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覺 醒
驀地,蘇珵不經意一抬頭,竟發現這鳥狀箱子一直在跟著自己轉動,而鳥頭的位置卻始終朝著自己。
會不會這鎖和這四句話有關係?
蘇珵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他站定身子,對著那無縫銅塊,輕聲念道:「夸父逐日窺虞淵,跳踉北海超崑崙。披霄決漢出沆漭,瞥裂左右遺星辰。」
隨著蘇珵輕吐口訣,那塊銅鎖竟然也漸漸顫動起來,顫動的幅度也越來越大。等到蘇珵四句要訣念完,那銅塊已經是上下左右反轉不停。又搖晃了一陣,突聽砰地一聲,竟然化為粉碎。銅鎖消失后,那箱子緩緩地從鳥喙開始,一點點裂為兩半,從那裂開的箱子中,飛出一隻大鳥來。只見那大鳥體態龐大,渾身通紅,而頭部卻小巧異常,雙翼展開竟似遮住了半邊天日。
大鳥在蘇珵頭頂盤桓了幾圈,清啼一聲,轉身朝遠處飛去。
蘇珵看地有些呆了,見那火紅大鳥正要飛走,感覺內心突然被什麼撞擊了一下,竟引得他拔腳追去。大鳥的速度忽快忽慢,始終和蘇珵保持著幾丈遠的距離,就這樣不知飛了多遠,大鳥的速度突然快了起來。眼看離蘇珵的距離越來越遠,蘇珵大驚,忙深吸一口氣,提力追了上去。
蘇懷和蘇琳在一旁獃獃的看著蘇珵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不知過去了多久,他們感覺時間就好像靜止了一般,除了太陽西斜再無其他變化。
正有些不耐煩間,忽然蘇懷感覺自己的衣袖被一旁的蘇琳扯了一下,耳邊聽她急急說道,「懷哥哥,你快看,快看…..」雖然她刻意壓低了聲音,不過仍能聽出她語氣中的驚訝。蘇懷凝神望去,只見蘇珵的衣衫竟無風自動,輕輕地鼓盪著。漸漸地,鼓盪的幅度越來越大,竟似要脫體而去般!
此時,只見一直處於冥思狀態的蘇珵身體突然動了。他仍然閉著眼,雙腳卻一前一後,呈現出一個特殊的姿勢,待衣衫擺動最劇烈時,蘇珵突然右腳發力,雙腳輪換,身體如陀螺般旋轉,便如同一陣疾馳而過的旋風,徑直向前衝去。
蘇懷蘇琳一下子看得呆了。
空地邊緣一顆大樹后,此時悄悄轉出一個人來,看著場中疾馳的蘇珵,輕輕點了點頭,隨即又隱去了身子,卻正是那本已離去的周天。
蘇珵向前略去數丈遠,快要到空地邊緣的時候,站住了身。他睜開眼,看著自己,滿眼的不可思議。這次不像上次冥想完畢后那麼筋疲力盡,反而渾身有一種輕鬆的感覺,腦海中運轉著一股氣息,隱隱的,卻又清晰可辨。
蘇琳見蘇珵站定,便跳著跑過去,一臉激動的說道,「珵哥哥,剛才你好快呀,就像突然消失了一樣!」
蘇珵笑了笑,「哪有那麼誇張,不過這步法確實神奇,我才剛入門便有此等威力,若有所成我想定可以追風逐電!」想到周天描述的大成境界,蘇珵一陣期待。
一旁的蘇懷蘇琳也是兩眼放光,滿心激動。
整個下午,蘇珵就在這林中空地演練夸父追日。忙碌中的時間總是過得飛快,待到蘇李氏返回將軍廟,蘇珵三人正坐在火堆旁興奮的聊著今日的收穫。
翌日清晨,蘇珵早早的醒來。
他跑出殿外,卻沒有看到周天的身影。蘇珵就著溪水胡亂抹了把臉,便急急地運起步法,奔進樹林,朝林中空地跑去。比起昨天走了許久,蘇珵只感覺這次幾乎沒用多長時間便到達了空地邊緣。他看到周天正站在空地中央,一動不動地凝思著什麼,蘇珵不由輕輕鬆了口氣。
「你叫蘇珵?」待蘇珵走近,周天突然問道。
「是的,周前輩。」蘇珵恭敬答道,「娘在收養我時,發現我隨身有一塊絲綢,上面有一個『珵』字,便喚我蘇珵。」
「珵………珵…….」周天不再說話,只是嘴裡一直在呢喃著。
過了好一會兒,正在疑惑的蘇珵突然又聽周天說道,「小子,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周天語氣低沉,甚為堅決,「今後,非到萬不得已,不許使用追風步法!」說完便轉過身子,冷冷地盯著蘇珵。
蘇珵愣了一下,雖不知周天如此叮囑有何用意,但見他如此慎重,便只好答應道:「好,學成后若非緊要關頭,我不使用追風步法!」
周天這才鬆了一口氣,又轉過身子。
「夸父追日你學的很快,我觀你昨日修習,已經掌握了根本,只是尚欠缺一種氣勢。你要記得,一旦運起追風步法,便要有一種摧枯拉朽的氣勢。一往無前,萬物莫能阻擋,所謂聚氣生勢,人借勢起便是這個道理。」
蘇珵見周天好像對自己的練習程度了如指掌,不由稍微有些疑惑。
「我不知道你以前練習追風步法到什麼程度,也不清楚如今你大腦中還封印著多少,我只能教你追風三式,據說這只是入門三式,之後的,便是我也不會了,到時候一切只能靠你自己領悟。」周天對著遠空,低聲說道,「今日,我便教你追風三式的后兩式,滅景追風和追魂奪命。」
蘇珵靜靜地看著場中猶如鬼魅般忽隱忽現的周天,內心的震撼和激動綿綿不絕地襲來,讓他幾乎眩暈。在此刻的蘇珵眼裡,再也容不下其他事物,天地間彷彿只剩下那一個如夢如幻般的身影。
待到周天收身站定,蘇珵還沉浸在方才的震撼中沒有醒來。周天也不說話,靜靜地等待著蘇珵自己體會。這三式步法已經全部教給蘇珵了,至於能領會多少,就只能看他的造化了。周天抬起頭,深秋的天空空曠而幽遠,他慢慢地閉上了眼睛,心裡一聲嘆息,輕聲呢喃了一句,「大帥………」。
許久,蘇珵的身子動了一下。
「如何?」周天見蘇珵已從沉思中醒來,便問道。
「前輩,這兩套步法我已熟記於心,只是還有好些地方尚不得要領。」自從周天多次叮囑后,蘇珵再也沒敢稱呼周天為師父,只是以前輩代稱。
「無妨,你初學此步法,能有如此進步已實屬難得。你且先自揣摩,若始終不能有所突破,我自會點撥於你。」周天說完,便轉身意欲離開。
「前輩….」,蘇珵想起胖懷,連忙出聲喚住想要離開的周天。
「何事?」周天停下了腳步,並未回頭。
「前輩,我弟蘇懷也想隨前輩習武,還望前輩成全。」蘇珵忙恭敬地說道。
周天沉默了一會,「讓他明早隨你過來。」說罷,便不再停留,舉步離開了。
蘇珵心喜,對著周天的背影拜了一下,「多謝前輩!」
…….
黃昏,待到筋疲力盡的蘇珵跌跌撞撞回到將軍廟的時候,蘇李氏已經回來了。她見蘇珵疲憊不堪,忙心疼地扶他坐下,布置好飯菜。蘇珵狼吞虎咽般吃完,抬頭看向大殿另一側看去,卻沒有看見周天的影子。他將周天答應蘇懷隨他習武的事兒和蘇李氏說了一下,便倒頭大睡起來,只剩下滿眼心疼的蘇李氏和一臉興奮的蘇懷,陪著蘇琳三人還在小聲說著什麼。
夜,一如既往的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