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敢問路在何方
神山之上。
??終於忍無可忍，餓得發慌的蕭上塵，宛如惡狼般，雙眼發光的盯著眼前小樹所結果實。
??欺身前行死死抓住眼前之物，此時受外物所激，小樹發生異變。
??樹枝之上，露出無數像針一般的尖刺，紮得蕭上塵血流如注。
??血液順著小樹，汩汩流淌。
??不顧一切的蕭上塵，使出渾身力勁，誓死摘下果實。
??“刺啦”一聲。
??蕭上塵連人帶果實，飛了出去。
??而被摘下果實的小樹，瞬間枯萎，化為塵埃。
??見到此景的蕭上塵，連疼痛都忘記了，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一幕。
??不久，漸感疼痛的蕭上塵回過神來，隻見其雙手已經破敗不堪。
??看著滿是鮮血的果實，來不及細想其他，將其就往嘴裏送去。
??果實下肚異變突起，蕭上塵初時隻覺小腹升起一團暖流，暖洋洋的甚是舒服，之後以小腹為中心，往四肢擴散，頓覺身體時冷時熱。
??熱時如置身於烈焰之中，冷時如墜極寒之地，冰與火，兩重天的感受，讓本就身心俱疲的蕭上塵，倍受折磨，雙眼一瞪，兩腳一挺，又暈了過去。
??隻見蕭上塵的身體上，一會有道黑色光暈出現，一會又有白色光暈閃過。
??當黑白兩色出現的時候，於莫名未知處，天上大日和冰輪都同時發出一道光芒。
??在天際交相輝映，綻放無量光，刹時神山山頂，光芒四射。
??若是蕭上塵醒來看到，定會知道，李二牛看到的情景，就是如此這般。
??當日山頂之上，小樹果實終於成熟，吸納諸天光輝和天地精華，光芒綻放中就被其看見，才發生後來之事。
??神山之下，眾人也被此景所引，圍觀而來。
??皆是疑惑不已，不知神山今日出現異狀。
??此時就聽有人突然語帶詫異道：“難道是先前李二牛驚擾神山，未受懲罰，故此神山發怒，顯靈了？”
??我就說，張老爺說得對。
??李二牛褻瀆神山，就該受到懲罰。
??現在好了，神山震怒，大禍不遠矣。
??搖頭晃腦中，一副憂心忡忡的神情。
??眾人一聽，也是亦有所思。
??有的出言附和，有的神情冷漠，不發一眼，隻是看著眼前的神山，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人群中，有人陡然出言道：“是蕭家出麵阻止，你去找蕭家。”
??聞言此人立馬縮頭抽身。
??開玩笑，找蕭家。
??自己算那根蔥。
??悶聲不響的人群中，又有一人出言道：“快去請鎮上長者，問問這究竟怎麽一回事。”
??就在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神山異狀之時。
??山頂之上，散發光芒的兩者，倏地斂息，最後盡皆消失於蕭上塵腹部之間。
??良久，緩緩醒來的蕭上塵，隻覺抬手間力度輕盈，之前遍體鱗傷的軀體，此時竟已完好無損，肌膚白淨若白玉，毫無傷痕。
??突然感覺身上有種黏糊感，往其一探，一團團黑湫湫的物質，映如眼瞼。
??不時還散發出一股腥臭味道，熏得蕭上塵直欲嘔吐，腦袋都暈乎乎的。
??吃驚不已的蕭上塵，不知發生何事。
??他甚至都不知，自己此刻，已經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以前的他，模樣雖清秀，卻樸實無華，放在人群中，難以抓人眼球，都是一抓一大把的那種。
??可現在卻棱角分明，氣質卓然，尤其是其雙眼，炯炯有神中充滿著睿智之光。
??仔細觀看，仿若浩瀚的星空，熠熠生輝，讓人不禁沉醉其中。
??真是渾身有勁，行動有力，身心愉悅。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不能洗個澡，清洗身上的汙穢之物。
??上前幾步，看著眼前的巨石，抬手而起，輕而易舉。
??欣喜的他，走到一塊更為巨大的石塊之前，心中有感，自己也能舉起。
??一把抓住，吼聲中將其投擲而下。
??而此時正在山下觀看的眾人，就聽見神山之山，突然傳來轟隆巨響。
??駭然中，一塊從天而降的巨石在眾人目瞪口呆中，轟然粉碎，漫天灰塵灑得到處都是。
??咳嗽中，一片哭喊聲。
??“神山降罪。”
??“神山發怒了。”
??“看蕭家幹的好事。”
??剛到此地被人請來的長者，也是目瞪口呆，張口結舌中不敢亂語。
??場麵一時頗為混亂。
??而造成這一切罪魁禍首的蕭上塵，此時在神山之上，悠哉遊哉的晃蕩著。
??解決後顧之憂的他，抱著滿足之情，想起平時張護院所練習的拳法。
??在山頂之上，打得那是虎虎生風，暢酣淋漓。
??若是此時再遇到張豪，一拳就得打死他。
??休息一會兒的蕭上塵，此時開始細心查看山頂情況。
??一眼望去山頂地勢平坦，在消失的小樹最前方，忽然一道一人多高的石壁出現在蕭上塵眼中。
??石壁坑窪，正中之處好似有一道凹痕。
??好奇的蕭上塵走上前去，伸手輕輕的觸摸著石壁，冰涼且挫手，摸著摸著心生詫異，石壁的中心之處，凹痕有些不對。
??這裏要比其他位置平滑，而且每到此處，總有種天塌地陷，處變不驚般的平靜感。
??稍微用力下壓，石壁中心，四四方方的一塊，突然凹陷下去。
??好奇的蕭上塵伸手探入，不斷的扣、搬、拉、扯，費盡心力，終於從凹痕之中拿出一物。
??把玩手中打量一番，此物有如密封的匣子般，嚴絲合縫，材質不知、內容不明。
??看起來似乎有點重量，入手卻很輕，不知裏麵何物的蕭上塵，用力使勁搖晃，但卻毫無聲響。
??折騰半天，也沒發現任何蛛絲馬跡的蕭上塵，垂頭喪氣，遂不再關注，隨意的將其收入懷中。
??真是神物自晦，其人不知！
??身處山頂的蕭上塵，突然大叫一聲：“糟了，出來這麽久，是時候該回去了！”
??小廝沒跟上來，肯定先回去報信了。
??爺爺外出訪友，想來也是快回來了，若是知道定會著急。
??可神山之高，如今見識了，該如何下去？
??這是個嚴重的問題。
??蕭上塵此時還不知自身，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不止力大無窮，至於還有更大的作用之處，隻是他目前不知而已。
??那黑白相間的果實，可是大有來曆，不是凡物。
??所謂陰陽交泰，生命初始，如若日後，蕭上塵有機緣踏入修行，絕對是修行界一朵奇葩。
??注定不凡！
??話說跟隨蕭上塵同行的小廝，見其苦勸不聽，執意登山，當其蹤影全無之時，隻急得六神無主、冷汗直冒。
??正不知該如何時，腦袋忽靈光一閃，慌忙歪斜著身子，往回而行，哧溜著跑回去報信去了。
??而剛到下山之時，就看見山下人生鼎沸。
??都在言說神山發怒，獎降罪於此。
??想起山頂的蕭上塵，小廝差點昏厥過去。
??強自壓下心悸之感，小廝慌忙回到蕭府，見到張護院之時，好似看到救星般，語帶哭聲道：“張護院，少爺他爬上神山去了。”
??聞聽此言的張護院，一把提起小廝衣領，瞳孔放大中厲聲問道：“你說什麽？”
??少爺，他爬上神山了。
??而且來時聽山底之下人說神山降罪，一塊巨石從天而來。
??我擔心少爺凶多吉少，該怎麽辦？
??看著哭泣的小廝，張護院怒吼一聲後，召集眾人疾奔而去。
??“該死啊，婦人之言，害人不淺。”
??小廝見狀也是連滾帶爬，正欲抽身追去。
??一架馬車，停在蕭府麵前。
??正是外出訪友的老爺子回來了，剛一下車，差點就被撞倒了。
??看著慌張的小廝，老爺子宛若銅鈴般的雙眼一頓，厲聲道：“如此冒失，成何體統。”
??塵兒呢？
??怎不見他來接我？
??小廝看是老爺子回來了，木然站立中不敢言語，臉上淚痕仍在。
??身旁護衛見此，高聲喝道：“老爺子問你話呢，少爺何在？”
??清醒過來的小廝，陡然哭道：“少爺登山去了。”
??那小兔崽子改性了，居然肯出來走動了。
??好好好。
??來了興致的老爺子突然停住不走了，轉身興致勃勃的問道：“跟我說說，登的是那座山啊。”
??地陽，還是天柱。
??地陽，風景不錯。
??天柱，亦有一番滋味。
??要不是上了年紀，我也去。
??周圍護衛看著老爺子如此高興，也是接話議論著。
??而一旁的小廝，此刻都快崩潰了，一張臉色煞是難看。
??察覺不對的老爺子，皺著眉頭，陡然出聲問道：“你怎麽回事？為何少爺登山，你不跟去照顧。”
??“少爺登的是神山。”
??“你說什麽？”
??胡鬧，胡鬧。
??你.……。
??張護院呢？
??膽戰心驚的小廝，急忙將此前發生之事，盡數告知。
??怒氣勃發的老爺子，恨不得撕了眼前之人。
??“走，去神山。”
??要是塵兒有個三長兩短，你也活不了。
??扔下話後，老爺子也是心急如焚的趕往神山。
??宛如五雷轟頂的小廝，連滾帶爬的亦是跟了上去，心中不停的祈禱：“少爺福大命大，可千萬不要出事啊。”
??而在山頂的蕭上塵，對此完全不知情，還在山頂考慮該怎麽下山。
??麵對下山的困難，猶豫一會兒的蕭上塵，最終把心一橫。
??開始下山，原以為下山之路必定艱辛，沒過多久，他覺得下山容易了許多。
??嘿嘿一笑，靈活自如的他，起了頑心，在石塊上下之間來去自如，身似猿猴，如履平地。
??下山，已不是問題。
??想起上山的危險和艱辛，不由得感概不已。
??就在張護院等人剛抵神山之時，張豪陡然走上前來，大聲質問道：“你看你們蕭家幹的好事，如今神山震怒，該當如何？”
??我神山鎮，向來得神山護佑，一直風調雨順，平安順遂，未曾發生過此般之事。
??你蕭家破壞規矩，交出蕭上塵，殺之已慰神山。就在張豪咄咄逼人，言辭激烈之時。
??四周圍觀的人，也是神情俱憤，高聲怒吼。
??張護院見此頭都大了，心中擔憂少爺的同時，也要應對眼前義憤填膺的一群人。
??正待開口出言，一架馬車疾馳而來，從中傳出一道蒼老厚重之聲。
??“張家小兒，莫要挑弄是非。”
??神山有靈，我蕭家對神山，也是敬畏有加。
??走出馬車的老爺子，看著四周眾人不急不緩道：“神山異動，必事出有因。”
??不可將一切罪責推於他人。
??兩方各執一詞，爭辯不休。
??就在眾人爭辯之時，圍觀的人群中，突然有一人張口結舌道：“你們看，神山之上.……。”
??眾人目瞪口呆的看向遙遠神山之上，有道身影在雲霧中不停的跳躍，飄逸灑脫的身姿，直奔他們而來。
??因為太過遙遠，眾人還以為是神跡出現，神山之上居然有”仙人“居住。
??俱是高聲呐喊道：“仙人臨塵，此乃曠世之跡啊！”
??駭然中，就待伏地跪拜。
??突然下山的人影，陡然加快速度，須臾間就出現在眾人視野中。
??剛要跪拜下去的眾人一看，身體霎時僵在空中。
??那不是蕭家的稚兒嗎？
??什麽“仙人”？
??扯犢子呢？
??尷尬中，整理剛沾地的衣衫化解。
??隨後臉色之上，皆是怒氣叢生，心中暗道：“想我英明一世，今日卻被一稚兒所戲弄。”
??該死！
??蕭老爺子見此一幕，也是啞口無言。
??已來到山腳的蕭上塵，發現山下人影晃動，心裏納悶道：“怎麽那麽多人？”
??這時候，已經急得如熱鍋上螞蟻的小廝，也是發現蕭上塵。
??猛地一個箭步，猴子上樹般的姿勢，死死的拽住蕭上塵的半邊身體，眼淚婆娑道：“塵少爺，您終於回來了，再不回來，老爺肯定會拔了我皮的。”
??怎麽回事？
??小廝哭喪道：“還不是少爺您登山，一去就是一天一夜，我之前見沒了蹤影，就先回來報信。”
??而且神山有異，天降巨石。
??說完在那拍打著小胸脯，言語間甚是害怕。
??聽到此語的蕭上塵，以手扶額，莞爾一笑。
??就差說，巨石是我扔的。
??就在此時，人群中一直不動的張家老爺子，突然出言問道：“蕭家小子好大的膽子，先前李二牛的教訓，你還不記住？”
??竟敢攀爬神山，對神山大不敬。
??蕭老爺子聞言怒哼一聲道：“老梆子，休要胡亂扣罪名。”
??孩子不懂事，你一把年紀了，也是如此糊塗。
??神山當敬，這是神山鎮的規矩沒錯。
??但也沒規定，神山不讓人攀爬。
??好了，此等小事，休得胡攪蠻纏，我外出訪友甚為疲憊，就此告辭，諸位也回吧。
??四周之人一聽，有的哈哈笑聲中，轉身離去。
??未離開的幾人，都是親近張家之人，在等待著張老爺發話。
??由此可見，蕭老爺子在神山鎮，還是挺有威信的。
??不像眼前的張家，竟幹一些雞鳴狗盜之事。
??你.……。
??看著遠去的蕭家和人群，一旁的張豪憤而出言，對其父親問道：“就這樣放過他們？”
??張老爺眼神陰冷，看著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兒子，反問道：“那你還想怎麽辦？”
??要不是你，我張家的名聲會如此？
??隨後眼神微抬，看著天空，心裏暗自道道：“蕭老頭，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也不知你還有幾天好活。
??一場鬧劇就在蕭老爺子的到來中，化解了。
??張家眾人，亦是再次敗興而歸，勢氣銳減。
??有的人心中，生出了一些想法。
??回到家中的蕭上塵，老爺子也沒對其出言責備。
??隻是輕聲囑咐等他休息好之後，讓蕭上塵來見自己。
??蕭上塵想起今日經曆，看著先前被不知名小樹刺穿的手掌，此時完好無損。
??暗道神奇後，心裏愈加堅定，自己外出探尋念頭。
??恍惚間，休息好的老爺子派人來傳。
??走到爺爺門前，整理衣冠的蕭上塵，舉手叩門道：“爺爺，塵兒來了。”
??“進來吧。”
??屋裏傳來一道蒼老之聲，聽到爺爺的聲音，蕭上塵心裏直發酸。
??開門進屋，隻見桌子邊上的爺爺，恍惚間，更為蒼老。
??一壺小酒，兩雙碗筷，幾碟下酒菜。
??“坐！”
??蕭上塵聽到之後，乖巧的坐在爺爺身旁。
??“我們爺孫倆，好久沒在一起小酌一杯，今晚恰有興致，我們一起喝點。”
??說完自顧自的在那斟酒。
??蕭上塵見此，急忙上前接過酒瓶，以手托底給爺爺斟滿酒。
??老爺子見此，嘴角輕笑，老懷開慰。
??觥籌交錯間，瓶底見空，也許是受眼前氣氛所影響，平素酒量甚佳的蕭上塵，稍微有點朦朧醉意，內心黯然，顯於其臉。
??男兒生當世，娶妻生子，田間耕種。
??成為販夫走卒，平淡無奇、庸庸碌碌的走完一生。
??或是博取功名，勇奪桂冠，操勞數十載，最後歸於虛無，這是多麽悲哀的一件事啊！
??除了追仙道，求長生，定命運，如古書所載，還能有什麽事？能讓我提起興趣。
??這世間，這人生，乏陳無味。
??越想越覺索然，意興闌珊，舉杯才發現杯底已空。
??蕭上塵爺爺見此一幕，心疼的同時，卻又有絲許無奈，隻得緩言道：“塵兒，古書誤人，虛幻之界，無稽之談，世上哪有仙人？”
??隻不過是無聊之人，憑空捏造，這世上，連個會飛的人都沒有。
??以前年輕時，我也如你般，不甘命運平凡，遂遠出家門，背井離鄉，遊曆天下，偶然間於一個破敗山門，尋到一本古書。
??當時也甚是好奇，我便開始探尋，遍跡名山大川，追逐各種逸聞趣事，可到頭來，卻是一場空歡喜。
??後來途徑此地，發現你所登之神山，震撼之餘，聽鄉民相談，起了在此常住的念頭。
??憑半生所得，也置辦了諾大的家業，日子也算是過的滋潤。
??我膝下無子，以後家業還得由你繼承，雖不可富甲天下，但可保你一生衣食無憂，你又何苦來哉！
??這幾年，你一直醉心於修仙的世界裏，遠離塵世喧囂，越走越孤獨。
??隻覺得人生苦短無光，可你知這，未嚐不是一種幸福。
??上天是公平的，你得到多少，相應的就會失去多少，你羨慕別人，豈不知別人也羨慕於你。
??聞聽此言的蕭上塵嘴角上揚，抬起頭，看著爺爺蒼老的麵容輕語道：“爺爺對不起，塵兒知道，我這幾年沉醉其中，無法自拔，讓您老操心了。”
??但是爺爺您知道，塵兒誌不在此。
??我不想我這一生平凡而過，庸碌無為。
??我想修仙道、主宰命運、長生不死；想登臨九天，過仙路攬星河，笑看紅塵；想頂天立地，成就一番曠世之偉業，成不滅之傳奇。
??聽到蕭上塵此語，老爺子臉上的皺紋如枯老的樹皮般，布滿整個臉龐，縱橫交錯間緊緊的皺在一起。
??蕭上塵一生下來就成了孤兒，老爺子恰巧經過，看其可憐。
??遂起了憐憫之心，加之膝下無子，感覺這是上天賜給他的禮物，遂將其收養。
??至如今已十二個年頭，對於凡人來說，十二年是一個小輪回，想想時間真是無情。
??這日子，過得真快啊！
??如今我已垂垂老矣，或將不久於人世。
??看著蕭上塵那張稚嫩又堅毅的臉，老爺子來了興趣，遂問道：“孩子，那你認為人生當如何？”
??我不知你心裏頂天立地是什麽樣，但在我認為，仰不俯天，低不愧地，就無愧於人生。
??人有三千疾，生老病死，乃上天所定，所謂生死有命，成敗在天，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是以天命難違，你想長生不死，那是逆天而行，違背自然規律。
??為何不順應天意，自然而為呢？
??爺爺，塵兒也知，天命難違，但天生萬物，人為萬物之靈長。
??我艱信，世界上卻有存在，如古書所載之人，我心向往之，隻是我等凡人，不知罷了。
??雖世事有生存，必有死亡，有開始，必有終結。
??就像夏天，萬物會生長，但是卻有植物在這個季節枯萎。
??冬天萬物凋零，卻也有植物在這個季節生長茂盛。
??天地無窮盡，龜鶴為何長存？
??更有上古之說，長壽如彭祖者。
??說到激動之處，蕭上塵猛然間站了起來。
??雙手握拳，看著老爺子眼睛，繼續道：“我相信存在必有其道理，世界之大，誰又能說的清楚。”
??老爺子眉頭皺紋驟然緊縮，緩言道：“世上誰人不死，到頭來還不是黃土一抔，古書所載不過無稽之談，荒誕絕倫。”
??你又何必執著，越陷越深。
??不若學夫子所言，入世而活，看塵世喧囂，避免陷入精神錯亂之危機。
??生命無常，不可揣測。
??不知命運，不可妄言。
??聽天由命，本就是我等平凡之人，最終的歸宿。
??正在交談的爺孫老人，氣氛一時沉靜。
??一聲歎息，一口濁氣。
??老爺子杵著桌沿慢慢站起，輕拍其肩落寞道：“也許是上了年紀的緣故，再也沒有年輕時的銳氣。”
??人老了就想尋一地，安度晚年。
??有個溫暖的小窩，吃一頓熱乎的飯菜，不用再在外麵漂泊，卻也失去了一往無前的動力。
??你爺爺我也曾年輕過、熱血過，走過南、闖過北。
??也罷，我觀你意誌堅定，也不再勸你，年輕真好，可以出去闖闖。
??聽著爺爺的話，蕭上塵內心酸楚且愧疚，自從迷上修仙之後，就很少關注爺爺的身體狀況。
??看著爺爺一頭白發，滿臉皺紋，心裏越發不是滋味。
??如今爺爺已垂垂老矣，不知還有幾個春秋，時間真是殘酷！
??想到此的他，走上前去拉著爺爺滿是褶皺，宛如枯枝般的雙手，輕撫著，雙目盯著爺爺眼睛道：“等我了無牽掛，我會出去看看，去闖闖的。”
??跟從己心，無問東西！
??老爺子看著蕭上塵純淨明亮的雙眼，突然間發現蕭上塵較之以前，似乎有點不一樣。
??現在多了那麽一絲絲靈動的氣息，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不知是何緣由的老爺子，緩緩的閉上了雙眼，心裏默默祝福道：“無論如何，爺爺都會支持你，孩子。”
??夜深天涼，我要休息了，這人啊！一旦上了年紀，不像你們年輕人咯。
??而且最近一段時間，不知為何總有點嗜睡。
??那爺爺您早點休息，我回去了。
??躺在床上的蕭上塵，輾轉反側難以入眠，腦海裏不停回想起和爺爺的對話。
??仙路不顯，修道無門，奈何，奈何……。
??如今，敢問路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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