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空白世界
一年之後。
百丈高的瀑布之下,一座簡易的小草棚搭在瀑布旁的岸邊。一個上身赤裸,皮膚被曬得黝黑的少年盤坐在岸邊的一塊大石之上。令人驚訝的是,少年全身竟然長滿了厚厚的繭,渾身上下更是有數不清傷痕,特別是肩膀之處。
良久之後,少年睜開了眼,黑白分明的雙眸之中滿是無奈和失望。
「自己為什麼修鍊了整整一年也達不到這《內門地經》中所說的凝神?難道自己的心還未靜下來?還是自己,真的資質太差?」
內門地經開篇第一句話便是「欲煉體,必先靜其心,凝其神。」
少年正是一年後的雷罡,自從雷魔走後,雷罡封閉自己近一個月,之後才終於從陰霾中走了出來。隨後,雷罡搬出雷劍村,在這瀑布旁建了這個小草棚,每日除了進山打小動物填飽肚子外,便是凝神。
一年來,雖然內門地經沒有絲毫的進展,但雷罡卻已經能夠在瀑布之下勉強盤坐十分鐘了。雖然離大師所說的一個小時還差很遠,但這對於雷罡卻是個巨大的進步。
同時,由於雷罡的身體每日遭受湍急流水的衝擊,更令雷罡的體魄強壯了幾倍。雖然還不足以用虎背熊腰來形容,但是全身已經有了不少的肌肉。
雷罡注視著前方湍急的流水,眼中閃爍堅定的精光,喃喃道:「大哥……小罡不會讓你失望的!」猛然,雷罡的身子麻利的跳進流水之中,游到瀑布中盤坐下來。
「轟轟轟!」湍急的瀑布不斷的轟擊著雷罡的身體,那黝黑的皮膚在瀑布的巨力衝擊之下竟然變得有些紫,但是,雷罡彷彿成了石塑一般,一動也不動的。
一分鐘過去了……
五分鐘過去了。雷罡臉孔肌肉不斷抽搐,全身傳來撕裂的疼痛,雷罡依舊咬牙堅持著,絲毫沒有半點動彈。
十分鐘過去了
雷罡此時背部竟然已經湛出了鮮血,皮膚也漸漸的開裂起來,瀑布的衝擊讓傷口越來越大,鮮血越流越多,但是,雷罡雙眼緊緊閉上,眉宇扭成一團,臉孔的肌肉彷彿在抖。
十一分鐘……
溪水已經被染紅,雷罡此時已經成了血人,全身皮膚裂開,血肉模糊,十一分鐘與十分鐘只是一分之別,但這一分鐘足以考驗雷罡的極限。
「哇……噗!」雷罡猛地大吐一口鮮血,身子更是軟癱在地,費力的逃離湍急的水流,漂浮在水面,緩緩爬上岸邊。躺在岸邊的雷罡,雖然滿身都是皮開肉綻,但是,雷罡的那雙明亮的雙眼之中卻是閃爍著激動精芒。自己又刷新了記錄,十一分鐘了。
一個月後,雷罡黝黑的身體越加強壯,原本稚嫩的臉孔早已有了與年紀不相稱的成熟,雖然才剛滿十一歲,但是,經歷的事已經讓他成熟了起來。
盤坐在岸邊,雙眼緊閉,靜心凝神。這是他這一個月來發現的秘密,每次自己盤坐靜心都能讓自己精神在短時間內達到充沛狀態。
他本以為這就是《內門地經》上所描述的基礎條件凝神,但是上面還說當達到凝神層時皮膚會有微光流動,自己卻根本就感知不到自己肌膚有什麼光芒,顯然不是。
一番打坐之後,雷罡深吸了口氣,便再度跳入瀑布之下。
緊咬牙根,雷罡全身繃緊著。隨即,雷罡腦海中閃過絲亮光,為何不在此時靜心,凝神,讓自己進入空白之中呢,那麼自己的痛楚,應該會少上不少。
想到這裡,雷罡立刻強行讓自己靜下心來,凝神緩緩呼吸著。
瀑布的衝擊力真的彷彿減小了!
雷罡內心深處無比的驚喜,感受到的痛楚也減弱了許多,漸漸的,雷罡的心平靜了下來。
時間在慢慢流逝,瀑布彷彿永遠也不會枯竭般飛流直下。
十一分鐘……
十五分鐘……
如果有人路過此地,一定會被嚇破膽,因為此時的瀑布下流,早已被染得血紅一片。
而瀑布之下,盤坐著一個人。
準確的說,應該是個血人,他此時渾身上下不斷的湛出鮮血,又不斷的被瀑布衝掉,渾身上下已經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
其實,《內門地經》原本是大師師門藏書閣的修鍊秘笈,在大師年輕時在藏書閣無意看到的一本塵封許久的秘笈,原本以為是頂級的修道秘笈,卻發現只是修鍊強身健體的,他便再也沒有查看。
但後來為了讓雷魔放心,又顧於不能將師門修鍊法訣私自傳授外人,大師只好把以前所記的的《內門地經》摘抄給雷罡。但沒想到……
如果大師看到雷罡此時的摸樣,不知那鐵石心腸的心,會不會動搖。
令人驚奇的是,雷罡彷彿並沒有感受到任何的痛楚一般,彷彿身上流出的血並不屬於他的,依舊一動也不動的盤坐在哪裡。
雷罡已經不知道自己盤坐在這裡多久了,他只知道讓自己咬牙堅持著,強行讓自己頭腦進入空白之中。
全身的被瀑布撕裂的傷痕越來越大,雷罡臉孔上的血色,緩緩退去。
「轟……」突然,雷罡感覺自己的腦海之中彷彿爆炸了一般,來不及做出任何的反應,只感覺眼前一黑,倒在瀑布之下的小溪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彷彿過了一天,一年,十年,又彷彿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瞬間。
雷罡醒了。
猛然,雷罡愣了,雷罡現自己處在一個空白的世界,下一刻,雷罡彷彿遭到五雷轟頂一般,驚恐的現自己的身體竟然已經……化成了一個拳頭大的白色光團。
我這是……死了么?
難道這個白色光團便是自己的靈魂?
可是,不是聽村裡的前輩說,人死後的靈魂是無色的嗎?為什麼自己的是白色的?雷罡內心驚恐萬分。
雷罡想動,卻現自己根本就無法動彈,自己就這麼停留在這空白的世界里無法動彈。他心中既是震驚又是害怕,心底更是悔恨自己為什麼要盤坐在瀑布之下讓腦海進入空白,此時,後悔都也來不及了。
不!這一定是個夢,自己一定是在夢中。雷罡安慰著自己,竟然再次進入了沉睡之中。
不知又過了多久,雷罡所化成的白光猛然一顫,雷罡從沉睡中醒來,左右觀察,心底一顫,自己還是處於空白世界!雷罡徹底的呆木了,雷罡想哭,此時的驚恐以及與哥哥會永遠分別,以前所受的委屈,在這一刻不斷的回放。
猛然間,雷罡爆前所未有的動力,奮力的掙脫,猛然,白色光團竟然往前飄去。
雷罡內心驚喜萬分,原本的絕望,彷彿是讓雷罡在大海之中找到一根木頭,重新燃燒起了希望。光團不斷的往前飄,彷彿想飄出這個空白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