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千里江山,潰於熊孩子
這畫……
君令儀警惕地回頭掃了一圈,除了桃兒,其他的丫鬟都在專心地整理嫁妝,沒有向著她的方向看過來。
君令儀向著桃兒做了一個噓聲的表情,又將畫打開開了兩眼。
這畫,可謂畫的非常到位了。
這是一張美人圖。
筆觸細膩,用色到位,美人入畫,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映入眼眸甚是賞心悅目。
但是!
這幅畫上的人……是秦止的女裝版。
君令儀雖早就知道秦止有一些不同尋常的嗜好,可是這畫……著實勾人的厲害!
她不知道這幅畫為什麼會落到給她的嫁妝里,可她知道這畫現在是個燙手的山藥。
若是秦止送的,這畫就必須留著,還能小心翼翼地供奉著。
若不是秦止送的,這畫就得燒了,再也別讓它出現在秦止的眼前。
關鍵是,是不是秦止送的,這個問題不太好問出口。
君令儀把畫捲起來,指尖按在木盒之內,擰眉陷入了沉思。
燒還是不燒,這是個問題……一個關乎她的小命的問題。
「給王爺請安,給小世子請安。」
她還沒把自己的命想明白,丫鬟們的請安聲就響在了耳畔。
君令儀驚住,身子猛地站起來,畫盒翻倒在地上。
她匆匆忙地撿起,俯首道:「王爺。」
秦止和慕煙走過來,見著這樣的君令儀,秦止頗為詫異,上前扶起她關切問道:「怎麼了?」
君令儀的喉間輕動,趕忙搖搖頭道:「沒事,就是太想王爺了,一看到你激動的。」
慕煙擺擺手,努力找著自己的存在感,「你看到我不激動?!」
君令儀的目光落在慕煙身上,心裡的緊張倒是緩解了些,道:「比你父王差一點。」
「哼。」
慕煙盤起胳膊,頭也扭向一邊,似是又發小脾氣了。
秦止的目光始終落在君令儀的身上,又問道:「嫁妝可還滿意?」
「嗯,王爺今天實在是點睛之筆,你是沒看見老君頭的那個眼神,今天也算大坑了他一筆,王爺不虧是虐渣小能手,人未到聲勢已經漲起來了!」
秦止看著她開心的眼神,眸中帶了幾分無奈。
她的有些詞他都聽不懂,不過她開心就好。
君令儀看著秦止的笑眼,小心臟時速又在不停地加快。
不是說秦止笑起來比較帥,當然這是事實。
但最主要的一點是君令儀的身後還藏著一副畫,一副不知道該用什麼來形容的畫……
秦止這般看著她,總讓她覺得他已經看穿了一切。
秦止察覺到君令儀錶情的詫異,他蹙起眉頭,身子離她近了些,手掌又貼在她的額上,輕聲問道:「怎麼了?」
君令儀挑挑眉毛,理一理自己不知何處安放的五官,道:「沒事,大概是冷了吧。」
「進屋,下人忙不過來,本王再添些人手。」
君令儀搖頭道:「我剛才已經讓丫鬟去找劉管家了,多出來的就放在庫房裡,不過王爺的那一份拿回去吧,場面已經撐完了,我也用不上。」
「不用。」
君令儀應聲,想來也是,秦止有王府加持,怎缺她這麼一點嫁妝。
桃兒已將凳子搬進屋裡,只剩下君令儀一人在外面對秦止和慕煙。
畫盒被她攥在手裡背在身後,雖有披風擋著,君令儀的手心還是出了一層汗,表情也有些不自然。
內心的糾結一直沒有停止過。
本想著秦止若將嫁妝收回去,她也將這幅畫神不知鬼不覺地放回去,現在不收,這件事就比較難辦了。
一不小心,以後有誰知道了秦止是女裝大佬的事,君令儀就得背鍋。
她的內心正掙扎著,卻是慕煙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她的身後,伸手懟了懟突出來的木盒子,道:「母妃,你在身後藏了什麼?」
君令儀的心裡咯噔一聲……千里江山,潰於熊孩子!
她轉過身子,道:「沒什麼。」
只是她這一轉,就變成了背對秦止的姿勢。
秦止的目光下移,瞧見了君令儀藏東西的動作。
手掌輕動,君令儀還沒反應過來,木盒就已經落在秦止手中了。
她的身子轉過,腦子轟的一聲響,完了……完蛋了……
看著秦止這眼神,這畫不是他送的。
秦止端詳著木盒,狐疑道:「這是?」
君令儀的眼眸轉了轉,道:「是我前幾日隨便畫的,今天讓師傅裱好了送回來,誰知道畫的難看就罷了,居然還殘缺了一角,我正頭疼著要把這畫退回去,王爺和小世子驟然來了,我便趕忙把畫藏起來,生怕漏了怯。」
說著還悠悠嘆了口氣,表演的甚是真實。
她向前一步,準備把木盒拿回來。
卻是慕煙看著她的表情,道:「母妃這麼緊張,我怎麼覺得這畫里有蹊蹺。「
君令儀剜了他一眼,他從哪裡看出她緊張的?!
就在君令儀瞪他的空檔里,慕煙的身子跳起,一把搶過了木盒,道:「既然要退回去,倒不如讓我先看看。」
說罷,慕煙就要打開木盒。
「誒!」
君令儀驚住,趕忙伸手將木盒關上。
慕煙挑眉,「母妃果然有問題!」
「沒有,我的畫畫的難看,以後畫好了再給你看。」
「慕煙還沒看過母妃畫畫呢。」
「以後再看!」
「不要!」
「給我!」
「不要!」
「……」
兩人爭執不下,秦止只在旁邊看著君令儀的表情,並不插手。
「啪!」
木盒就這樣掉落在地上,脆弱地碎成了兩半。
畫卷亦從木盒中露出出來。
風兒拂過,畫卷在地上緩緩滾開,地上白雪相襯,畫上的美人,笑的更絕色了。
慕煙的嘴巴驟然張大。
君令儀扶額,不敢去看秦止的眼神,只道:「前幾日有個小姐請我來畫像,我看著她,心裡卻儘是王爺的影子,今日桃兒取回裱好的畫回來,我才發現畫中之人竟有些像王爺,可這女裝加身,我唯恐王爺誤會,所以才藏起來的。」
她說的甚是可憐,就快給秦止跪下求情了。
偏是畫不動,慕煙不動,秦止也不動。
孟宇軒的門外,似是只剩下她自己和兩尊雕像。
君令儀等了許久,方怯生生地抬頭看了秦止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