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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三章 死在她手下也好

  聞言,秦止又低頭仔細端詳著眼前的星圖。


  滅國……


  齊國在外看起來十分輝煌壯大,其實內里早已腐朽嚴重。


  太後走了,卻帶不走她曾經犯下的錯誤。


  很多國被齊國滅了,卻滅不去他們想要復興的信念。


  就算現在的齊國突然開始分崩離析,秦止也覺得並不奇怪。


  可是……滅國?

  他秦家千辛萬苦守護的萬里河山,真的再也不能姓秦了嗎?

  手掌按在星圖之上。


  陸維琛雖然紈絝,但看星很准,如果這是一把雙刃劍,最好的方法就是落入鍛造台,再也不給它活過來的機會。


  陸維琛看著秦止的表情,躊躇半晌,終道:「這顆星,是一顆桃花星……」


  話音落,秦止的眸子抬起,定定對上陸維琛的。


  陸維琛的眼眸有些閃躲,良久沒有說話。


  詭異的氣氛里,兩人相對坐著。


  陸維琛的眉頭緊緊擰在一起,秦止的目光還落在那一份他其實不太能看懂的星圖上。


  這件事,好像真的一炷香的時間是說不完的。


  最先開口的人是秦止。


  他問:「你想說什麼?」


  冷冰冰的聲音裡帶了幾分不悅。


  他向來不喜歡人說話繞好幾個圈子。


  陸維琛了解他的脾氣,可今日卻明顯觸犯了規矩。


  也只有在陸維琛這裡,秦止可以耐著性子把下面的話聽進去。


  陸維琛看著秦止,最不願意說出口的話卻總是要說出來。


  他嘆了口氣,開口道:「我依舊沒有查到任何有關於君令儀的事情,她的過去明顯被處理過,而且是一個手段很高的人。


  但是這幾天,我卻查到了一些有關於沐風樓,燕寧,「鬼孤煞」的事情。


  他們都是燕國舊黨,潛入齊國的目的只有一個,擾亂齊國,復興燕國,報當年滅國之仇。


  煙槍的事情是以燕寧慫恿太后開始的。


  我還沒有細查,但癮葯之事應該也和他們脫不了干係。


  他們在齊國的京城布局已久,就連君令儀嫁給你的事也可能是從一開始就設計好的。


  他們已經開始行動了,太后的事情就是最好的證明。


  至於下一步他們要做什麼,我還沒有查到一點頭緒……」


  陸維琛一字一頓地說著。


  知道這些事的時候他糾結的要命。


  君令儀和秦止相處的片段一次次在他的眼前回放。


  他也不願相信君令儀是這樣的人,可是她和燕寧還有「鬼孤煞」過分親密的交往又讓陸維琛不得不多想。


  這些事他接受起來都有些困難,更何況是老五呢。


  他說完了這些話,才敢將目光移到秦止的身上。


  秦止的眸子垂下,面部表情沒有太大的變化,好像剛才陸維琛什麼都沒有說過。


  陸維琛不敢說話,繼續等著秦止的反應。


  秦止垂眸良久,唇瓣張開,喉中發出很輕的聲音,道:「死在她的手下也好。」


  陸維琛的眸子驟然瞪大,怔怔看著秦止。


  這個人,還是他曾經認識的老五嗎?!


  是那個手握蝕血劍,從無人性,只知揮劍和勝利的老五?


  陸維琛站起來,瞪著秦止道:「老五,你瘋了嗎?!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


  區區女色,沉迷至此?

  他曾經的玩笑話,怎一步步變為事實。


  本是戰功赫赫的英雄,為何就這樣醉倒在溫柔鄉英雄冢?


  陸維琛的話語激動了。


  可秦止的態度卻依舊淡然。


  他的頭抬起,目光和陸維琛的撞在一起,開口道:「因為我相信,她不會。」


  輕悠悠飄出了的幾個字。


  秦止站起來轉身離去。


  他走到門前的時候,腳步頓了一下,道:「燕寧和『鬼孤煞』,繼續查。」


  說罷,秦止邁開步子,離開了子規閣。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子規閣已經不是秦止休息的地方了。


  陸維琛還站在原地。


  他的頭垂下,還能看見桌上的那份星圖。


  其實說實話,這份星圖裡敘述的內容沒有陸維琛說的那麼可怕。


  最可怕的,是陸維琛查到的屬於那個組織的消息。


  這是一個令他驚嘆的組織,層層相互,步步為營,至少有十年的經驗。


  組織里有很多厲害的人。


  如果陸維琛沒有猜錯的話。


  「鬼孤煞」負責殺人和通知消息。


  燕寧負責提供銀子。


  至於君令儀到底是做什麼的?


  陸維琛左思右想,只想出了一個美人計。


  他在陸府坐了很久,細讀著那份資料上的每一個字,想著君令儀之前和秦止指尖的相處。


  他只能想出「欲擒故縱」四個字。


  糾結了許久,如今看著秦止的態度,陸維琛忽是有些愣住了。


  都說美人溫柔鄉是英雄冢,可是,若那美人值得呢?

  如果,君令儀真的不是燕國的人?


  她曾經的裝瘋賣傻,嬉笑打罵,每一段和秦止在一起的日子都變得那樣的溫馨,那樣的灑滿了狗糧。


  陸維琛越想也越覺得難以相信,君令儀會是燕國的細作。


  可是……誰知道呢……


  想來,他也曾如此的相信過一個人,也曾在這樣的相信中被那個人騙走了所有的一切。


  燭光漸暗,杜宇走了進來,垂首道:「陸大人,天色不早,子規閣也該滅燈了。」


  話音落,陸維琛方回過神來。


  他應了一聲,將星圖收入懷中,隨著杜宇一起向門外走去。


  他能做的就只有這些了。


  其實他也希望老五和花骨朵能好好的……


  只要花骨朵真的好好的……


  ……


  秦止離開了子規閣,便又向著孟宇軒的方向走去。


  今年的天氣確實有些異常。


  秦止和陸維琛說話的時候,外面又下了一場小雪。


  此刻地上白茫茫一片,月光灑下,雪地反著光亮。


  秦止的步子沒有來的時候那麼快了。


  耳邊一遍遍回蕩著陸維琛的話。


  他好像又響起年幼的時候母妃抱著他躲過的那些落雪的夜晚。


  他的衣裳單薄,只能蜷縮在母妃的懷裡瑟瑟發抖。


  母妃說,這世上的男人,最難做的是君王,最要等的是君王的女人,為了江山,為了百姓,君王只能拋棄女人,一個人孤軍奮戰。作為君王的女子,早就已經做好了為了江山和百姓犧牲的準備,作為君王的女子,早就做好了遠離繁華食不果腹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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