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壓倒最後一根稻草
沉默了好久，她才重新拾起和林珊對話的勇氣。
手裡的摩卡還剩了一大半，她抬起雙手握著杯子，試圖從溫熱的摩卡中汲取一些溫度，好像這樣就能給她一半的力量支撐她似的。 「林小姐，我不懂商業上的事情，可是我知道，關於賄賂案的事情也不是空穴來風，我想洛辛辰他的權利還沒有大到憑空捏造事實的地步吧。而且，至於其他關於你剛剛講的事情，你也知道我一個弱女
子，也幫不了什麼忙，頂多就是在此地聽你發發牢騷，不是嗎？」
她反問林珊，將話語權又重新交給了對方。
洛辛辰是霸道和固執，卻不屑於耍下流的手段，污衊別人。
這點楚依曉堅信不疑。
至於其他的，也不是她所能改變的。況且，她從沒有要參與到商戰中的想法。
可以呀，林珊眼裡劃過一絲狡黠，士別三日定當刮目相待。
跟了洛辛辰不過半年多，楚依曉竟然變得這麼牙尖嘴利，說話滴水不漏，連一點突破的漏洞都沒有。更可惡的是，她還敢反擊自己的話語，這讓她還怎麼進行接下來的計劃。
借口喝了一杯咖啡，林珊的腦袋在飛速運轉，眼睛始終在打量著楚依曉，隨後笑了笑。
不行！！！
今天她不可能空手而歸，阿宇，我一定要幫幫你，相信我。
「抱歉，我對此無能為力。」 聳了聳肩，楚依曉攤了攤手，她的身份頂天就是個為人服務的情婦，其實她也想不通，林珊這麼睿智的女人，是病急亂投醫了嗎？找自己還不如直接去到洛辛辰面前對質，說不一定他一高興還能允了
林珊的要求。
「楚依曉，其實你和我一樣，都很賤。」她揚了揚下巴。
林珊突如其來的話，讓楚依曉突然摸不到頭腦。
她知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麼。
「林小姐……」
林珊沒有管她的驚訝，迫不及待的插話。
「你今天來，不過就是因為你看了阿宇的那張照片。」
「你和我一樣，都深愛著這個男人，所以你才急急忙忙的跑來，我猜你是瞞著洛辛辰的吧？只不過，見來人是我，失望了。你期待是誰？阿宇。楚依曉，我一定沒猜錯。」
她加重了「一定」二字。
林珊想，她為了周柏宇甘願放棄自己所有的驕傲，埋藏遊戲人間的天性，俯下塵埃，尊嚴扔進泥土。甚至耍盡心機，只要他留下來，留在自己身邊。
而她呢？恐怕是在洛辛辰的身下，想的也是自己未婚夫的那張臉吧！！！
深愛？
楚依曉反覆叩問著自己的心靈，是深愛嗎？或許，是曾經吧。
鈍刀一層層的劃開她的心臟，拉鋸她的神經，麻木而鈍痛。
她曾感謝上蒼好生憐憫，能把周柏宇帶來自己的而身邊，他陪伴、守護、寵溺著自己，外人總是說他和自己毫無血緣關係，卻總像是一個親生的哥哥，待自己如同寶貝妹妹。
只是情竇初開的年紀，兩個人才明白，那不是親情，而是愛情。 楚依曉有一個缺點，那就是缺乏長久的毅力。母親從小讓她學習鋼琴，她嫌手指痛，學了兩年半后索性放棄，到現在會的只是簡單的曲子；老師叫練寫字，她覺得學來也沒什麼用，短短半個學期，就
去告訴老師我不想學了。
唯獨寫作，那個落魄時期，她和弟弟擠在一個不大的客廳里，晚上為了防止他半夜發病，又不忍心打擾到他睡覺，打了個手電筒躲在被子里，拿著一張紙和一支筆，徐徐寫到半夜。
你看，這其中，唯一的差別只是愛與不愛的距離。
鋼琴和毛筆，並非她所愛，無論母親和老師怎麼教導和善誘，她都搖搖頭，我不要再繼續下去了。
而寫作，即使沒有旁人提醒，多麼艱辛的情況下，她亦不曾放棄。
之於柏宇哥哥，她也不得不無奈的嘆口氣。
是的，她不愛了。她累了，也失去了興趣。
生活推波助瀾，就像是洪水，巨大的自然力量沖著你向前走去。沒有人會在原地等待。
還是說到周柏宇了嗎？
「林小姐，我已無話可說，請自便吧。」
她留下兩張一百的大鈔，壓在杯底，夠付賬單了。彷彿是她最後的倔強，楚依稀在林珊面前就是輕鬆不下來，整個人都處於緊繃的狀態。
自己和她相比是處於不堪的局勢。不僅是和自己較著勁，也是和那個女人較著勁。
楚依曉起身，拿著自己的包，正準備離開。
「阿宇胃有問題你是知道的，前兩天為了應酬喝到胃出血，在醫院吐了一大盆，我想照片上的狀態已經說了一切。楚依曉，如果你還對他留有情分，就請你高抬貴手，放過他，也幫幫他。」
兩個女人，一個拿著包站立，腳是朝著門口的方向，另一個，坐在座椅上，始終不肯回頭，目視著空氣，平淡的說著一切。
胃出血，胃出血，胃出血……
轟隆的一聲雷響，劈開了楚依曉麻木的神經。
他真的吐血了。
「我知道了。」
留下這句話，楚依曉便大步走了出去。
終於離開了星巴克，她沒有叫計程車，而是漫無目的、迷茫的走著，貪婪的大口大口呼吸，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似乎剛剛離開的那個地方，是深淵、是蠻荒。
怎麼一切都會變成這樣，外界發生的一切都與自己無關，真相卻是都由自己引起。
太陽比剛剛來的時候變的更毒辣了一些，掛在頭頂之上，楚依曉感覺不到紫外線的照射，反而是冷，刺骨的冷。
他，現在有沒有好點了？
……
林珊輕輕拿出紙巾擦了擦嘴角的咖啡漬。
心下不屑的冷哼了一聲。
阿宇根本沒有得什麼胃炎，那張照片也是自己特意拍下，故意發給楚依曉那個賤貨的。
若不是走投無路，她又怎麼會今天好聲好氣的和楚依曉坐在這裡說什麼洛辛辰、周柏宇。
商戰裡面最重要的一步，便是心理戰。
拿捏住敵方的弱點，這一步棋就已經走對了一半。 林珊閉上眼睛，塗著紅色指甲的手指捏了捏細細的鼻樑，洛辛辰手裡握著的證據，是壓倒一切的最後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