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告訴你你會幫孩子報仇么
書房。
男人坐在桌后,黑眸緊緊鎖住手機屏幕,一遍又一遍看著上頭的人影。
顧逢眠的手機里也有一模一樣的短片,兩人都在播放,而時間彷彿停止了流動,房間里寂靜的沒有一點聲音。
許久,顧逢眠才有些煩躁的將手機扣在桌上,「傅書歲,他都失蹤這麼多年了,大家都覺得他死了!」
男人揚起眸掃了一眼,薄唇輕扯開,「連嫣然都還活著,他有什麼理由不活下來。」
他眸色看似溫和,可裡頭顯然藏了許多不為人知的情緒,沒人知道他是用什麼樣的情緒說出這句話的,像是在陳述再簡單不過的事實,只是偶爾眼底還會閃過一抹鋒利,泄露出他真實的情緒。
顧逢眠語塞,在他面前來回踱步,一時間思緒紛亂,到了這種時候,突然冒出來一個失蹤了十多年的人,怎麼想都不對勁。
「等等,他去看馮嫣然?看這情況他們倆早就見過?馮嫣然一直知道他在延城?」
「應該是。」
傅景年漠然看著定格了的照片,裡頭的男人唇角帶著笑,毫不避諱地對著攝像頭露出自己的臉。
他手指扣在桌面,半晌,輕頓了下,「他在示威。」
「他在告訴我,延城不會平靜太久了。」
顧逢眠抓了抓頭髮,到這時思緒整個凌亂了,「我記得當年傅叔很不喜歡他,一直說要將他趕出家門來著。只是沒想到後來他真就走了,十幾年沒再出現過。」
「對對對……他對馮家姐妹很好,不。應該說除了馮家姐妹之外,他沒有對任何好過。」
顧逢眠深刻記得這個傅家的大哥有多討厭他們幾個,欺負年幼的傅景年什麼的還是小事,最可怕的事是因為討厭傅景年,進而討厭所有和傅景年走的近的人。
有一次他們在傅家老宅里玩,他把幾個孩子騙到廚房,點燃了瓦斯罐……
顧逢眠摸了摸身後的疤,一陣膽寒。
「你打算怎麼辦?」
男人終於起身,點了一支煙,霧氣裊裊的往上升,直到將小半張臉都掩蓋住,再開口時聲音又多了分嘶啞,「先查一查他的落腳點,嫣然那再派幾個人,他既然去過一次兩次,就還會有第三次。」
「甚至於我懷疑那場車禍……」
他捏緊了拳頭,在這之前從不相信世上有巧合,那天的司機說話漏洞百出,背後必然有指使之人,若……
「鈴鈴鈴。」
手機再次響起,裡頭傳來一道陌生的音。
「傅先生,您讓我私底下查那名司機的事,有進展了。」
他擰起眉,下意識捻熄了煙蒂,「說。」
「事故發生前一周,他的女兒賬戶里多出了三百萬。我們派人去查過,他有一個沒有辦手續私定終身了的女人,兩人孕有一個患了尿毒症的女兒,戶口登記在女方哥哥的名下,現在已經治了病……」
有那麼一刻,周圍的空氣彷彿突然靜止下來,男人擰緊了眉,聲音在喉嚨里摩挲了許久才出口。
「誰轉的錢。」
那邊頓了兩秒,清晰地說出了名字,「馮嫣然。」
「賬款是從馮小姐的賬戶里劃出去的。」
顧逢眠看著他僵硬的臉,跟著著急起來,雙手按在書桌上,狠狠看他,「是誰?」
「嫣然。」
男人徐徐說出口這兩個字,清清淡淡地勾開了薄唇,落在桌面的手指骨節泛著淡淡青白顏色。
「沒道理啊,她一直在精神病院里,連跟外界的聯繫都斷了……」
「嗯,對方也知道這一點,所以用她的賬戶。」
兩人在這一刻都極有默契地揚起了眼,連同忽然出現的傅書歲,彷彿一切都有答案。
……
不多時,房外傳來敲門聲,傭人已經準備好晚餐。
兩人一同出去,男人身上穿著淺灰色的針織毛衣,點點頭便徑直往旁邊卧室走去。
打開門,離開卻沒有人,四下里看,到了窗檯往下,只瞧見一個人在院子里研究什麼的小傢伙,卧室和浴室里都沒有人,被子里還有餘熱,她該是剛走不久。
「太太呢?」
樓下餐桌,傭人將菜端了出來,另外還精心熬燉了雞湯,正舀出來準備給林清商送過去。
聽見這話,莫名揚起眼,「不是在卧室么?」
男人立刻沉下面色,到這時終於察覺到不對勁,急急趕到車庫去看,少了一輛車。
「爸爸?」
小傢伙從屋后繞出來,最近在家裡呆著格外乖巧,除了跟鄰居家的小朋友玩耍之外,很少出門。他揚起小臉蛋,看見男人陰沉的面色,一顆心揪了揪,「你要去哪裡呀?」
「在家呆著,嗯?」
「知道了。」
黑色賓利在路上疾馳而去,他一邊開車一邊打電話,很快接通,「你在哪?」
「身體還沒恢復就跑哪去!」
男人陰沉的聲音即便隔著手機,也依舊能聽出來。
林清商想起自己剛剛聽見的,忽的笑開,手指緊緊捏在方向盤上,加快了速度,「傅景年,你還想騙我到什麼時候?」
他微愕,聽出了她聲音里的情緒激動,按了按發疼的太陽穴,「外頭天氣涼,你現在的身子不能隨便出出來。有什麼要做的告訴我?」
「告訴你你就幫我么?」
「當然。」
他好聲好氣地哄,聲音放的柔柔的,知道她最近情緒格外不穩定。平日里不哭不鬧的,卻喜歡呆在她親手布置的小房間里,看著一點點添置好給小娃娃用的東西,往往一呆就是半天。
出來時眼眶發紅,想也知道哭過。
頓了頓,手機里終於再度傳來聲音,輕輕淺淺的聽不出太多情緒,可隔著長遠的距離,傅景年莫名覺著心口被刺了下。
「好啊,那你要殺了你的心上人給寶寶報仇么?」
輕輕柔柔的聲音從裡頭傳出來,有那麼一瞬間,傅景年整個人都僵在原處,扣在方向盤上的手指骨節泛著青白顏色,心口像被尖銳的東西狠狠刺了下,呼吸不過來。
「你聽見了。」啞著聲問,那邊卻沒有回應,只有一道幾不可聞的「呵」,旋即便是冷漠的「嘟嘟嘟」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