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什麼?」莫寒月反問。
衛盈舒眸光驟寒,冷笑道,「這個賤人竟跑去鳳藻宮,要與本宮合謀,不但要擒獲莫寒水,還要藉機除去謝沁!」
莫寒月點頭,說道,「宛如姑娘是謝姐姐宮裡的宮女,若她當真是莫寒水,謝姐姐自然脫不了干係。只是,謝姐姐礙著她什麼?為何要生此毒念?」
「礙著什麼?」衛盈舒冷笑,說道,「她自忖美貌,又頗有智計,只因出身寒微,雖說進宮,卻只能是一個奴才!」
雖說莫寒月曆經劫難,死而復生,心底滿是仇恨,可是兩世為人,從不驛於出身貴賤,縱然冰雪聰明,還是聽的糊裡糊塗,不禁搖頭,皺眉道,「那又如何?」
只因是個奴才,就要害死謝沁?這道理如何說的通?
「如何?」南喬尖叫,大聲道,「我南喬哪一點比旁人差?憑什麼只能做個奴才?皇后的大宮女如何?還不是只能受人差遣?說到底,也只是個奴才!憑什麼?憑什麼?」
她從證實莫寒月身份那一瞬,心裡堤防就已崩塌,聽衛盈舒將自己心底最隱秘之處點破,再也忍耐不住,藏在心底的話,脫口而出。
聽到她顛狂大叫,莫寒月似乎有些明白,又有些不解,皺眉道,「你出身寒微,又與謝姐姐何干,你為何要害她?」
南喬冷笑,尖叫道,「與她無干?謝沁又憑什麼?只因她出身靜安王府,生下來,就是做郡主的命!進宮之後從不用心留住帝心,一樣盛寵不衰!而我呢?我呢?我拼盡一切,也不過是個奴才,憑什麼?憑什麼?」
莫寒月錯愕,搖頭道,「你要陷害謝姐姐,只因她出身比你尊貴?可是這滿宮的嬪妃,哪一個不比你尊貴?你害得過幾人?」
衛盈舒冷笑,說道,「她自個兒出身寒微,自然不忿旁人出生尊貴,只要有機會,自然是能害一個是一個!更何況,如今她也自詡是皇上的女人呢!」說到后句,語氣里滿是譏諷。
「皇上的女人?」莫寒月揚眉,突然笑起,說道,「難不成她還痴心妄想,皇上封她為妃?」
「不然呢?」衛盈舒低笑,忍不住又冷哼一聲,說道,「這個奴才當真是貪心的很!當初她不願只做一個服侍主子的奴才,與皇上串謀,給莫氏擺下毒酒……」
南喬雖說陰毒,當年串謀害主,畢竟是她心底最大的隱秘,聽衛盈舒說出,本來狂亂的心緒頓時一醒,恐懼又再將她佔據,尖聲叫道,「衛妃娘娘,她是皇后……她是皇后……」
衛盈舒停口,咬牙冷笑,說道,「不錯,當初計成,我本該是皇后!」
想到后位本已在握,卻輸在莫氏那最後一擊里,久已壓下的怨憤之氣頓時竄起。
原來,南喬的背叛,只因為不甘心做個奴才嗎?
莫寒月的心,滲出絲絲冷氣,輕輕搖頭,說道,「如今她在內務府,總不必瞧旁人臉色,難不成還不知足?」
衛盈舒思緒被她拖回,冷笑道,「如今,內務府的掌事宮女她也已不滿,今日認出莫寒水,自忖要立下大功,就去與本宮商議,要本宮出面,請旨讓皇上收她入後宮!」
說到這裡,忍不住冷笑兩聲,搖頭道,「這個賤婢,竟妄想當主子呢!」
莫寒月皺眉,說道,「就算她出首莫寒水,立下大功,也該向皇上討賞,為何去找你?」
衛盈舒冷哼一聲,說道,「她在宮裡多年,自然知道,縱然是後宮的嬪妃,身後沒有靠山,也難以在宮中立足。她知道謝家不肯與……不肯與丞相結黨,就與本宮商議,藉機將謝沁除去,進而構陷謝家,算是送給丞相的大禮!」
說到這裡,莫寒月終於明白,說道,「看來,她是想投靠丞相,與娘娘結為一黨,相互扶持!只是……」略略一頓,又不禁皺眉,說道,「那倒也罷了,只是去求皇后,豈不是更加穩妥?」
衛盈毓與衛盈舒,一母同胞,一樣可以投靠衛東亭。
「求皇后?」衛盈舒搖頭,冷笑一聲,說道,「所謂富貴險中求,當年,她就是莫氏身邊兒的大宮女,若是僅憑向主子求懇,就能一步登天,她又何必大費周章?再說,皇上又豈會憑白無故,立一個奴婢為妃?皇家的臉面何存?」
莫寒月聞言,頓時默然。
是啊,當初她若真的向自己相求,她必然苦心相勸,又豈會答應?就算自己答應,宇文青峰顧著皇室的顏面,也斷斷不會立一個奴婢為妃。
而如今的衛盈毓,與她並沒有主僕情份,自然更加不會答應。
反而是衛盈舒,二人之間,七年前有過一回共識,七年之後,若再有可供衛盈舒利用的籌碼,倒是容易再次合作!
南喬聽衛盈舒竟然沒有一絲隱瞞,臉色越發慘白如紙,連連搖頭,說道,「她是皇后……她是皇后……她……她回來了……」
衛盈舒見她反反覆復,只是這幾句話,不禁皺眉凝思。
莫寒月也向南喬望去一眼,冷不丁問道,「今日湖中的屍體是誰?」
南喬勾結衛盈舒,她已經料到,唯一一無所知的,就是湖裡那具屍體。
衛盈舒見她問的直接,倒也不否認,淡笑一聲,說道,「既然與這賤婢合謀,本宮又豈會不留意她的動靜?皇上進了雲翔殿,並沒有拿出什麼莫寒水,卻聽說走失了燕宛如!」
莫寒月點頭,淡道,「姐姐行事,一向謹慎!」當年,她也一樣步步為營!
衛盈舒聽她語氣怪異,不禁向她一望,才又道,「本宮聽說,謝妃娘娘雖不爭寵,卻是個不好服侍的主兒,雲翔殿里年年都要換人。燕宛如,本宮倒略知一二,是那宮裡極少數留下來的老人兒!」
莫寒水頂替燕宛如進宮,一向深居簡出,十分小心,沒想到,竟然會被衛盈舒留意。
莫寒月的心底,忍不住泛出一絲涼意。
這樣一個人,每日靜寂無聲的遊走在後宮,盯著後宮的每一處,豈不是像一個幽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