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您當去普渡眾生
那兩個侍婢接到命令,正要動手,卻見蘇錦屏抬頭冷笑了一聲:「奴婢犯了錯自然有我東陵的皇後來懲處,如何輪到北冥的郡主來處置?而且郡主方才口口聲聲都是替皇上教訓奴婢,那麼奴婢不得不問一句,郡主是以何身份代替皇上呢?」
這話可是重了!就連君臨淵也有些驚詫的看著這個女子,只見她生的眉眼如畫,一張精緻小巧的瓜子臉,五官輪廓也是找不到任何瑕疵,堪稱絕色,但最讓人稱道的卻不是她的臉,而是那雙彷彿能洞悉一切的眼眸。只是這一身宮女的裝束,卻給人一種美玉蒙塵之感。看罷,心下也不由得有些好笑,看來自己的這位自視甚高、卻也心狠手辣的表妹,是棋逢對手了!
慕容雙聞言也有些微愣,她本以為這個女人進宮一天,就被貶為宮女,還屢屢得罪皇帝。說到底也當不過是個長了一張狐媚子的臉,沒什麼見識的淺薄女子罷了,哪只她竟說出了這麼一番話,倒把自己的給堵死了!這話說得輕一點,是她慕容雙想嫁給東陵皇帝,只有這樣才有代替皇帝陛下教訓下人的資格。說重一點,就是她慕容雙覬覦東陵的帝位了!
這傳了出去,後者自然是不會有人信的,但是前者……對她一個有了婚約,而且雲英未嫁的姑娘來說,當真比一刀抹上她的脖子還要狠毒!慕容雙當即冷笑了幾聲,本來還想著這賤婢若是聽話,給個教訓之後,她還能由著她活幾年,將來給自己做一把好手,畢竟哪個男人身邊沒有個三妻四妾?而自己的夫君,將來是要做皇帝的,嬪妃什麼的,也一定會有。可是這個女人竟然如此不識好歹,明知自己的身份,不出言討好就罷了,還出語奚落!哼!那就不要怪自己心狠手辣了!
「這說的是哪裡的話,本郡主不過一時心急,所以才失言而已。貴國皇帝何等氣度,也當是不會與我這一屆弱智女流計較。不過這位姑娘,看著這麼就那麼面熟呢!」慕容雙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淡淡的開口。
蘇錦屏見她一副沒完沒了的態度,禁不住鳳眸微眯,眼底劃過些許冷冽的殺意!但是也知道現下由不得自己衝動。若是真的殺了她,恐怕自己的小命也會不保!只是……她靜靜的端詳了面前女子的臉半晌,也沒有關於她的半點印象。隨即又將目光調向她身後的男子,著著一身月牙白的便裝,襟口和袖口上都綉著龍,腰間束著蟠龍玉帶,只掛著一塊玉墜,一張臉俊雅攜秀,整個輪廓淡淡的,卻如同描金一般,不得不承認這又是一個極品的美男子!最最讓人眼前一亮的是他的眉間竟然有一點硃砂痣!硃砂痣又稱美人痣,在古代也是美麗的象徵,只是長到一個男人的臉上……
可是現在顯然不是她想這些的時候,男子王冠束頂,顯然就是那下人剛剛稱呼的「北冥皇帝」,可是她真的百分之百確定她沒有見過這兩個人,他們又是緣何給她難堪?雖是想不透,面上卻也並未露出疑惑和苦惱之色,對君臨淵的臉,也只是短暫的驚艷之後就收回了目光,畢竟經常和百里驚鴻待在一起,慢慢的對「美色」這種東西是會免疫的。
可是君臨淵看著她從容不迫的面色,眸中卻露出了激賞的笑意,面對別國的皇帝和郡主刁難,竟然也能面不改色,若不是暮陽這幅恨之入骨的模樣,他還真是有了好好探究她一番的心思,畢竟這世上能讓他感興趣的東西,並不多。
慕容雙的「眼熟論」一出,她身後的婢女便馬上反應了過來:「郡主,奴婢也覺得這個女子很是眼熟!」
「阡墨,你說呢?」慕容雙笑著開口。
那被喚作阡墨的女子,馬上就反應了過來,但比起其他人,到底還是有規矩些,只見她彎腰福了福身子,一副恭謹的模樣對著慕容雙開口:「郡主,好似是您那會放花燈時看見的那個女子!」
那帶路的小太監,本來是急得不得了,此刻一聽這話,竟然也愣了一下。花燈會上看見過蘇錦屏?這豈不是說明她溜出皇宮過了?但是他馬上又搖搖頭,開什麼玩笑,皇宮守衛森嚴,她怎麼可能出的去。出去了還能安然無恙的回來,簡直荒謬!不可能!
蘇錦屏卻驚出了一聲冷汗,若是平常,她肯定是厚著臉皮抵死不認,那麼誰都不能把她怎麼樣。可是偏生的,她的手上現在正拿著「悅記」的桂花糕,若是被說了出來,當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不過她的腦海裡面也馬上浮出了應對之策,所以也只是笑笑道:「這位姑娘怕是看錯了,奴婢不過是一屆弱智女流,如何能出得宮去?宮女私自出宮可是死罪,還請姑娘慎言!」
這話一出,慕容雙卻也沒馬上就出言反駁,只是冷笑了一聲,不認?她有的是法子讓她承認,正要開口,卻聽一陣喧鬧之聲傳來。原是中秋宴已經結束了,那些沒有品銜的公子、小姐們都奉詔入宮參加鵲橋會了。
這時君臨淵才變了臉色:「暮陽,中秋宴已經結束了。東陵國皇帝也等了我們半晌了,你若是再不知輕重,母后那邊,朕也知道該如何交代了!」
這話便是給她一個警示,慕容雙也有些急了,原本是仗著姨母的寵愛,才能央了表哥帶她來此。但是她的這位表兄她是知道的,容貌比之女子絲毫不見遜色,心機也深得姨母都看不清。她雖有些小聰明,但是也不敢在他面前多賣弄,因為她清楚,若是真的將表哥惹惱了,怕是自己的小命也要交代出去!只是好不容易逮著這宮女,就這麼放了她,這讓她如何甘心?
也就在這時,一道黃鶯出谷般的聲音響起:「咦,這不是錦屏妹妹嗎?」
蘇錦屏一愣,轉過頭一看,一個堪稱天姿國色的紫衣女子,帶著一個侍婢朝著這邊走了過來。一雙秋水般的眸子,眉間帶著若有若無的英氣,但她卻覺得這個女子應當是沒有惡意。可是她身後的那個侍女看自己的眼神卻很不友善,所以也讓蘇錦屏有些吃不準是敵是友。難道是自己這個身子原主人的舊識?想著沒有開口回應,以免被她看出端倪。
「這位是?」君臨淵倒是溫和有禮,貴為帝王,卻也難得的鮮少擺帝王的架子。
那小太監趕緊開口介紹:「這位是已故沐將軍之女,沐月琪沐姑娘。」心下卻急得如同幾千字螞蟻在抓撓,要是再不帶人過去,就是陛下不說什麼,小林子公公也得要了自己的小命!
「哦?原來是沐老將軍的女兒?」說起這位沐老將軍,可謂是震驚四國,一代將才隕落,自然叫人嘆惋。
沐月琪笑了笑,很是有禮的開口:「難得北冥皇帝記得家父,是我沐家的榮幸!不知道錦屏妹妹是如何衝撞了北冥皇帝和郡主,小女子代她告個罪,還請皇上和郡主不看在小女子的面子,也看在家父的面子上,饒了她這一次。」
這話就是有些重了,沐老將軍不僅在東陵名聲赫赫,在天下也是頗負盛名,不僅是因為那傑出的軍事才能,也是因為他為人光明磊落,就是用兵也從不使詐,奇的是在戰場上每每卻能化險為夷、險中取勝,待人也是極好,總是仗義疏財。所以沐月琪將老將軍都抬了出來,讓人著實不好再開口刁難。
蘇錦屏卻有些皺眉,她不喜歡欠人情,而且這事情她可以自己處理,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子出來,突然賣了你莫大的人情,這種事情給她的感覺不是感激,而是詭異!非常詭異!
「本來沐姑娘這麼說了,本郡主也不好再多說些什麼,只是這個宮女竟然大著膽子偷偷溜出宮去了,這可是該處死的大罪!這事兒本也不該本郡主管,不過本郡主天生便是嚴謹,看不得那些個下作東西行些齷齪之事,不管上一管,還當真有些對不住自己了。」慕容雙卻是半點也不肯退讓,說的話也慢慢的變了味,帶著明顯的嫉恨,但是慢慢的也平靜了下來。
說完之後那雙美眸掃在沐月琪的身上,說是不肯退讓,或者說,她是起了好勝之心,有些好奇這個與自己齊名女子,若是真的鬥起來,是誰勝誰負!這種天生的優越感和好勝之心,已經讓她將蘇錦屏的事情放到次等的位置上了。左右不過是個庶出的宮女,背後無權無勢,就是三皇子真的帶她回了南嶽,在她面前也翻不出什麼大浪!
沐月琪還沒來得及開口,蘇錦屏冷嘲的聲音就響了起來:「那奴婢還真是要讚揚郡主嫉惡如仇了。郡主這般的人品,又這般的心性,最最難得的是見不得齷齪之事,以慈悲為懷,您不去普度眾生,當真是可惜了!」
這話一出,慕容雙的面色當即一陣紅一陣白,去普度眾生是何意思?不就是勸她出家為尼嗎?她什麼時候說過自己慈悲為懷了?這個賤婢在胡說八道什麼!她堂堂一個北冥郡主,又是南嶽鎮國公府的嫡女,長這麼大,何曾受過這等擠兌?當即氣得紅了眼,狠狠的瞪著是精品,那眼中的火焰一跳一跳的甚是灼人!
君臨淵聞言,也是有些哭笑不得!他的這個表妹,有些跋扈,但也雖是確實聰明,還真沒怎麼見她吃過癟,今日卻被同一個女子噎了兩次,看來民間的傳聞果然不假!世上有雙姝,東陵沐月琪,南嶽慕容雙。然而也出了一位奇女子,容色傾城,乃是丞相府庶女,惹得夜王求婚,逸王拜師,聲名早已凌駕於雙姝之上。
只是這些,他的這個眼高於頂的表妹都是不知道的,也因著她高傲的性子,沒人敢告訴她。
沐月琪本是為自己幫忙不成,反而更加僵化了局面,柳眉微皺,卻再聽了蘇錦屏的話之後,險些噴笑出聲,難怪!難怪能得相爺另眼相待,這般有趣的女子,她要是是男子,也恨不得討回去做娘子才好,雖是有些不容世俗,卻也是難得的有趣。想著對蘇錦屏的好感也多了幾分。
「好大的膽子,本郡主何時輪到你一個小小的宮女奚落?看來今日不給你點教訓,你是真的學不乖了!」口口聲聲都是郡主和宮女之稱,目的就是為了讓大家明白她慕容雙和這個女子身份懸殊,她也相信,東陵絕對不會為了一個小小的宮女,來開罪她慕容雙!
蘇錦屏當即作出一副惶恐至極的模樣:「郡主何出此言吶!奴婢縱然是向天借了膽子,也不敢教訓您老人家啊!」
「撲哧!」君臨淵竟是忍不住噴笑出聲,眉心的硃砂痣也越發的嬌艷欲滴。這個女子,當真是有意思,慕容雙不過十八歲,正當花季,竟被她說成「老人家」!看似敬稱,但明眼人一聽便知道是擠兌。這話一出,真是叫人想不生氣都難!
果然,慕容雙本就惱羞,還聽見自家表兄的笑聲,更是覺得難堪至極!眼角還瞅到了沐月琪臉上似笑非笑的神情,現下是撕了蘇錦屏的心都有了!當即便是一聲怒喝:「你這賤婢!主子說話,哪裡有你一個奴婢多嘴的份?主子就是說錯了,你也該受著,呼天搶地的叫冤,還真當你是相府的大小姐不成?」
「郡主說的是,主子教訓,奴婢是該受著,只是郡主是奴婢的主子嗎?」這話,便是諷刺她往自己臉上貼金了,一個鄰國的郡主,有什麼資格跑到別國的皇宮去自稱主子?真是荒謬之極!
只是這話,卻叫君臨淵變了臉色,因為蘇錦屏這說的已經不單純是慕容雙了,而是在打他北冥的臉面!這話確實是挑不出什麼錯處,但字字句句卻都是在指責他們北冥多管閑事,自不量力!
蘇錦屏卻沒那心思去管這位北冥的皇帝怎麼想,雖然看得出他似乎並不是很喜歡自己的表妹,但是再怎麼不喜歡,也不可能來偏幫她這個外人,所以得罪了就得罪了,橫豎也不過一死,不過就是死,她也要拉著他們墊背!殺手過的就是刀口舔血的日子,死亡對於她來說,可算不得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這氣氛便冷凝了下來,沐月琪當即笑道:「郡主消消氣,今兒個可是中秋節,這大好的日子,氣壞了身子可不划算!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宮女罷了,郡主若是覺得心口的氣難消,將她交給吾皇處置便是,相信皇上會給郡主一個滿意的答覆!」
這話一出,蘇錦屏的面色便有些難看起來,也不知道這個沐月琪是好心還是惡意,把自己交給那個狗皇帝處置?這麼好的機會還不把他給樂瘋了?在這個什麼狗屁郡主的手上,鬥鬥嘴皮子她還是有信心的,要是這郡主鬥嘴皮子鬥不過,想要直接用武力,她還可以掉頭就跑!
反正皇甫懷寒要殺她的時候,她也滿皇宮的逃過命,一回生二回熟。可是要是真的被捉到那狗皇帝的面前,那麼多人都在「望月樓」,還是個高台,逃也不好逃,那還真是前景堪憂!
慕容雙聽了卻深以為然:「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也免得旁人說我北冥欺負人!」她就不信東陵皇帝會為了一個小小的宮女,拂了自己的面子。她的慕容雙身後的,除了北冥,還有在南嶽舉足輕重的鎮國公府!
君臨淵卻笑了笑,不置可否。沐月琪絕對不是蠢笨的女子,言語間都是在維護那個女人,怎麼可能將她往更難走的路上逼?表妹許是今日被刺激深了,竟然失了平日里的冷靜。但是他也懶得提醒。
沐月琪想的,便是在此地,就自己一個人,無權無勢,連個掛著好看的品銜都沒有,多在這裡說幾句有的沒的,恐怕到最後蘇錦屏還是要吃虧。但是到了皇上跟前便不同了,今日是中秋的好日子,又有夜王、逸王、相爺為她求情,怎麼也比她們兩個弱女子在此孤軍奮戰的好!
於是這一言二語的,就定了下來。
蘇錦屏很是不情願的跟在他們的身後,看了看手上的桂花糕,雖是有解決之道,但是尋著機會扔了才是最好,可以省了不少麻煩,可是腦海中卻忽然想起那會兒淺憶一副無限期待的模樣,又很是不忍。算了,反正這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郡主想要找茬,有沒有這桂花糕都是一樣的。她卻沒有深究,她以前從來不會為了任何人而改變自己的意志,如今卻是為了淺憶破了例,甚至還有些自找麻煩的勢頭,若是以前,放在她的身上絕對足以讓人匪夷所思!
心下千轉百回之跡,便來到了「望月樓」下。樓梯處守著的侍衛們有些不解的看著那個「弱不禁風,容易被風吹走的少女」,有些納悶她怎麼又回來了?但是納悶歸納悶,對著君臨淵和慕容雙還是要行禮的。
行完禮,再看看這幾人的模樣,君臨淵可是難得一見的好相貌,算是和他們的夜王有的一拼了,只不過他是冷艷,夜王是妖艷。而這三個女子,也是個個天仙一般,足以叫人失了魂,眾人都不由得在心裡感嘆,今兒個到底是個什麼好日子,竟然來了這麼多美人兒。
大殿中,中秋宴已經結束,大臣們家的子女也都奉詔進來了,只是剛剛得了消息,說是北冥君主到了。所以這鵲橋會也只能暫時緩一緩,可是等了半天都不見人來,這滿殿的君主妃嬪和文武百官面上都有些發黑!通報了之後到現在,就是走出走進三次都夠了,卻還是沒來,這不是在擺臉色給他東陵看么?
上官謹睿一貫掛在唇邊的溫雅笑意也消失不見,眾人只當他也是覺得北冥的行為讓人深感屈辱,所以臉色有些難看,哪裡知道他是方才聽了下人傳話,說是錦錦有難,同時也安撫了他說有沐姑娘在,應當不會發生什麼事。可是現在錦錦的消息沒傳來,沐姑娘也到現在都還沒有來,不會是出了什麼事了吧?
他的心神不寧,自然也沒有逃過皇甫懷寒和皇甫夜的眼,都有些皺眉。
又等了半晌,皇甫懷寒冷峻的容顏上出現了一抹冷笑,他做皇帝這麼多年,除了那個蘇錦屏膽大包天敢屢屢給他難堪之外,今日這還是頭一遭,竟然到現在還沒來。想著也懶得再等,正準備一揮手,宣布鵲橋會開始的時候,一道尖細的嗓音自門外響起:「北冥皇上駕到!暮陽郡主到!沐姑娘到!」
這幾聲呼聲響起,上官謹睿的神經就綳得更緊了!果然是撞上了,一雙墨玉般的眸子緊緊的鎖在門口,皇甫懷寒和皇甫夜也為他的失態有些皺眉。
直到蘇錦屏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視線之內,他才彷彿輕鬆了一些,全身緊繃的氣息也瞬間消失不見。
而一些不知事的旁人,也只當他是擔心沐月琪的安危,並未多想。
皇甫懷寒在看見蘇錦屏的那一瞬間,明顯的皺了皺眉,腦海中閃過一絲困頓,這個女人怎麼也跟著來了?隨即面色有些發黑,不會是又惹事了吧?方才暗衛才來稟報說她和百里驚鴻回來了,他本來就好一陣可惜。這回來沒多久,又給他捅了簍子?!想著暗紫色的眼眸閃了閃,面色也越發的難看。
君臨淵看著皇甫懷寒,只是笑了笑:「朕冒昧來訪,倒是打擾了,還請東陵皇帝不要見怪才是!」
冒昧來訪?其實從他們踏入東陵的那一刻,他就已經知道了,只是讓人密切的關注著他們的舉動。沒想到倒是自己料錯了,他們不是來搞鬼的,甚至今日還直接來了皇宮,倒顯得他有些小人之心了!皇甫懷寒冰冷的唇角扯出一抹笑意,也不知這笑是真是假,但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這個表情對於這個冷麵帝王來說,已經是極限:「北冥皇太客氣了!還愣著幹什麼?準備座位!」
對著下人們一陣冷喝。按理說,人未到,座位就已經擺好了,現下卻出了這樣的狀況,君臨淵自然是知道皇甫懷寒是惱了他們來晚了,所以才給了點臉色他們看。想透了也毫不在意,等位置排好了,便過去坐下。
沐月琪也坐到了女眷席的那邊。只剩下蘇錦屏一人還在大殿的中間站著。
本該是極好的節日,大殿中卻沒有一個人露出高興的表情,北冥國實在是太失禮了!不少愛國的熱血青年已是有了起身質問的念頭。但君臨淵卻在他們開口之前,率先開口了:「朕來晚了些,先自罰一杯,還請東陵皇不要介意我北冥失禮之舉!」說完冷眼掃了一下慕容雙,慕容雙也自知理虧,低下頭去。
一國皇帝,就這麼公然告罪,縱使有再大的過錯,也沒有人再想責難於他了,冷凝的氣氛也緩和了不少。
皇甫懷寒當即笑著端起酒杯:「北冥皇言重了!北冥皇肯來東陵,也是給了朕莫大的面子,何來告罪之說!」
兩人就這麼互相講著客套話。
而那邊貴公子席中的一個男子,在看見蘇錦屏之後,便一直保持著瞪大雙眼的狀態,那雙眼中滿是憤恨之色!就是這個該死的女人,現下居然還敢出現在他的眼前?想著便怒氣沖沖的對著榮妃的方向看了看。
榮妃收到弟弟的眼神,想起那會兒傳來的消息,也就知道了這個蘇錦屏是當街給弟弟難堪的女子!冷哼一聲,她的事迹自己自然是知道一些,不過是命大些,牙尖嘴利一些所以才屢屢逃脫了一死而已。竟然敢溜出宮,光憑這個,也夠治她死罪了!只是她被北冥皇帝帶了進來,在大殿的中央站了半天,不知道是何緣故,還是先觀望一下再說。向著便端起茶盞,給了弟弟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蘇錦屏一臉不耐的表情站在大殿的中央,加上這個晚上,她已經兩天兩夜沒睡了,現在很是迫不及待的想爬到自己的床上去,但是那個賤女人卻吃飽了撐著沒事幹,跨國跑來刁難她!而慕容雙陰狠的眼神也緊緊的鎖在蘇錦屏的身上,似乎要把她給瞪穿了才好。她這一瞪,蘇錦屏自然也沒有好臉色回給她,斜著眼睛望著虛空,臉上寫著幾個大字「我看不見」!
皇甫夜慢慢的也看出了這兩人之間的暗涌,慕容雙和百里驚鴻是有婚約的,莫不是小錦錦今日帶著那個人出去玩,正好給人家的未婚妻撞了個正著?看著她那斜眼看虛空的小模樣,心情莫名的愉悅起來。他怎麼忘了,百里驚鴻還有這麼個未婚妻,以小錦錦的性子,別說是與人做小了,怕是與人共事一夫都不甘願!這麼一總結下來,百里驚鴻和小錦錦也是不可能嘛!
想著心情更是極好,便試圖開口緩和這二人之間的氣氛:「本王若是沒看錯,這位便是那位有天下雙姝之一美稱的暮陽郡主吧?」
此言一出,慕容雙面上的猙獰之色慢慢的斂了下來,一臉謙虛的大家閨秀的模樣,笑不露齒的開口:「天下雙姝,不過是世人謬讚罷了!慕容雙不過是一介小女子,哪裡擔得上這個美稱!」這話一出,眾人便都用讚賞的目光看著她,這天下美貌的女子不少,美貌卻又聰明的女子就不多了,而有才有貌,有身份還謙虛的女子,那就是鳳毛麟角了!所以眾人對她的好感都上升了一個高度。也有不少貴公子已經開始嫉妒起那個百里驚鴻了,一個瞎子,哪裡配得上這樣的女子!
可是,就在慕容雙滿面謙遜,內心卻無比得意的接受著眾人或讚賞、或愛慕、或來自與女子們的嫉妒的目光的時候,一道很是不和諧的聲音響起:「郡主真是真知灼見!句句在理,奴婢深感欽佩!」
「噗……」皇甫夜的一口酒水噴了出去,而後就是一陣拚命的咳嗽,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蘇錦屏,小錦錦啊小錦錦,你當真是什麼人都敢得罪!
大殿之內也是一陣一陣有些壓抑的笑聲,想笑又不好笑。這個暮陽郡主就是怎麼也沒想到自己說了這幾句謙虛的話,會反被人奚落了吧?就連沐月琪身後那對蘇錦屏頗有成見的紫鳶,都忍不住捂著唇偷笑了起來。更不用說那些一直拿嫉妒的眼神掃著慕容雙的女眷們了,此刻都是高興得恨不得搭個高台坐上去瞧熱鬧!
「蘇錦屏!你這是什麼意思?」饒是慕容雙再好的修養,也受不住這一整殿的人明裡暗裡的嘲笑了!忍無可忍的站起身,一巴掌拍在桌案上,震得那杯子都跳了幾下,最後又是一聲怒喝,那張嬌俏的容顏更是氣得通紅!其實按照她往常的聰慧,也能馬上說出幾句來挽回自己的聲譽,可是偏偏她現在面對的是她恨之入骨的蘇錦屏,而且她長這麼大,走到哪裡不是被人捧著?今日卻被一個賤婢當眾奚落,叫她情何以堪!
也就是這一拍,一吼,讓慕容雙方才那副大家閨秀的形象粉碎不說,還明確的告訴了眾人,她那會兒是在裝模作樣,才說是世人那般稱呼她是謬讚,其實她的心底是非常認同的!於是也讓不少人震驚之餘,露出了些許不屑的情緒。
這一聲吼和她的舉動,讓君臨淵有些皺眉,修長的手放到唇邊,輕輕的咳嗽了一聲,以示警告。
慕容雙這才反應過來,看著眾人那震驚和複雜皆有的目光,深深的明白自己剛剛那一聲吼,將自己苦心塑造的好形象都破壞了,這下對蘇錦屏更是恨之入骨!咬著牙狠狠的坐下,心下卻在自我寬慰,驚鴻哥哥沒來,也就沒看到她這副模樣,其他人看見了,又有什麼關係?
皇甫懷寒有些想笑,但是也知道自己現下不宜發笑,否則會讓兩國、不,甚至三國的關係陷入水深火熱之中。他雖然不怕,但在除掉蘇念華這個老匹夫,和皇甫嵐、皇甫清那幾人之前,能不鬧出點事,還是不鬧為好。所以便冷聲開口:「大膽,一個小小的宮女,竟敢奚落一國郡主,該當何罪!」
話雖是這麼說,冰冷的唇角卻不自覺的上揚了一個弧度,因為他相信這個女人不會讓自己吃虧。
------題外話------
二山一臉高興滴:哈哈哈……我看見鑽石榜又往上爬了一名!
山粉一臉沮喪滴:我剛剛看了一下,又掉下來了。
二山一臉得意滴:哈哈,不怕不怕,我剛剛發現爬上去之後,已經在第一時間留下了截圖,用作紀念!哦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