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冷冽的風聲
跑了一路,蕭牧忽然停下來求饒,明明是那麽冷的天氣,他的額頭居然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洛晨跑的氣喘籲籲的,看著眼前笑容溫暖的蕭牧,突然說:“我今天才發現,我這麽能跑呢,以後老師讓我們跑步的時候,你就在前麵好了,這樣,我跑八百米就能過了。”
蕭牧眼睛微彎,右手摸著洛晨的小腦袋,聲音帶了絲顫抖,那絲顫抖輕的就像是太快略過了換日線的陽光,轉瞬便聽不見了。這丫頭的思維跳的可真快。
他好笑的看著她說:“妞妞,你這麽說,是想讓我在你跑步之前都吻你一下麽?小丫頭,想的美。”
洛晨瞪著他:“你!”
蕭牧緊了緊身上厚實的風衣,擁著瞪圓了眼睛的洛晨往前走,一邊走一邊說:“走吧,回去上課。”
洛晨想要掙脫了他,胳膊碰到他左腹的時候,洛晨清清楚楚的聽到,蕭牧倒抽了一口冷氣。
她停下來,眼神疑惑的看著他問:“蕭牧,你到底怎麽了?從剛才開始就一直不對勁,你身上怎麽會有一股藥水味啊?”
蕭牧唇色蒼白,他呼嚕了一把洛晨的腦袋:“妞妞,你鼻子這麽靈,訓練訓練,都可以去當軍犬了,昨天送我們那哥們,路上出了點事,讓我給送醫院去了,行了,你別問了,走吧。”
洛晨半信半疑,隨著他往前走去。
操場的門口,陌藍靜靜的站在了那裏。
她眼神沉靜,看著蕭牧擁著洛晨走過來,雙手卻下意識的在身側握緊。
他們走到她跟前的時候,蕭牧甚至都沒有看她一眼,隻是聲音平平的說:“麻煩讓一下。”
陌藍伸手拉住了蕭牧的衣袖,她看著被蕭牧擁在懷中的洛晨,聲音冰冷:“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蕭的小老師,怎麽,你們這算是師生戀麽?”
從看到陌藍之後,腦子就開始空白的洛晨,這會終於回過神,她慌慌忙忙的說:“陌藍,不是你想的那樣,不是的,我們並沒有……”
蕭牧的手搭在了洛晨的肩上,在她耳邊輕聲安慰:“妞妞,別害怕,沒事。”
陌藍的眼睛裏漸漸蘊了清亮的淚,她咬著下唇,指著洛晨問他:“她在你心中就那麽重要麽?蕭牧,告訴我,你隻是想要找她玩玩對不對?就像從前那樣,玩玩對不對?”
蕭牧皺了眉頭,他眼神驟冷,跟身邊的洛晨說:“妞妞,你先回去。”
這個場景,洛晨覺得,她確實也不適合再待下去。正準備離開,陌藍已經伸手攔住了她:“你別走,搶了別人的男朋友,還想走麽?”
洛晨低下了頭,安安靜靜的站在了那裏。
蕭牧看著陌藍,問她:“你想怎麽樣?”
“我不想怎麽樣,我就想在你身邊呆著,不行麽?”
蕭牧聲音果決而冰冷:“我再說最後一次,不行。”
看著蕭牧的絕情,陌藍突然將矛頭對準了在一旁安靜站著的洛晨,她聲音哽咽:“你是不是覺得搶了別人的東西特別舒服?蕭牧他是我的,我的!”
陌藍的聲音淒厲,洛晨甚至覺得,她的聲音都蓋過了學校上課的鈴聲。
她倉皇的抬起頭,又低下去,下意識的絞著手指,絞的指骨泛白,絞的指尖絲絲縷縷的疼痛。
蕭牧想擁著洛晨往前走,洛晨卻推開了他,她忽然說了一聲:“夠了!”
這段隱忍的感情,太辛苦了。
洛晨心疼的想,她不要做搶了別人幸福的壞人,蕭牧他,本來就不是她的,她沒有資格,更不能就這樣無視陌藍的心痛。
就在剛才,洛晨還在幻想著,她跟蕭牧或許也是可以有未來的,畢竟,她的初吻,是給了他的。
但是,或許在陌藍的麵前,自己拚命珍惜的東西,根本算不了什麽呢?
她怎麽能那麽笨,那麽傻,為什麽總是這樣,蕭牧對她好,她就刻意忽略了陌藍的存在呢?
指尖的疼痛尤甚,上課的時間,整個學校寂靜如死。
蕭牧看著洛晨的眼神中含了滿滿的心疼,麵對著這樣低著頭的洛晨,他竟然不敢出聲。他其實明白,洛晨是一個心思單純,又玲瓏剔透的女孩,若不是秦柯,他甚至不會這麽早就過快的向她表示,自己是想要在她身邊守護她的。
如果可以,他多想就這樣,單單純純的守護他的姑娘到十八歲,然後,給她一個盛大的成人禮,以男朋友的身份。在很早之前,蕭牧就已經知道,自己對洛晨,有一種太強烈的保護欲,甚至,占有欲.……
洛晨慢慢的抬起頭,大眼睛裏水汪汪的,臉上卻沒有眼淚流過的痕跡,她盯著蕭牧,話卻是衝著陌藍說的,她說的一字一頓:“陌藍,我和蕭牧,我們,沒有任何關係,以後,我再也不會理他了。”
洛晨說完,便推開擋在自己身前的陌藍跑開了。
眼睛裏蘊著的淚水在瞬間就從眼角溢出,灑在她跑出去的路上。
她那句帶了些哭腔,又有些生氣與賭氣的話,還留在空氣裏,久久不能散去。
他們之間,到了今天,就要劃上句號了吧?洛晨不知道,她隻是覺得心很痛,很痛.……
原來,離開自己喜歡的人,是這樣不能承受的感覺,她絲毫也不恨陌藍那麽早就出現在了蕭牧身邊,或許,她早就應該主動離開,隻是,這個時刻,還是來的太快,太快,上一秒,明明蕭牧涼薄的唇還停留在自己的唇邊,空氣中,還都是草莓糖果甜甜的味道,而這一刻,她就隻能這樣離開,甚至,她有多麽想回頭看一眼,或者幻想,蕭牧會追上來……
可是,都沒有,什麽也沒有,除了冬天還未走遠的冷冽風聲,洛晨的身邊,再沒有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操場門口,眼看著洛晨跑遠的蕭牧有多麽想追上去,將她抱在懷中,親昵的罵她一句:“妞妞,你怎麽能這麽輕易的就說出這樣絕情的話呢?”
可是,剛才的小跑,就已經讓他左腹上的傷口裂開,他能明顯的感覺到自己左腹上,已經有一片涼涼的粘稠之感,可以想象,他厚厚的風衣下麵,早已暈開刺目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