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從不從
有何不可?
宮抉沒有說話,而宮澈身邊的人很清楚的聽到他用輕慢的語氣說道。
「拿鞭子來。」
真打啊!
在場的官員各個面面相覷,今天這都是些什麼事啊?好好的大婚,先是太子逃婚,後來又拒婚,拒婚不成,又開始找齊王麻煩了?
而有些大腦活絡的不禁在想,今天成親只怕都是小事,真正的大事,是這兩個頂梁人物要爭鋒相對了!可為什麼呢?
太子身後的宮人為難了一下,還是去取鞭子去了。
宮抉眯著眼看著宮澈,眼中有危險的浮光閃過,而宮澈就好像沒有看到這一切一般,等宮人回來了,直接伸手接過對方遞過來的鞭子。
鑲嵌著寶石的鞭子看上去很精緻,更加襯得那隻握著鞭子的手,白皙如玉。
宮澈用鞭子指著宮抉,在雨中,突然大喝一聲。
「全部都給孤讓開!」
眾人一聽,看了不遠處皇帝的坐輦一眼,紛紛退開,這件事一看就不妙,他們還是躲遠一點好,免得引火燒身。
而他們這麼一退,一下就空出了一大塊地方,人少了,但是空氣中的壓抑一點都不少,雨嘩嘩的,宮澈朝宮抉走近,腳步從容,鞭子一下一下敲打著自己的手心,看著宮抉微微勾唇,和平時的他截然不同。
「宮抉,你可願意被我抽一頓抵消罪過?」
宮抉覺得他真是異想天開,「皇兄不是總說與皇弟兄弟情深?怎麼,這麼一點過失都要動用刑罰,是不是太過了。」
宮澈笑,「一點點過失?只要我願意……你就是大不敬之罪!這可不是一點點過失啊……」
宮抉懶得爭辯,冷笑。
「你想動我,大可以試試。」
他這句話一落,雨好像更加大了,但是再大的雨,都澆不滅那沉默下的狂躁和怒火!
「宮抉……以前我沒發現,現在,我卻覺得,我們倆性格還是挺相近的……就好像,你對喜歡的人不肯罷休,我也是,你喜歡上至親,我也是,我們喜歡的,還是同一個人。」
大雨中,他的聲音只有宮抉能聽得清,而宮抉看著眼前那張明明溫和,但是此時卻越發妖異的臉,微微挑眉。
「是么,我卻覺得不同,若是相同,皇姐怎麼會喜歡我,而不喜歡你呢?」
他一句話,宛如最最鋒利的刀,一下讓宮澈的臉色僵硬了,下一秒,他身上的殺意,幾乎在場所有人都感覺到了!
宮澈薄唇顫了顫,最後仰頭輕嗤一聲,「你大概不知道吧!前幾天,父皇是真的打算毒死沫兒。」
宮抉瞳孔微微一縮,這件事他是知道的,可是他當時以為那毒藥,不過就是一般的毒,並不會致死,沒想到,竟然是致死的劇毒?
皇帝,他居然可以這麼狠!他真的想殺了沫兒!
那一瞬間,宮抉對皇帝產生了深深的戒備。
宮澈笑了,「知道這件事,我也很震驚呢,看來不管是誰,在父皇眼中,都是比不過江山社稷的,就好像我,雖然是太子,但是方才想悔婚都不行,你說,為什麼不行?」
為什麼不行……一定是皇帝怕宮澈不娶親,會一直對宮以沫不死心,所以才會逼迫他,可這也恰恰說明了一個問題。
那就是皇帝對宮以沫還是處於一種戒備狀態,一旦認為她對大煜有害,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殺死她!
而宮以沫那個傻女孩……她對皇帝根本不設防,而且還不許宮抉動皇帝,此時真真讓宮抉為難起來……
宮澈看著宮抉身後,那雨中沉默的皇帝轎輦,輕笑道。
「宮抉,你以為,為什麼父皇會同意我們這麼多人在這等你,我說要用刑,他也一個字都沒有反對?」
因為今日皇帝既然已經發作了宮澈,那麼一視同仁,他也會一併發作了宮抉,算是打壓和警醒,若是沒有由頭就罷了,偏偏宮抉姍姍來遲,來給了皇帝一個由頭,他自然樂得借宮澈處置宮抉,壓一壓他的氣焰,讓他今後的日子最好聽話一點。
雖然離得不算太遠,但因為大雨,眾人都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就連常喜,最多也只聽到些隻言片語,聽不清具體內容。
「所以你的意思呢?」
宮澈容他思考,然後慢悠悠的問,「是讓我打一頓,讓父皇消消氣,還是堅決不從,讓父皇對你……對沫兒更加戒備?」
宮抉終於皺起眉來,心裡有些郁躁了。
「如果我不從呢?」
反正如今皇姐已經去了玉祁,皇帝就算再不滿也發作不到皇姐身上。
似乎明白了宮抉所想,宮澈再靠近了一步,壓低聲音道。
「你知道方才我想拒婚,父皇是怎麼跟我說的么?」
他聲音輕飄飄的,卻讓宮抉更加警惕了。
宮澈垂下眼瞼,在宮抉耳邊輕輕說道,「父皇說,若是我不從,他就會派玉祁的人,直接毒殺了沫兒……據我所知,沫兒那個傻丫頭,對一般親近的人,都是不設防的吧?」
宮抉雙眼微微睜大,看著雨幕,心中卻掀起了滔天巨浪,他沒想到,宮晟竟然還沒放棄毒殺皇姐的念頭!
「是不是很生氣?是不是很想乾脆推翻了他,殺了他?」
宮澈笑了,「可是父皇說,若是他不小心死了,就會拉沫兒殉葬,而且沫兒,肯定不允許你動父皇吧,你說,這可如何是好?」
雨嘩啦啦的下著,不僅將聲音割裂的斷斷續續,更是讓人的心跳都亂了好幾拍。
最後,只見太子拍了拍宮抉的肩膀,似乎已經談妥了一般,眾人不禁露出狐疑。
「所以你現在,是願意讓我打你一頓,讓父皇消消氣,不要遷怒於沫兒,還是要……繼續頑抗?」
宮澈拍了拍宮抉的肩,用最溫柔的語氣問道。
宮抉感受到了身後常喜那刺人的目光,還有皇帝無聲的威脅,宮澈的挑釁,心裡的怒火,怎麼都壓不下去!
他們這是在逼他就範?宮澈這是想藉機羞辱他,而皇帝,卻是想在眾人面前削弱他,真當他好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