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什麼叫就睡過我這一個男人
「怎麼回事?」
聞聲而來的傅景年瞧見這一幕,厲聲詢問。只呆了片刻便已經明白過來,蹙著眉走到陳如月身邊,蹲下,「媽,那是清商,以前她媽媽在我們家幫忙,她時常會過來。」
「不,景年。媽媽、媽媽想不起來……」
她用力抓著頭髮,已陷入狂亂狀態。
「阿姨若是真不認識我,怎麼會這麼大反應。或許……是因為見到我想起一些不該回憶的往事,所以……」
「你閉嘴!」
林清商沒說完便被打斷,有些狐疑地看著那呵斥自己的男人。
深吸一口氣,解釋,「傅景年,她這樣不管真假至少對我有反應,我們不能放任她再迴避……」
「我讓你閉嘴!」
男人低斥,語調越發冰冷,隨即卻安撫著情緒激動的陳如月,「媽,你忘了嗎?你還教她做過點心,家裡還有你們的合照。」
「對不起景年,對不起……」
陳如月全身顫抖,整個人都蜷縮成一團,似是什麼也聽不進去了,只嘴裡不斷嚷嚷著奇怪的話。
一直照顧她的醫生看了看,只能搖頭,「還是讓夫人先休息吧,怕她傷著自己。」
「嗯。」
傅景年起身,目光卻一直凝在陳如月身上,直到她裹在被子里已然睡去時,才低聲開口,「把以前的照片和錄像找來,等人清醒了放出來,許是時間太久真忘記了。」
「好的。」
推開門,林清商卻一直在門邊候著,直到瞧見男人從裡頭走出來,才迎上去。
「說說你的判斷。」
卻是傅景年先開口,雙手負在胸前,斜倚在牆上。
她略一思忖,「夫人對我反應很大,這至少說明,她瘋與我有關。」
男人冷哼,算是回應。
林清商卻是無所謂地聳聳肩,全然不在意他的嘲諷,「但她又說不認識我,這就值得思考了。難不成,不敢面對我?」
她似是半開玩笑,似笑非笑地朝被子里蜷縮的一團投去視線。
卻不知怎的又惹了傅景年不高興,沉著一張臉將她手抓住,「胡說八道。」
他挑起唇角,滿是嘲諷,「你怎麼不說她是因為太恨你,恨你害死了父親,所以寧願忘記?」
「她也覺著,是我害死了你父親……」
林清商愕然,忽的失笑,「你們這樣認為也就算了,可她憑什麼……」
話說至一半,她對上男人深黑的眸,到嘴邊的話又盡數吞咽回去,只自嘲地笑了笑,「也是,總歸跟我脫不了干係。她這樣認為,至少良心能安。」
「總之,這至少證明我是治癒她的一味葯,等她熟悉了抵觸心理也許會減少吧。」
「希望如此,我會讓王叔把以前你們的錄像和照片播放給她看。」
傅景年對這個觀點也算認同,那麼多醫生來過,她從沒有半點反應,獨獨林清商。
後者看了看被關上的房門,輕嘆。
大約今天,也不會再有其他進展了,便揚起臉,扯開一抹笑,「說起照片,傅先生是不是還忘記了一件事。」
「嗯?」
林清商低頭在包包里翻找了下,很快拿出一張照片,「這個,昨天寄到我家裡,被我丈夫和婆婆瞧見了。」
「嗯哼。」
他只輕撇了一眼,眼神里沒有半絲波瀾。
林清商聳聳肩,有些無奈的樣子,「他們說要休了我呢,這照片可害死我了……」
「所以?」
男人輕挑,似是終於看清了上頭的人,「哪個男人見著這種東西都會氣的想殺人。」
休了你正好。
話音落下,傅景年卻意外地發現這女人仍直勾勾瞧著他,一雙美眸亮晶晶的,裡頭藏了許多他看不透的東西。
便蹙著眉,「這麼盯著我做什麼,這東西也不是我……」
「傅景年你還裝!」
她忽的揚起聲吼他,氣急敗壞似的將照片搶過來舉在他眼前,「你以為我認不出這上面的男人是你嗎?那天在酒吧我和歷錦時喝酒,她突然不見了有人說歷小姐讓他帶我離開……」
「錦時是被顧逢眠帶走的,至於你,我們之間明明什麼都沒有,幹嘛拍這些引人誤會的照片!」
他挑眉,臉上有一閃而過的尷尬,可很快又恢復了正常,只冷哼,「誰說是我,你自個和男人在外頭做了什麼都不自知……」
「哈?我這輩子就睡過你這個男人還能記不清楚?你睜開眼好好瞧瞧著手臂!看看這顆痣!」
她生氣,指著照片上幾乎看不清的紅痣用力戳,「傅先生若是不信,要不要現在脫了衣服核對?」
她吼完,才發現男人神情不對,只直勾勾凝著她,甚至忽然伸出手抓住她,將人按在牆壁上。
呼吸清晰可聞,深濃的眸里盛了許多奇異的情緒,啞聲道,「你想讓我脫衣服,不用這麼迂迴的方式,說一聲就行了……」
他慢條斯理的,還用手指勾纏起她一縷發,氣息落在耳邊,「只是,什麼叫就睡過我這個男人?」
林清商吃了一驚,猛然反應過來,迅速甩開他,「除了我丈夫之外,不就你一個么!」
「嗯哼?那我是不是還要感到榮幸。」
傅景年半嘲諷著開口,從心底深處逐漸泛開的憤怒情緒,幾乎要將他吞噬。
聞言,林清商卻有些不自在起來,別開眼,聲音細細的,「那就不必了。」
「呵……」
男人冷笑,黑眸里情緒濃郁,宛如一汪深潭,透的彷彿能看透人心。片刻后卻只緩緩移了回去,冷哼,「是我拍的又怎麼樣。」
「可這麼做除了傷害我和我的家庭之外,對你有什麼好處?」
聞言,他忽的低笑出聲,嗓音啞啞的,眉眼裡都是晦澀,「傷害你,就是對我最大的好處。」
林清商驀地怔在原處,到很久之後都不敢相信,他竟用那樣冷漠而疏離的目光盯著她,像是……恨她入骨。
「你是不是忘了,當初我父親,是怎麼死的?」
傅景年聲音低沉,略顯喑啞的嗓音讓人不自覺沉浸其中,只徐徐道來,「當年如果不是你,他不會從樓上跳下去。如果不是你濫用治療方案,也不會導致他抑鬱加重。你大概不知道,他的遺書上,提到最多的名字就是你和你母親……」
男人負手在胸前,冰冷的眸直勾勾盯著她,像是望著宿世仇人。
原來……他一直在記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