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來個雷劈死我
「妖女!」
又有人喊了一句,甚至有一塊石頭向著君令儀的方向砸了過來。
好在有個侍衛眼疾手快,上前用盾牌擋住了石頭,沒有傷到君令儀。
眼見著台下憤怒的眼睛越來越多,下一塊石頭拋過來也進入了倒計時,君令儀的嘴角忽的揚起來,眼眸之中帶了幾分妖冶。
一種……屬於壞人的表情。
明明還是那副稚嫩的容易,可笑容卻不再像是個十幾歲的孩子,而是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表情。
無所顧忌的神態彷彿真的已經成精,魅惑的模樣讓台下的不少男人竟移不開眼。
人人都罵妖精,可人人都愛妖精。
都愛那種笑起來渾身上下透著洒脫和妖性的女人。
他們口口聲聲念著妖女,君令儀便給他們表演一下妖女的正確打開方式。
她的眸中含笑,緩緩坐到了身後的座位上,翹起二郎腿,身子慵懶地倚在座椅之上,道:「你們說我是妖,凡夫俗子,我的妖術你們看見了嗎?」
不屑的聲音掃過眾人的耳朵,帶著初春時花開的芬芳。
君令儀道:「你們在茶餘飯後交談,說是因為我死了,雲城的瘟疫得到了緩解,重建雲城也有了希望,說是因為我死了,所以老天才會如此眷顧你們。
可事實的真相是,我一直活著,看著你們自導自演,每天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事到如今,一切變好了,我死了還是沒有死,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一言落,眾人陷入了沉思。
是呀……當初他們一定要殺死君令儀的理由是因為有她在,雲城就會不斷的遭受磨難。
可如今雲城的磨難已經過去了,君令儀死了還是沒死,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到了嘴邊的話說不出來了,就連眼眸中的憤怒也變成了狐疑。
曾經的所作所為想起來竟是有些可笑。
君令儀曾經說過的話又在耳邊重現。
如果這一開始就是一個局,他們都是局裡被人操控的棋子。
如果這一開始就是一場濫殺無辜的陰謀,他們每個人都是被人操控的玩偶。
只需要幾句話,幾件事,連木偶線都不需要,就瘋狂地向著一個無辜的人身上捅刀子。
現在的君令儀舉手投足之間都像是一個妖精。
可她又做過什麼?
雲城的這一切真正和她有關嗎?
她又何其不是一個無辜的人,只是陰差陽錯嫁給了王爺罷了。
雲城的百姓不知該說些什麼,他們仰起頭看著那個向他們笑著的姑娘,許久沒有轉動的大腦竟然開始了思考。
人群中忽有一人開口道:「妖女,你騙了我們,還想騙過蒼天?這世上怎會有你這種愚昧百姓的人……」
「蒼天如何能騙?」
話音未落,君令儀便輕笑一聲,打斷了他的話。
她笑道:「愚昧百姓的人?你這種執著到底的人,才是最容易被愚昧吧。你口口聲聲說的蒼天,既然蒼天好騙,連我是不是出現在了奈何橋都不知道,那我現在就坐在這兒,老天爺,如果你真的想要收走我的性命,何須拉著這麼多的人陪你一起演戲,我坐的這麼高,你直接來個雷把我劈死算了。」
君令儀仰起頭,看著天空上的雲,說話的語調和今日的天氣一樣,雲淡風輕。
她地話剛剛落下,眾人都不自覺地向後退了一步,似是害怕天上突然出現一個驚雷,「咔嚓」一聲,所有人都要跟著這個妖精一起陪葬。
良久,天空之中依舊是安靜的,微風拂過,卻連一片烏雲都沒有。
君令儀低下頭,目光又落在了眾人的身上。
她看著人們表情各異,身子也換了一個姿勢坐著,嘴角還噙著一抹笑容。
這一次,是冷笑。
哪怕百姓已經開始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勁。
看起來還有別有用心之人摻雜在人群中混淆視聽。
一場假死,是生是死,便在這最後一站里。
君令儀開口,聲音提高了許多。
她道:「是,我是妖,我是那逆天改命的妖!
這世上天命難測,我好好的活一輩子不好,偏偏要來人間歷劫,讓所有人和我一起受苦,將我活活必死。
就因為我一個人,天上的神仙想玩個遊戲,他們想的不是如何除掉我,而是以我之名改寫天命。
以我致命,給陰曹地府有一個加班加點的理由。
到底是我得罪了整個天界的神仙,還是這些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也多綠茶婊心機男,想用這種方式,讓你們所有人都變成他們的棋子,任他們擺布。
所有所有的這一切,只為了要我的命?
既然你們想不明白這些事,天上的神仙也不願意幫你們想,我就如了你們的心愿,隨便去死一死,如今你們看透了嗎?「
君令儀的眼眸眯起,周身妖冶的狀態也收了起來,說話的表情更是愈發一板一眼起來。
每一個字都是從喉間蹦出來的。
每一個字都是咬牙切齒,死死敲在眾人的耳膜上的。
此刻的她就像是一座山,壓在眾人的頭頂,讓人喘不過來氣的感覺。
台下,一片沉寂。
人們不知該用怎樣的話來回應,更沒有勇氣開口來回應。
這一切,到底是天命還是人為?
這場荒誕的整個城市都加入的追逐,到底是正確的還是一場鬧劇?
在君令儀的假死的日子裡,有些人睡在街上,看著雲城越來越好,已經開始懷疑了這些問題。
如今君令儀的話說完,他們心裡的想法越來越多了。
一種叫愧疚的東西蔓延全身,讓人發抖,讓人無奈。
是不是……錯的人其實是他們?
君令儀的目光掃過台下這些面色各異的人。
她的身子又向後倚了些,眼眸合上,手指輕輕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道:「帶上來!」
聞聲,眾人狐疑抬首,便瞧見侍衛將一個帶著鐐銬和枷鎖的人壓了上來。
那個人的身上穿著囚衣,頭髮也亂做一團,似是剛剛被人從監獄裡帶出來。
他低著頭,一邊向著台上走,一邊在嘴巴里念叨著什麼。
瘋瘋癲癲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