他從來就沒有這麼清楚的認識到自己想要什麼,也可以說,蘇錦屏,是自己活了這近二十年,唯一想要的!

  見他突然這麼激動,蘇錦屏想了想貌似她和皇甫逸似乎沒有太深的交情,沒有必要跟他起這種爭執,於是拎著掃把三步一回頭的回了御書房的門口,接著想著自己的心事。


  「皇上,您消消氣,逸王殿下畢竟還年輕,遇上了喜歡的姑娘才會如此,絕對不是有意頂撞您的!」小林子冒著被殺頭的危險,在一旁勸導。


  「年輕?過了冬至他就二十了,還年輕!他還要這樣無法無天多少年?以為跪死在門前,朕就一定會妥協么?哼!朕這次定要給他一個教訓,喜歡跪,朕就讓他跪個夠!」皇甫懷寒也上了脾氣,絲毫不聽小林子的勸導。


  小林子見他這麼生氣,也不好開口再勸,只是逸王殿下雖然總是一副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這次卻像是動了真格,所以他也隱隱有些擔憂。


  日落西山,蘇錦屏今日的地也算是掃完了,迫不及待的想回去問淺憶月事的事情,走到皇甫逸的旁邊,見他一雙灼熱的眼盯著自己,紅唇動了動,最後還是啥話都沒說,算了,人家兄弟之間的家務事,自己操哪門子心,她又不是皇甫懷寒那個什麼閑事都喜歡管的事兒媽!「我回去了,你丫想通了就趕緊起來,你皇兄那個人沒有人性的,你就是跪死在這裡,他也沒什麼感覺的!」


  「蘇錦屏,你說什麼?!」皇甫懷寒正要回養心殿,就聽見了某女那段膽大包天的話!


  某女僵住,扭過頭強笑一聲:「嘿嘿,皇上,奴婢的意思是,您沒有人性,因為您是真龍天子,是龍性!奴婢告退!」龍性,就是畜生性,噢耶!飛快的說完就拎著掃把飛奔而去……


  留下一地灰塵,那速度,叫人望塵莫及!

  皇甫懷寒冷冷的看著她的背影半晌,又看了看跪在門口的皇甫逸,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


  回了景仁宮,蘇錦屏第一件事情就是飛奔到偏殿去找淺憶,而此時,淺憶正在收拾衣物,因為她記得前幾天小姐說了,要準備出宮,雖然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但是早點做準備總是好的!


  「淺憶,我問你一件事!」推開門,就突兀的發問。


  「小姐!你要嚇死人啊!」淺憶拍著胸口,轉過身來,面上都是驚惶之色,小姐現在總是神出鬼沒的,走路還不帶聲音,還時常突然之間開口說話,將人嚇個半死!

  「淺憶,我上個月的月事是啥時候來的?」千萬不要是她想的那樣的啊,要真是那樣,就太嚇人了!

  淺憶抓了抓腦袋,回憶了一下,開口回道:「小姐,您上個月的月事是中旬來的!」不過小姐的月事不是一直都不準嗎,小姐忽然問這個做什麼?

  中旬!蘇錦屏頓時覺得五雷轟頂!中旬就是十五六號,今天已經二十七號了,尼瑪,這說自己沒懷孕都沒人相信!「哦,知道了!淺憶,你說,宮女要是懷孕了,會有什麼下場?」


  「凌遲處死!小姐,您問這個做什麼?等等,什麼,您不會是懷孕了吧?」淺憶長大嘴巴,一隻拳頭放在嘴裡咬著,表情無比惶恐。


  蘇錦屏很是悲催的點了點頭,而後扭過頭,耷拉著腦袋往自己房間走……


  一回房,看了一下自己的肚子,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比前幾天大了一些,某女抽了幾下鼻子,悲傷得不能自抑,她果然是懷孕了!


  淺憶如遭雷擊,傻愣愣的看著她的背影,她有點想不懂,就是醫術再高明的大夫,也要一個月才能知道是不是懷孕了吧?小姐莫非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可是,小姐自己都說懷孕了,總不會有假吧?


  等她跑回主屋,想跟小姐商量一下這個事情怎麼處理的時候,就見她家小姐正躺在床上,被子捂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眼睛在外面,腦後劃過一條黑線:「小姐,您這是在搞什麼鬼?」


  「我懷孕了,身為孕婦,我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很是理所當然的回話。


  嘴角一抽,誰家的孕婦大白天的就裹成這樣睡在床上?他們家小姐見過「孕婦」嗎?上前走了幾步,猶豫了一下,開口:「小姐,這件事情您準備怎麼辦啊?」


  怎麼辦?涼拌!她也不知道!「我還沒想好!」


  「那,那您要不要去告訴姑爺?」這事還是應該讓姑爺知道一下吧?


  說起百里驚鴻,蘇錦屏瞬間沉默了下來。她雖然是很隨性,有時候甚至看起來瘋瘋癲癲的,不像個女人,但是她本質上也是希望有人在意、有人疼寵的。今天早上,他雖然從冷子寒手上救了她,但是他後來的表現卻讓她很不滿意,即使知道那個人如此是因為本性如此,可她的心裡還是很不舒服,就算他們已經這麼親近了,那個人也沒有多在乎她吧?這個認知讓她非常沮喪,還有些心酸,其實也說不清是什麼感覺,就是很難受!

  看淺憶那一臉認真的等答案的模樣,冷著臉開口:「這是我的事情,與他無關!」


  「呃……」淺憶有些發愣,今天一大早的不是還挺好的嗎?但是看她這模樣,也不敢再問。猶豫了一下,就退了出去,去領她們的晚飯,可別把小小公子或是小小姐餓著了!


  晚飯吃罷,蘇錦屏又窩回了被子里,淺憶看了看她,開口問道:「小姐,您今晚不去梨園?」


  「不去!」想起今天他連安慰自己一下都沒有就走了,她就來氣!去做什麼,你把人家當個寶,人家把你當根草,說不定他心裡其實一點都不想看見自己,還覺得自己挺煩的,蘇錦屏越想就越覺得就是這麼回事。


  「哦!」低低的應了一聲,就端著碗筷出去了,心底無比納悶,莫非這兩人吵架了?


  屋內頓時安靜下來,只剩下蘇錦屏一個人躺在床上望著床頂,越想越是覺得鼻子有點發酸,她這一輩子就沒有這麼掏心掏肺的對過一個人,到頭來自己出了事,人家連一個安慰都吝於給一句!終於忍不住在心底大罵自己,蘇錦屏,你就是個笨蛋!犯賤!


  狠狠的眨了一下眼睛,把眼睛裡面的水霧給眨沒了,自從養父母死後她就沒流過一滴淚,如今也絕對不能例外,殺手是冷血的,如果還有淚,那就說明那血還不夠冷!若是還有淚,就說明自己的刀鋒已經變鈍了,她是絕對不能接受這樣的自己的!


  心思千轉百回之間,聽到一陣很輕微的腳步聲,隨即,門,被推開了。


  轉過頭一看,瞅見了門口的人,緊接著,愣住了!他怎麼會來?


  夕陽染紅了天空,紅霞般的光芒照到那人勝雪的白衣上,給他淡漠絕塵的身姿平添了不少人間的氣息。而此刻,那人正在門口,毫無焦距的眼眸掃向床上的她,看她這麼早便躺著,慢慢的踱到她的床邊,淡淡的開口詢問:「你病了?」


  蘇錦屏還傻愣著,沒想明白他怎麼跑來了,冷不防的聽到這麼一問,趕緊開口:「呃,病了,唔,不是,沒有!」懷孕能說是病了嗎?

  「哦。」又是淡淡的一聲,彷彿漠不關心。


  蘇錦屏抽了抽嘴角,她是真的已經習慣他了,真的!可是,誰能告訴她這個人現在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還有……誰能告訴她,為毛這個人進來之後,自己那低到谷底的心情,竟然殺千刀的雀躍起來了?這是特么的什麼狀況?

  「你怎麼來了?」不知道他為毛會來,那就自己問好了。


  「來接你。」說完,頭微微偏了偏,臉上浮現了淡淡的紅暈。


  眼角一抽,側過身子,支起腦袋看著他:「接我?你今天轉性了?」還是知道自己今天晚上沒準備去?

  「冷子寒。不安全。」淡淡的六個字,兩句話,已是表明了原因。她在皇甫懷寒的眼皮子底下,應當不會有什麼事,而晚上是皇宮防守最薄弱的時候,要是冷子寒又進來,而自己不在……所以他便乾脆過來接她了。


  這幾個字一出,蘇錦屏那股鼻酸的感覺又回來了,原來這個人還是在乎她的啊,聳了聳鼻子,壓下心底那無比委屈的感覺,蒙在被子裡面,悶聲開口:「我今天不想去了!」也許她得花時間好好捋捋清楚他們的關係,她可不想成為苦情小說裡面的煞筆女豬腳!

  「嗯。我留下來,也是一樣。」淡淡的開口,聲音還是冷清至極,聽不出其他的東西來。


  什麼?瞪大眼睛看著他,彷彿是第一天認識這個人,不過他今天也確實是反常!「你還是睡不著?」得,她成了人家的安眠藥了!

  「你說過,對我好的。」不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只是重複她說過的那句話,算是默認。卻也在不經意間看見了她眼中的水光,心下一動,「你,怎麼了?」


  眉心一跳,這個傢伙,就知道拿自己的那句話來堵!接著又聽到了他的問題,有些微詫:「什麼我怎麼了?」


  頓了頓,寡薄的唇輕扯:「沒什麼。」是因為自己么?早上,似乎是太淡薄了些。可,他一貫便是如此。緊接著,心緒又低落了下來,也許,是因為……那個妖物!

  「小姐,奴婢……」一推門,就看見屋內多了個人。


  呃……「姑……姑爺!」支支吾吾的開口打招呼。


  這一聲「姑爺」一出,兩個人都不約而同的偏了偏頭,臉色有些發燙。


  淺憶看了看這兩人,皺了皺眉,覺得那件事情必須讓姑爺知道,所以沒有請示蘇錦屏,直接開口:「那個,姑爺,奴婢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是關於小姐懷……」孕的事情!可是話沒說完,床上的蘇錦屏就跳了起來!


  「那個,那個,我們趕緊走吧!」穿著中衣就爬起來拖著百里驚鴻要走人,開玩笑,她還沒打算告訴他呢!說著便用充滿威脅的眼神看著淺憶。


  淺憶嚇得一抖,又瞅了瞅百里驚鴻,不敢吱聲了:「小姐,您還是先穿了衣服再走吧!」淺憶說完就捂著臉奔了出去,他們家小姐現在是名節什麼的都不要了,但是她這做丫環的,還很純潔啊!

  沉默著穿好了衣服,瞅了他一眼:「走吧。」


  他覺得她今天有些不對,淺憶似乎也是想說什麼,但他卻也什麼都沒問,點了點頭,二人便一起去了梨園。來來往往的侍衛很多,但是以這兩人的身手,卻仿若已入無人之境,半點壓力都沒有的就進了梨園。


  「你不開心。」不是問句,是陳述句。他很少在她面上看見這樣的表情,雖沒有表現出明顯的低落,但是從她的神色裡面可以看出來她並不高興。


  「是的!」誰特么的無緣無故的懷孕了能開心的起來,而且孩子他爹明顯的對他們娘倆都不會太熱情!

  腳步輕移到她跟前,沉默。不開心,是不願意來么?半晌:「以後,不想來,便別來了。」聲音冷冷清清,彷彿渾然不在意,也就是這種不在意的語調,讓蘇錦屏格外泄氣!

  耷拉著腦袋,半晌,終於忍無可忍的抬起頭,對著他謫仙般的容顏,開口怒喝:「你就不問問我為什麼不開心嗎?開口便是不想來就別來了,你就不好奇我為什麼不想來?尼瑪的,上也上了,睡也睡了,不想要老娘負責你也可以直說,你特么這麼不冷不熱的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這一串怒吼,劈頭蓋臉的對著他打了過去!他毫無焦距的眼眸四散,靜靜的看著她的臉,寡薄的唇吐出幾個字:「你……生氣了?」因為他么?因為他不關心她,還是因為他武斷的下定論?

  「沒有!」兩個字從牙縫裡面擠了出來!然後,蘇錦屏愣住了,她這是怎麼了,自己何曾變成這幅德行過,人家關心還是不關心自己,那都是人家的自由,她有什麼權利干涉,又有什麼理由生氣?生氣可是殺手的大忌,可是她今天確實是莫名其妙的生氣了,而且還賭氣了!


  正想說點什麼,來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忽的,一陣雪蓮香撲鼻,她被那人擁入懷中,力道不大,卻很緊,冰冰涼涼的觸感也讓她心驚,面上有點泛紅,尼瑪,這是什麼情況?

  「別生氣,好么?」聲音仍然是淡淡的,清冷如九天玄月,聽不出其中包含著任何感情。


  「說了沒生氣!」飛快的回了一句話,只是明顯的氣勢不足,心底有些發虛,這傢伙,說話就說話,沒事抱她幹什麼?

  他聞言,輕笑一聲,若雲中歌般虛無縹緲,卻又動聽至極,輕輕的敲擊著人的耳膜,聽起來格外舒心:「你說不氣,便是不氣吧。」


  「你少來這一套,老娘不吃美人計,放開!」嘴巴上說著不吃美人計,其實已經被人家迷得七葷八素的了,這丫的,大晚上笑得這麼勾人,不就是勾引她做些不好的事情嗎?

  「困了,想睡覺。」說罷,便將懷中人推到床上,被子一扯,蓋在二人身上。蘇錦屏被他緊緊的擁在懷中,某女本來很是惱火的想反攻,結果,一句冷冷清清的話從他的口中傳出,止住了她的動作,「你說過,會對我好的。」


  於是,蘇錦屏頓時泄氣了,畢竟是她理虧在先哪!一動不動的窩在他的懷裡,臉上留下兩條麵條淚,她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淡淡的雪蓮香飄入鼻翼,好聞極了,慢慢的,某女那暴躁的心情也安定了下來,窩在他的胸口,吶吶的開口:「那個,我懷孕了。」


  抱著她的手一僵,一股蒼涼的感覺溢滿了全身,一句「誰的?」就要脫口而出,卻被他硬生生的忍了下來,誰的,冷子寒的?皇甫夜的?還是妖物的?反正不可能是他的。這一刻,甚至感覺有千百之箭穿透了自己的心臟,一片血肉模糊。


  「喂,百里驚鴻,你怎麼要當爹了也不說話?是不是不能接受自己突然做老爹了?其實我也不能接受自己好好的要當老娘!可是事實就是這樣,淺憶說我上個月的月事是中旬來的,但是這個月都快完了還沒來,中途又跟你發生了那麼一件破事!而且,而且,我剛剛發現自己的肚子上好像多了一塊肉,嗚嗚嗚……你說這個孩子咱們要不要?」蘇錦屏一溜煙將自己想說的話說完,而後豎起耳朵等著他的答案,潛意識裡,她還是想知道他想不想要這個孩子的。


  他聞言,寡薄的唇畔不動聲色的抽搐了一下,上個月中旬來了月事,即便是懷孕了,也方才一月,肚子上應當不會多一塊肉吧?將她說的所有的話一分析,便知道她不過是因著月事沒來,於是便胡亂猜測的!最後聞她一問,他頓了頓,寡薄的唇畔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淺笑:「要。」


  那麼,自己是不是要想個辦法讓她真的懷孕呢?


  某女聽完,感覺心情都明朗了不少,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很是得瑟的開口:「那你說你以後是不是要對我好一點?不然老娘就打掉你的孩子!」


  「好。」淡淡的應了一聲,月色般醉人的眸中閃過一抹笑意,潛藏著別樣的溫柔。


  蘇錦屏正想再說些什麼,「轟隆」一聲傳來!天空閃現一道凌厲的白光,已是深秋,竟然響起了一聲驚雷!她的面色瞬間慘白,飛快的窩進他的懷中,身子還隱隱有些發抖,怕雷雨天,這是她唯一的弱點,因為那段她不願提及的過往。


  感覺到了她的害怕,環緊了她:「別怕,我在。」


  她倒是不知道,這個傲嬌的傢伙能講出這樣的話!不過她不得不承認,這句話給了她別樣的安心之感,不動聲色的又往他懷中窩了窩。也許自己不小心吃了這個傢伙,其實也不算是一件太壞的事。


  ……


  「皇上,下雨了!」小林子滿面擔憂的開口提醒著容色冷峻的帝王。


  「他還跪著?」問的自然就是皇甫逸了。但是小林子不說,他也知道答案,以自己對那個臭小子的了解,應當是還跪著。


  小林子點了點頭,而後趕緊低下腦袋,不敢去看皇甫懷寒的臉色,逸王殿下這次是真的認了真了,可是皇上似乎也是動了真怒,這……


  濃眉挑起,看了看窗外,大滴的雨水滴落,冰冷的唇崩成一條直線,最終,幾個大步跨出了養心殿!

  小林子趕緊帶著下人,給他撐著雨傘,跟著跑了出去。皇甫懷寒一路步了出去,離御書房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就遠遠的站定,紫金色的龍冠束著墨發散落在肩頭,冷峻的容顏上跳動著火焰,看著遠處那個挺直身板跪在御書房門前的人,只見那淅淅瀝瀝的雨水狠狠的砸在他的身上,一襲白衣早已被水浸透,就連手上那隻總是被主人精心呵護的玉笛,也彷彿失了光澤。


  小林子給皇甫懷寒撐著傘,看著他的面色,小心翼翼的開口:「皇上,要不去讓逸王起來吧,這深秋,還下這麼大的雨,若是染上了風寒……」


  暗紫色的眸中跳躍著火焰,擰著眉緊緊的鎖著皇甫逸,最終,冷哼一聲,轉身而去:「他願意跪,就讓他跪著!」


  小林子趕緊跟上,也已經不敢再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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