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心善
不光季巧巧皺起了眉頭,很多正在進餐的人也都停下了筷子,然後用嫌棄的表情看向發出聲響的地方。
季巧巧心想幸好她們這一桌子都已經吃完飯了,要不然的話,可就要浪費糧食了。
不過到底是誰啊,好端端的怎麽在齋堂裏麵嘔吐起來了?
這裏的飯菜非常清爽啊,也沒有油膩膩的東西,這大早上的就腸胃不適了?說不定是昨天除夕夜喝的太多了呢。
“怎麽是鶯歌兒?”季巧巧一愣,“她們梅家不是家教甚嚴嗎?她怎麽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失儀呢?”
隻見鶯歌兒已經趴在了桌子的拐角處,她的表情非常痛苦,一手用帕子捂著嘴巴,一手捂著她的肚子。
梅夫人早就大驚失色,她扶住鶯歌兒喊道:“鶯歌兒,你怎麽了?是著涼了嗎?”
鶯歌兒說不出話來,梅家的丫鬟跟老媽子趕緊朝外跑去,打算去找人來幫忙。
紫雲庵裏有一位比丘尼是精通醫術的,貴族女子有一些婦人的病症都會找她醫治。
在齋堂守著的沙彌尼趕緊道:“我去請慧安法師!”
說完,她拔腿就跑走了。
其他人全都停下了用餐,個個都盯著幹嘔的鶯歌兒。
突然,有一個中年婦人道:“我怎麽瞧著鶯歌兒這樣子……不像是著涼吃壞肚子,倒像是……倒像是……”
她沒有繼續往下說,可是在場那些生過孩子的女人全都心領神會的點點頭。
白大夫人也說:“我也覺得她看起來像是有了……隻不過這話可不敢亂說的。畢竟,鶯歌兒可是雲英未嫁的大閨女。”
季巧巧小聲說:“就算真的有了,她怎麽會吐的這麽厲害啊!我當時可沒什麽反應的。”
連夫人說:“我以前懷孩子的時候也沒什麽反應。”
大家正在議論紛紛,梅夫人忽然紅著一張臉站了起來。
她看上去非常生氣的樣子,語氣也很尖銳。
她狠狠道:“諸位是怎麽回事?我家鶯歌兒不過是著涼了而已,你們一個個的少在那裏說些有的沒的!我家鶯歌兒可是清清白白的大閨女!”
大部分人都轉過頭去,既不看那邊,也不說話了。
不過,還是有幾個膽子大的女子在笑著聊天。
她們毫不避諱,還說起自己當初的孕吐模樣。
梅夫人氣的快要爆炸了,鶯歌兒吐了一圈,已經好一些了。
她的小丫鬟扶著她坐正身子,然後喂她喝了一點溫水,鶯歌兒喘著氣,麵色異常慘白。
季巧巧說:“反正我們也吃好了,不如回去吧。”
她不想留在這裏看八卦,因為她對鶯歌兒跟梅家不感興趣。
連夫人點點頭,“也好,我們回家去吧。雖說大年初一沒什麽事情要做,不過回家可以繼續打馬吊啊。”
白大夫人笑了笑,“過幾天你來我家打……”
正說著,慧安法師就被請了進來,她步履匆匆,一衝進來就跑到了鶯歌兒的身邊。
“手伸出來,貧尼來幫你把脈。”慧安法師說道。
慧安法師是一位四十出頭的中年人,她身型消瘦,個子很高,臉上有兩道非常深刻的法令紋,這讓她的表情看上去非常嚴肅。
鶯歌兒手一抖,虛弱的說道:“不用了,多謝慧安法師,我不過是昨天貪吃,吃壞肚子了而已,不用勞煩法師了。”
季巧巧聽到這裏,眼珠子轉了轉,低聲道:“這下,應該確定是懷孩子了。”
鶯歌兒若大大方方的給慧安法師診脈,肯定沒有什麽問題。
可她現在這副遮遮掩掩的態度,倒是叫在場所有人都笑了起來。
梅夫人也意識到了不妥,她趕緊跟著說道:“是啊,慧安法師,真是不好意思,鶯歌兒就是吃壞肚子了,我現在立刻就帶她回家躺一躺!弄髒了這裏的地方,我會讓人打掃幹淨的。”
慧安法師的表情很嚴肅,她冷冷清清的說道:“貧尼勸二位暫時不要行走奔波,也最好不要坐馬車。梅小姐暫時不適合被挪動。”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鶯歌兒原本慘白的麵色變得紅通通一片,她咬著牙說:“慧安法師,我吃壞東西而已,這是常有的事情。”
慧安法師說:“吃壞東西也分輕重緩急,梅小姐的這種情況比較嚴重,暫時不能走動。”
慧安法師倒是真的心善,還在一門心思幫鶯歌兒遮掩。
季巧巧她們也不走了,就坐在那裏繼續看熱鬧。
梅夫人一把拉起鶯歌兒,低聲道:“慧安法師,我家鶯歌兒身子結實,不要緊的,我們先告辭了。”
說完,她就架著鶯歌兒朝外走去。
慧安法師眼中閃過一抹不忍,“梅夫人!還是聽貧尼一句吧。”
梅夫人堅決的架著鶯歌兒走出去了,梅家的其他人也隻能跟了上去。
不少人都走了出去,季巧巧說:“我也去看看。”
也不知道鶯歌兒到底是怎麽回事,季巧巧剛剛走出去,就見梅夫人跟丫鬟一邊一個拽住鶯歌兒,慌張的大喊鶯歌兒的名字。
慧安法師大步跑了出去,從梅夫人手中接過鶯歌兒,幫她就地把脈。
“把小推車推來!將梅小姐推去客堂!”慧安法師大聲道。
“是!”兩個小尼姑立刻跑走了。
“慧安法師,鶯歌兒是不是動了胎氣了?”有人好奇的問道。
慧安法師說:“是吃壞東西了。”
梅夫人感激的看了一眼慧安法師,然後尖聲喊道:“你休要汙蔑我家鶯歌兒的名譽!”
那人不甘示弱的說道:“我雖然不是大夫,不過我生過四個孩子,這種事情我還是看得出來的!你非說我汙蔑她,那我今天就不走了,我要在這裏守著看到最後!有本事,你就把在場所有人的嘴巴都給堵起來!”
梅夫人氣的渾身發抖,卻又無法反駁。
水瑤把季巧巧的鬥篷披在她的肩上,連夫人走過去,道:“走吧,我們回家去了。”
“好。”季巧巧又看了一眼表情痛苦的鶯歌兒,跟在連夫人身後朝外走去。
她們回到家裏的時候,賀英朗已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