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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碎裂的水晶

  聽到孩子突然拔高的哭聲,洛晨的爸媽才在扭打中回過神,他們這才發現,洛晨的頭上已經是一片殷紅的血跡。


  那個寒風吹過的夜晚,五歲的洛晨抱著自己的布娃娃,在一片紅藍光影的變換中,被急急的送去了醫院。


  看著洛晨躺在病床上,洛爸爸滿心自責,他一下下的打著自己的頭,似乎在為傷害了洛晨懊惱。


  洛媽媽一邊哭,一邊冷著聲音說:“這下你滿意了麽,晨晨是不是你的孩子,你大可趁這個機會做個親子鑒定。洛輝,我喬木禾若是曾作出對不起你的事,就讓我死在這間醫院裏。”


  洛輝自責的看著小小的洛晨,他想要抱一抱床上的洛晨,卻被小小的她躲開了,洛晨的眼睛裏滿是怯弱,她說:“爸爸,你還會打我嗎?”


  洛輝紅了眼眶,哽咽著說:“不會了,爸爸再也不打你了。”


  從那個時候,洛晨的後腦上永遠的留下了一條淺淺的疤痕,也是從那個時候,洛晨的心裏有了一道揮之不去的陰影,雖然,父母對她百般寵愛,卻依舊撫平不了那條舊傷痕。


  從那個時候開始,洛晨便開始內向,整天抱著自己的布娃娃,一言不發。隻有當洛川跟她說話的時候,她還是開心的。


  對於洛晨來說,一旦受了傷害,那便就是一輩子都抹不去的痛了。


  這會,她蹲在教室的一個角落,手心裏抓緊了那個紅紅的水晶蘋果,身邊已經凝固的鮮血散發出淡淡的血腥味。


  秦柯已經被蕭牧揍得站不起來,他躺在教室的地上,絲毫也不在乎的擦了擦嘴角的鮮血,聲音桀驁:“蕭牧,有種的打死老子!”


  蕭牧亦擦了擦嘴角的鮮血,已經打累的他們,這才有功夫注意到角落的洛晨。


  蕭牧快步走到她身邊,看著臉色發白,眼神空洞的洛晨,心中一陣沒由來的害怕,妞妞這是怎麽了?

  他小心翼翼的推了推洛晨,聲音輕輕的問她:“妞妞,你怎麽了?”


  洛晨才回過神,眼睛沒有焦距的看著前方,仿佛絲毫也感覺不到蕭牧的存在,她隻是覺得後腦上那道淺淺的疤,又在輕微的痛罷了。


  蕭牧低下頭,這才看到,洛晨的兩隻手,已經是鮮血淋漓,手上的傷口還在不斷的往外滲血。


  蕭牧心中一痛,想要抱起她,卻被洛晨無言的拒絕了。


  她靠在教室的門,慢慢的站起身,將手心裏的紅蘋果慢慢的放開,聲音輕飄飄的:“我好累了,我要回去睡覺。”


  紅蘋果落地,發出一陣清脆的響聲,晶瑩而沾著洛晨鮮血的紅蘋果,碎成了一地細小的水晶。


  蕭牧拉住了洛晨的手,他說:“妞妞,如果你覺得秦柯真的很好,那麽,你就呆在他的身邊吧。”


  洛晨沒有回頭,隻是輕飄飄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她說:“我不要呆在誰的身邊,我自己可以照顧自己。你不是我的哥哥,以後,不要理我好了。”


  說完了這句話,洛晨便頭也不回的跑開了。


  教室裏,隻剩下了喘著粗氣的秦柯,與一臉悵惘的蕭牧。


  過了好久,蕭牧才走到秦柯身邊,將他扶起來,聲音平靜的說:“走吧,我帶你去醫院。”


  秦柯看著蕭牧,不屑:“老子不用你管。”


  蕭牧默默的將秦柯背在了背上,聲音波瀾不驚的說:“以後,好好照顧妞妞,好好愛她。”


  秦柯一愣,覺得他突然的轉變實在很莫名其妙。


  整個教學樓黑成了一片,隻有高一七班的教室還是亮著燈的,教室裏,一片狼藉,若不是地上碎成了一地的水晶,與已經幹涸的鮮血,剛才的那一切,似乎,隻是夢境。


  不用說,第二天,高一七班的班主任鬱方又炸毛了,他十分憤怒的看著下麵照例都將頭埋得低低的一群人。


  吼道:“昨天,是誰在教室裏打架的?”


  沒有人回答,因為,肇事的兩個人,今天都沒有來,理由給的很充分,因為重感冒,都住醫院了。


  洛晨因為昨天受了太多的驚嚇,神思一直都是恍惚的,她甚至都不大清楚,鬱方在上麵是喊什麽。


  最後,這件事情因為沒有人說起,便漸漸不了了之。


  倒是班上的周寧,在一個課間休息時,十分不屑的看著洛晨,她說:“你有了蕭牧還不夠嗎?為什麽還要跟我搶秦柯?賤人!”


  周寧是班上的班長,平時趾高氣昂慣了,根本就沒把洛晨放在眼裏。


  對於她的指控,洛晨覺得很無辜,她分明,什麽都沒做,怎麽事情在一瞬間都變了呢?


  蕭牧有了女朋友,秦柯又送了她蘋果,周寧又因為秦柯罵了她。


  洛晨覺得腦子裏亂亂的,一陣一陣的眩暈,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了宿舍的,隻是恍惚中,聽到牧繁說:“周寧,你別蹬鼻子上臉,再罵洛晨一句,我讓你也進醫院,你信麽?”


  朦朧的意識中,洛晨似乎還拽了拽牧繁的一角,聲音輕柔的像一片羽毛:“牧繁,不要……”


  又是那一股熟悉的味道,洛晨睜開眼睛,校醫院的醫生笑嗬嗬的說:“小姑娘,從軍訓後有日子沒來了啊。”


  洛晨紅了臉頰,沒有說話。


  牧繁在她跟前,哢嚓哢嚓的啃著一個蘋果,一邊吃,一邊含糊不清:“你怎麽不再多睡會啊?乖,再睡會。”


  洛晨覺得奇怪:“我為什麽要多睡會啊?”


  牧繁理所當然:“你多睡會,我就能晚一會回去上課啊,笨。”


  洛晨恍然:“哦。”


  靜默一會,看著拿著針劑走過來的醫生,洛晨不禁嚇了一跳,手下意識的便抓住了牧繁:“我怎麽了?”


  牧繁咬了一口蘋果,才說:“你低血糖,在教室就暈倒了。醫生給你掛點滴呢,不是,你醒了這麽久,都沒感覺到手上有什麽不一樣?”


  洛晨這才看到,自己的左手上貼的白色膠帶。


  若不是牧繁說,她還真沒注意自己的手上多了一條長長的管子。


  她有些奇怪,自己明明都有按時吃飯,怎麽還會低血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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