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傷人的凶器
沒一會兒功夫，左鄰右舍得有六七戶人家都打開了院子門，全都出來看個究竟了。
有的人手裏還舉著一盞油燈，看賀英朗這邊有兩個燈籠，那舉著油燈的人又把油燈放回去了。
這年月，家家都節約，舍不得浪費一點燈油錢。
香娥嫂的漢子李充赤腳踩著一雙棉鞋跑了出來，他悶聲道：“我去拍門，季豐收一直在吼，怕是跟上次過年一樣了。”
賀英朗回頭看了一眼季巧巧，問道：“你要去看看嗎？”
季巧巧看了看周圍的人群，道：“反正我還不困，看一眼再回家休息。”
“你等一下，我把驢車停在邊上。”賀英朗一邊說，一邊趕著驢車去了香娥嫂的院子門前，然後把車停好，把驢拴在門口的一顆小樹上，這才伸手把季巧巧抱了下來。
倆人到今天才算真的和好如初，賀英朗再一次打橫抱住季巧巧的時候，心裏感慨萬千，覺得跟隔了很多年似的。
季巧巧在他懷裏賴了一小會兒，才下了地。
她一手拉著賀英朗的大手，一手打著一個燈籠，跟在香娥嫂的身後去了季大勇的院子門前。
李充很用力的拍門，“大勇兄弟！你把院子門打開！裏麵怎麽了？你快開門啊！”
季大勇並不回話，也不來開門。
很快，季豐收一邊哭一邊喊著：“我娘死了！我娘死了！”
“季豐收？你來開門！快點兒啊！”李充有點著急了。
其他人也跟著喊了起來，大家都在催促季豐收快點兒開門。
可是季豐收不知道出了什麽事，他隻是一味的在院子裏哭喊，卻一直沒來開門。
“這可怎麽辦？”李充有些發愁，“要不然，我爬進去看看！”
賀英朗道：“我去吧，我會武功。”
“也好，那賀小子你進去了就趕緊開門！”李充道。
賀英朗先是叮嚀了季巧巧，“人多，你就站在這裏別亂動，等我開了門出來再帶你進去，記住了嗎？”
“記住啦。”季巧巧現在也不跟他賭氣鬧事兒了，倒是乖巧的很。
賀英朗這才鬆開她的小手，走到季大勇家的圍牆下，手在牆上一搭，輕輕一個縱身就越過去了。
“哇啊！好厲害呀！”圍觀的眾人不由叫起好來。
連香娥嫂都說：“巧巧啊，賀小子居然有這麽俊的功夫，我們都不知道呢。”
季巧巧說：“我也沒怎麽見過，這太平盛世的，誰沒事做整天打打殺殺呀？”
不遠處的菊嫂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還太平盛世呢！你爹都打死你後娘了！你這是故意說風涼話呢吧！”
“菊嫂子，雖然我今天心情好，不想跟你一般見識。但我還是勸你一句，你最好收斂一下自己的嘴巴，要不然，我可不保證我會不會讓朗哥對你做什麽！”季巧巧冷哼一聲，菊嫂子立刻低下頭去。
賀英朗一進院子就打開了院子門，然後快速走了出來。
“裏麵怎麽了？”李充很著急的問道。
賀英朗說：“你們自己進去看吧。”
說完，他就讓開了路，給其他人進去。
這天天上沒有月亮，香娥嫂借走了季巧巧他們帶回來的另外一個燈籠，跟李充一起打頭走了進去。
“天啊！黃大花？黃大花？”香娥嫂幾乎是立刻就叫了起來，“外頭有沒有誰去叫一下趙大夫？黃大花摔破頭了！看著情形不妙啊！”
眾人全都擠了進去，倒是沒有一個要去找趙大夫的。
季巧巧等其他人全都進去了，這才拉著賀英朗跑進院子裏。
在這個熟悉的破舊院子裏，就著香娥嫂手上的燈籠，季巧巧看見了倒在地上的黃大花，她雙目緊閉，額角鮮血直流，腦袋的旁邊是一塊大石頭。
季巧巧認得這塊大石頭，這是黃大花往年醃製大缸鹹菜的時候，用來壓鹹菜的大石頭。
季巧巧那些年給這塊大石頭洗刷過無數次，沒想到有一天它居然會變成傷人的凶器。
季豐收癱坐在黃大花不遠處的地上，他似乎受到了很大的驚嚇，整個人眼淚橫飛，還在不停的發抖。
季巧巧轉頭找了一圈，才發現季大勇蹲在一個角落裏，像是失去了魂魄一般不聲不響，也沒有絲毫動靜。
“有人去叫趙大夫了嗎？”香娥嫂叫了起來，“你們別光看著，快點去找大夫救人啊！”
可還是沒人動彈，一個年輕人甚至道：“香娥嫂，大家平日都最討厭黃大花了。這大晚上的，伸手不見五指，誰會為了這種人大老遠跑去背趙大夫過來啊？”
趙大夫年紀大了，一般都是年輕人跑去請他，有牲口的就用牲口馱回來，沒有牲口的就靠別人背過來。
“那……那……”香娥嫂隻能看向李充，“當家的，要不然你去一趟吧。”
李充點點頭，把香娥嫂手裏的燈籠拿過去，撒腿就跑了出去。
院子裏非常熱鬧，不少人都在議論紛紛。
“黃大花是自己摔在這個石頭上麵，還是被季大勇用石頭砸的啊？”
“看上去像是自己摔的，真要是用這麽大的石頭砸腦袋，黃大花還不早就開瓢了啊？”
“季豐收，你應該看見了吧？是你娘自己摔的，還是你爹砸的？”
季豐收還是癱在那裏瑟瑟發抖，他隻是不停的強調一句話，“我娘沒了！我娘沒了！”
眾人見問不出什麽來，也就不問了，隻是不停的說著自己的猜測。
沒一會兒功夫，李充就背著趙大夫回來了。
趙大夫手裏打著燈籠，背上還背著一個藥箱子，他一下地就說：“都散開，都散開，別擠在這裏，讓黃大花透透氣。”
因為不夠亮堂，所以香娥嫂把季巧巧手裏拿著的那個燈籠也借了過去，打著兩個燈籠，趙大夫才開始給黃大花看傷口了。
“傷的不輕啊！得趕緊止血！”趙大夫立刻打開藥箱，開始給黃大花處理傷口。
她的傷口有一部分在頭發裏麵，趙大夫看了看角落裏的季大勇，問道：“給黃大花上藥，必須要先剃掉這邊的頭發，季大勇，你怎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