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小衣裳
季巧巧說：“就算知道了，季豐收也不會覺得難堪的，他懂什麽呀。”
季林氏歎口氣道：“那孩子涼薄得很，連自己的親娘都不管了。不管黃大花對旁人怎麽樣，對他這個兒子那可是全心全意的！巧巧也是的，居然借錢送他去山巒書院讀書！這以後要是真的考個舉人什麽的，還不回來報複你嗎？”
季巧巧說：“等他考舉人，還不知道要多少年後呢！再說了，我雖然花了錢，但還是值得的。你看，現在季豐收這個惹禍精去山裏了，黃大花改嫁了，討厭的人都不在了，多清淨啊！”
張家嬸子也道：“可不是嗎？我也覺得巧巧做得對！你們那個莊園馬上就要請客搬家了，以季豐收那個性子，如果還留在村裏，少不得三天兩頭朝新房子砸石頭！一個才十歲的小孩兒，又是巧巧的弟弟，能把他怎麽樣呢？就算打一頓，後頭他還是能再跑來。現在這樣挺好的，到底是個小孩子，送去書院學學好，以後說不得還惦記著巧巧借錢給他的恩情呢？”
“惦記恩情什麽的，我可是不指望了。”季巧巧剛說完，就一臉興奮的跳起來，朝向院門口喊道：“朗哥！你回來啦！”
賀英朗趕著驢車，從院子口走了進來。
他看向季巧巧，露出一個很淺的微笑，道：“你快坐下，別亂跳，小心肚子。”
“我肚子挺好的。”季巧巧一臉無所謂的說道，然後朝賀英朗那邊走了過去。
賀英朗穿著一身淡青色的長衫，腰間紮著一根銀灰色的腰帶，腰帶上懸著一個淺灰色的荷包，荷包的針腳粗糙，繡的花紋也歪歪扭扭的，跟他這一身得體的打扮倒有些不相稱似的。
張家嬸子看了幾眼，奇怪道：“賀小子，你穿這麽好的衣裳，怎麽也不戴些好點兒的東西呢？這荷包做成這樣，可真不太好看呢。”
賀英朗道：“我就喜歡這個荷包。”
季巧巧偷偷笑了起來，張家嬸子也反應過來了，她一拍大腿，道：“哦！是巧巧給你做的吧？我說呢，怎麽當個寶似的！”
季林氏有點兒不好意思的說道：“最近她肚子越來越大了，我不讓她總往城裏跑，就在家裏教她做點兒針線活。沒想到她手那麽笨，拿根針就跟拿了個釘耙似的。就這個荷包，已經是最好的一個成品了，其他的都不能看，我隻能拆了又拆，回頭給娃娃拚布老虎，可不能浪費了那麽好的綢緞。”
“張泰不是說了嗎？以後莊園裏有下人伺候的，反正巧巧也不用自己做衣裳，隨她去吧。”張家嬸子笑著說：“她又識字又會賺錢，已經夠好了。”
季林氏歎息一聲，“就算有下人，可這些小東西，總不好讓人家做吧？特別是一些貼身之物，總要自己動手的。而且香香也說了，高家的小姐們在家也是要做針線活的。有些人連嫁衣都是自己動手做的，巧巧倒好，嫁衣是布莊給她做的！”
說到針線活，賀英朗把一個很大的包袱拿了下來，道：“嬸子，這是之前在布莊做的小衣裳。”
“什麽小衣裳啊？”張家嬸子好奇的問道。
“給娃娃準備的。”季林氏說：“我做了一些，不過數量太少了，肯定不夠穿，所以隻好去布莊花錢做。”
季林氏看上去特別不好意思，她自己有一手好針線，季巧巧卻半點也學不會。
張家嬸子哈哈笑了起來，“你啊，真是不會享福。能花錢請人做，你就歇著唄！我來瞅瞅城裏布莊做的小衣裳。”
季林氏把大包袱放到堂屋的八仙桌上，然後輕輕打開，裏麵一層一層的，上衣、褲子、小外套、小長衫，應有盡有。
張家嬸子拿起來摸了摸，讚歎道：“這布料真軟和！不過看著倒不像是絲綢的。”
“不是絲綢的。巧巧說孩子還是穿棉布的最好，不過我們自家紡的棉布太粗了，所以買了這種細棉布，跟絲綢的價錢也差不多了。”季林氏說：“要是不識貨的人，還以為我們不舍得給娃娃穿絲綢呢。”
“摸著確實舒服，不過，我看了看，怎麽全是男娃娃的衣裳啊？你們找丁大夫看過了？確定是男娃娃？”張家嬸子隨口道。
季林氏一愣，立刻看向季巧巧，季巧巧也愣住了，她抬頭看向賀英朗，“朗哥，怎麽回事？”
賀英朗難得露出那種不知所措的表情，他頓了一會兒才道：“我也不知道，之前我去布莊，隻說要做小孩兒的衣裳，要用最好的細棉布，裏裏外外各做六身，布莊說知道了，我就留下銀子回來了。”
去做小衣裳那天，季巧巧原本是要去城裏的，可她頭天晚上喝多了甜湯，夜裏起來了好幾趟，早上一起來就覺得腦袋沉重，賀英朗不敢帶她出門，就一個人去布莊了。
張家嬸子哈哈笑了起來，“這布莊怎麽也不問問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啊？你瞧這些衣裳，一件鮮亮的都沒有。這要是生個女娃娃，可沒有漂亮衣裳穿了！”
季巧巧說：“算了，這事兒也怪我沒有交代清楚。好在這些都是小時候的衣裳，不管男女反正都能穿。要是女孩兒，後麵再請人過來給她做些好看的衣裳。”
賀英朗拉住季巧巧的手，低聲道：“我明天再去一趟布莊，再做一點兒女娃娃的衣裳吧。”
季巧巧笑了笑，拉住他的大手晃蕩著，一臉無所謂的說道：“不用了，那麽小的孩子，有的穿就不錯了，不用弄的那麽精細。”
“我就是怕你娘誤會了。”賀英朗正色道：“不管兒子女兒我都喜歡。”
季巧巧也反應過來了，她小聲說：“不要緊的，我知道你的心思。不說這個了，後天就是搬家的吉日了，莊園裏都準備好了嗎？”
賀英朗道：“都準備好了，買的那些下人也算適應的不錯。我一會兒要過去看看，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當然要去！”季巧巧理所當然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