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6、對峙（四）
446、對峙（四）
一直面無表情的沈富貴聽到沈田氏這樣說，頓時睜開了雙眼，目光如炬地看向了沈田氏。
沈田氏明顯感受到了來自沈富貴的壓力，但她還是極力地讓自己鎮定下來，盡量不去往沈富貴那邊看去。
沈月看了眼沈富貴，隨後對著周文斌點了點頭。
「田氏，你放心，只要你說的是事實，我們會為你做主，沒人敢傷到你。」周文斌對著沈田氏道。
「如此謝過里正。」沈田氏對著周文斌感激道。
沈田氏最後把目光凝聚在沈月身上，沈月對著她微微點了點頭。
沈田氏這才收回目光，看著沈大海，臉上有難掩的厭惡和憎恨。
「娘，讓孩兒來說吧。」一邊的沈光耀卻突然開口道。
「不，這事娘是最清楚的，讓娘來說。」沈田氏搖頭，安撫地拍了拍沈光耀的肩膀后，臉上露出了一個凄厲的笑容。
沈光耀還想說什麼，卻聽到沈田氏輕聲道：「光耀，娘知道你的一番好意，但你爹做出了這樣的事，娘是不會原諒他的。」
沈光耀聽到沈田氏這樣說，只能滿臉黯然地退了下來。
沈田氏挺直了脊背，站在人群中央，對著眾人緩聲道：「從我嫁入沈家以來，自問盡到了一個身為兒媳應該做的，也做到了身為人妻的本分。我盡心儘力地服侍一家老老小小，為沈家開枝散葉，為沈大海生兒育女，可是，我卻沒有想到，他竟然藏著一顆這樣骯髒的心思，覬覦沈白氏，不惜和沈大江狼狽為奸，先有沈大江謀害沈老三，再有沈大海對付沈白氏……所有的一切，是這樣的讓人不堪，我都羞於啟齒。」
沈田氏說到這裡，毫不掩飾地對著沈大海吐了口吐沫：「所有的這一切，都是沈大海和沈大江親口承認謀划的，我不願再跟這樣齷蹉骯髒的人生活在一起。不管是沈老三去告官也好，還是有里正出面，我會為沈老三和沈白氏作證……」
「賤人，你不得好死。」沈王氏聽到這裡，再也忍不住地破口大罵，「連自己的相公都不要，你這個狐狸精肯定外面藏了野男人，這樣的賤人，就應該沉塘浸豬籠……」
眾人嘩然，沒有想到沈田氏竟然會出面指證沈大海沈大江。
但身為女人的都明白沈田氏的想法，自己的相公，覬覦別的女人，不惜下毒手害了對方，如果是她們，也不能去面對這件事。
「沈月是給了你多少好處，讓你這樣開口誣衊自己的相公？田氏，你可想好了，真的不要大海，不要光耀，翠蘭，小武了嗎？」一邊一直沒有吭聲的沈富貴突然開口，雙眼緊緊地盯著沈田氏逼問道。
「好處？」沈月聞言頓時笑了，「一個妻子指責自己的相公對她感情的不忠，我倒是不知道還需要用好處去收買，才會說實話的？沈老爺，我看你活了一大把年紀，是越活越糊塗了吧！有哪個女人，能忍受自己相公對自己的不忠？有哪個女人能忍受自己的相公，心裡惦記著其他的女人？」
「是啊！如果我是沈田氏，今日我也會站出來……」
「看沈大海平時道貌岸然的，誰能想到藏著這樣的齷齪的心思，沈田氏做的對……」
旁人紛紛在一邊議論，全都一邊倒地傾向沈田氏。
沈富貴氣的臉色鐵青，滿臉憤怒地瞪著沈月。
「你再瞪我也沒用，事實擺在眼前，確實是沈大海先對沈田氏不忠，才有今日沈田氏的反擊。」沈月滿臉無辜地笑道。
「沈大海，沈大江，你們還有什麼話可說？」周文斌聽到這裡，頓時滿臉怒容地質問道。
「里正，你別聽這臭婆娘胡說，沒有的事……」沈大海被周文斌這樣一喝問，這才回過神來，慌忙道。
「是啊，里正，大嫂根本沒有看到我對老三動手，這怎麼能算呢？」沈大江也在一邊道。
周文斌聞言，臉上頓時露出了遲疑的表情。
確實，沈田氏畢竟是空口無憑，拿不出證據來，不能定了兩人的罪。
就在周文斌滿臉為難的時候，一道聲音突然響起。
「如果我說，是我親眼看到你在身後推的我，這樣算嗎？」
沈月滿臉震驚地往沈老三臉上看去，只見沈老三眉頭緊皺，滿臉沉痛地看著周文斌。
周文斌臉上頓時露出了驚喜的表情：「老三，如果是你親眼所見，自然能落了沈大江的罪名。」
「老三，你什麼意思？即使你不看在我們兄弟一場的份上，你也不能這樣誣衊我啊？」沈大江臉色大變，急切地囔囔道。
「誣衊？二哥，哪怕你再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我記著你小時候的情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能過去就過去算了。可我沒有想到，你竟然想要謀害我。在你推向我的時候，你可是親口說了，早已看我不順眼，明明你比我優秀，比我有本事，為什麼是我娶了白氏，而不是你。如果我死了，白氏就能乖乖地跟你了……」
沈老三雙眼緊緊地盯著沈大江，一字一句道。
「怎麼可能？當時你已經掉下去了……」沈大江滿臉的驚恐，不安地看著沈老三，「你也是妖怪變的，是不是？你肯定是被妖怪吃了……」
「沈大江，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可說的？」周文斌頓時大怒，喝聲質問道。
沈大江這才知道自己剛剛說了什麼，臉色頓時慘白一片，身子一軟癱倒在地上。
一直沒有吭聲的沈吳氏這才崩潰地大哭出來，撲到沈大江面前，又哭又抓：「你個豬油蒙心的，你讓我們娘幾個怎麼活？怎麼活……」
沈月抬頭看著沈老三，目光含淚地開口問道：「爹，你都想起來了？」
「是，爹都想起來了。」沈老三眼眶紅紅的，聲音哽咽道，「都怪爹糊塗，為了那樣的人，一直不肯承認，才會把這段記憶忘記了。要不是剛剛得知你娘……我也不會觸動這份記憶……都是爹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