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青峰險些落入劉易功之手,倒並不如何驚慌,看到莫寒月的手勢,整個人卻像被雷劈了一樣,雙眸緊緊的盯在她臉上,厲聲喝道,「你是誰?你怎麼知道暗衛?」
重要的是,她怎麼知道那個手勢?
莫寒月挑唇,穿過地上侍衛的屍體,一步一步,向御階上走去,淡道,「皇上眾叛親離,到了此刻,不思如何保住江山性命,還有空追究臣婦是誰?」
宇文青峰見她越走越近,不禁心底泛冷,頭皮發麻,顫聲道,「你……你不要過來……」
莫寒月倒不強逼,緩緩停住腳步,說道,「皇上,三位親王逃去,恐怕會即刻舉兵,只是三百暗衛,怕保不住皇上性命!」
宇文青峰瞳孔一縮,失聲道,「你怎麼知道是三百暗衛?這……這……」這件事,只有他和前皇后莫寒月知道!
莫寒月向他靜靜注視,並不接話。
被她一提,御階下的眾臣才一驚回神。蕭枕江點頭,說道,「不錯,三王膽敢逼宮,必不會沒有準備!」御前侍衛和侍衛統領劉易功就是例子。
承親王、峻王起兵已近半年,現在的大梁朝廷風雨飄搖,三王暗做安排,也不足為奇。
羅越目光向殿上一掃,失聲道,「劉易功呢?劉易功逃了!」
劉易功能身為侍前御衛統領,身手自然不凡,但是眾目睽睽之下,也並不容易脫身,可是暗衛來的突然,將眾人的目光引去,竟然沒有人注意他幾時逃走。
莫寒月回身,目光向殿內掃去,淡道,「他不過是洛親王的門前狗罷了,不足為慮!三王倒要提防!」
此時她踏上一半的御階,居高臨下,目光寸寸掃過大殿,威嚴之勢畢現,殿內的紛亂頓時一寂,幾乎所有的目光,都落在這小小女子身上。
蕭枕江一驚,說道,「不錯!」來不及向皇帝奏稟,向近處一名侍衛一指,說道,「你,即刻傳令,關鎖宮門,輯拿三王!」
侍衛一怔,不禁向皇帝望去。
御前侍衛統領劉易功叛逃,眾侍衛群龍無首,此刻竟不知該聽誰的號令,只能等候皇帝發話。
羅越頓足,說道,「蠢貨,事不宜遲,快去啊!」
莫寒月輕嘆一聲,說道,「怕來不及了!」
三位親王都是皇室宗親,天潢貴胄,平日隨意出入皇宮。此時殿上的變故外頭的侍衛並不知道,見三王衝出來,又有誰敢阻擋,這一會兒,怕早已出宮去了。
蕭枕江臉色微變,咬牙道,「若是容他們出城,恐怕又生變亂!」微一沉吟,向皇帝施禮,說道,「皇上,如今只能傳令禁軍封鎖四城!」
雖然禁軍統領侯遠更早一步叛逃,可是十萬禁軍又各分幾營,不是宮裡的三千侍衛可比。
對幾人的議論似無所覺,宇文青峰一雙眸子始終鎖在莫寒月身上,直到此時才回過頭來,點頭道,「就依蕭侯爺所奏!」深吸一口氣,穩定心神,命人傳令出去。
冷鈺山見一場紛亂暫時平息,忙出列行禮,說道,「皇上,後宮不可一日無主,皇后駕薨,還要再立新后才是!」
從莫寒月進殿報訊,衛東亭已驚的臉白,此時聽冷鈺山一語,不禁暗怒,冷聲道,「皇后剛剛薨逝,還不曾入殮,就立新后?皇上豈是如此薄情之人?」
冷鈺山道,「皇室不比尋常百姓,後宮豈能無主?縱然不立新后,也總要有人掌管後宮才行!」
衛東亭冷哼一聲,說道,「皇后駕薨,以貴妃最尊,自然是貴妃掌管後宮!」
冷鈺山一聲冷笑,說道,「貴妃?貴妃那副尊容,丞相是要我大梁皇室淪為笑柄嗎?」
衛東亭怒道,「掌管後宮,又不是母儀天下!貴妃雖然容貌有毀,又不是德行有虧,為何不能掌管後宮?」
冷鈺山一時語結,愣怔一瞬,才又冷笑道,「這後宮的事,終究是皇上的家事,還要由皇上定奪!」說完轉身望向皇帝。
其實從冷楚鳳產下小公主開始,滿朝文臣都明白,這冷氏一族,才是繼衛家之後,皇帝想要寵幸的新貴,冷鈺山說出這番話來,自然是認定皇帝必然會點冷楚鳳掌管後宮,甚至立后。
蕭枕江、羅越二人見如今江山紛亂,殿上兩大重臣卻為了后位爭執,不禁互視一眼,輕輕搖頭。
皇帝倒是另一番心思,皺眉道,「皇后新喪,此時不宜立后,但冷尚書也言之有理,後宮不能無主,總要有一人掌管後宮!」
模稜兩可,卻並不說最後的決定,目光卻在殿中一掠。
剛才被羅越言語相逼,險些立下立儲的詔書,這一會兒正好藉機將話岔開,再想對策。
冷鈺山大喜,說道,「皇上英明!」
皇帝瞧一眼衛東亭,又道,「衛貴妃嘛……如今果然以她為尊,只是這幾年,她深居簡出,性子孤僻許多,怕也不能勝任!」
衛東亭臉色微變,卻也只能應道,「還是皇上思慮周全!」暗暗咬牙,向冷鈺山望去一眼。
自己兩個女兒進宮,雖然佔去了后位,卻沒能生下皇子,如果這掌管後宮之權落入冷楚鳳之手,恐怕這朝堂,也要有一番清洗。
宇文青峰向二人各自望去幾眼,向蕭枕江問道,「蕭侯爺以為呢?」
要知如今的後宮,皇后一死,衛盈舒這個貴妃又不能見人,接下來,就以擁月公主、謝沁、蕭宛露三人品階最高。
而擁月公主身份雖尊,卻是異族之人,自然不能掌管後宮,接下來,就是謝沁和蕭宛露。
本來以二人身份,全都是一品皇妃,可是謝沁身上,還有一個二品郡主的詔封,自然以謝沁為尊。可是皇帝旁人不問,卻徑直去問蕭枕江,其司馬昭之心,已經昭然若揭。
身為皇親國戚,自然盼望自己的妹妹、女兒得寵,可以支撐本府的門面家勢。
而蕭枕江若出言替蕭宛露說話,自然也就會與謝家有所爭執。謝霖雖然統兵在外,朝堂上卻還立著一個靜安王謝風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