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這裡,雖然峻王妃有些強辭奪理,可是所言也不無道理,是非對錯,也只有當事人心裡明白。
羅越口口聲聲咬定是亂民劫人,並無勾結,既無實據,又如何定他的罪?
而向起又一口咬定亂民中有峻王妃的護衛,又不能輕易將他們放回。
宇文青峰向莫寒月凝視片刻,心中正思要如何應付,卻突然聽到大殿外腳步聲響,一名侍衛揚聲道,「啟稟皇上,兵部員外郎求見!」
兵部……
這幾日,戰事連傳,朝中君臣最怕的就是聽到兵部的消息。更何況,如今兵部尚書和兵部侍郎都在殿上,兵部等不及二人出宮,員外郎就匆匆奔進宮來,必然事情不小!
傳報聲一出,宇文青峰已變了顏色,咬牙道,「傳!」
「傳!」
「傳!」
……
傳令聲傳出,殿外很快奔進一個人來,由於奔的匆忙,進大殿時一腳絆上門檻,頓時向前撲倒,索性爬著進殿,連聲道,「皇上!皇上!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宇文青峰見他如此慌張,不禁心中更怒,喝道,「究竟何事,還不快說?」
兵部員外郎一驚,咽了口吐沫,這才定住心神,急急稟道,「啟稟皇上,關山總兵何秋舉兵十萬向盛京而來,打的……打的是莫家的旗號!」
「關山?」宇文青峰霍然站起,問道,「你是說,打的誰的旗號?」
「莫家!」兵部員外郎壓制住顫抖的聲音連回,說道,「舉兵的將領是何秋何總兵,與他一同舉兵的,卻是……卻是前吏部尚書季千里之子,季子謙!」
季子謙……
七年前,莫、季一案里的另一條漏網之魚!
宇文青峰大怒,信手一揮,將龍案上的奏摺、文房四寶掃落一地,咬牙道,「季子謙為何會打出莫家的旗號?」
難道,莫寒水和他在一起?
東西落地,發出嘩啦一陣大響,兵部員外郎一縮脖子,噤聲不語。
他又如何知道,季子謙打的,為何是莫家的旗號?
只是這個消息一出,滿殿頓時又是一片嘩然。
季子謙不比承親王,不比鐵騎營,他身上負的,可是莫、季兩家的血海深仇,這個時候起兵,自然是要為七年前的血債討一個公道!
一時間,殿上一片大亂,七年前那樁大案又再翻出,想到那個立下赦赦戰功的門庭,想到刑場上那滿天滿地的鮮血,幾乎所有的人色變。
宇文青峰臉色青白,咬牙冷笑,說道,「季家餘孽,裝神弄鬼!」目光向左側武將中一掃,指向孫簡,說道,「命孫大將軍舉兵十萬,剿滅叛軍!」
「是,皇上!」孫簡領命。軍情緊急,也不再多等,接過調兵虎符,即刻退出大殿整兵。
孫簡剛去,就聽殿外又是一聲傳報,侍衛回道,「皇上,兵部趙大人求見!」
「傳!」宇文青峰咬牙。
「皇上!」趙大人一進殿門就噗的跪倒,大聲道,「皇上,臨山蘇子番舉兵五萬,打的是莫家的旗號!」
又是莫家……
本來就已一團混亂的朝堂,又掀起一片嗡聲。
「莫家?」宇文青峰咬牙,冷笑道,「朕倒想知道,有多少莫家的餘孽!」目光在蕭枕江身上一掃,卻指向謝霖,說道,「小靜安王率兵十萬,剿滅叛臣!」
「臣遵旨!」謝霖領命,轉身要去,目光掠過羅越和莫寒月,又略略一頓,轉身道,「皇上,今日城外亂民之事事有蹊蹺,請皇上查明,還羅大公子一個公道!」
要你出兵,你卻拿來說條件嗎?
宇文青峰恨的咬牙。
可是謝、羅二人的交情,他心知肚明,此時若治羅越之罪,恐怕謝霖不會盡心。
暗暗咬牙,說道,「謝王爺說的是,今日之事,還需嚴查,即刻調一千侍衛,護送羅大公子回府,沒有朕的旨意,不許任何人出入!」
這是要將羅越軟禁嗎?
謝霖一默,向羅越望去。
羅越卻一臉淡然,說道,「多謝皇上!」
旨意已下,羅越已不能治罪,莫寒月將眉一挑,望向押著他的兩名侍衛,喝道,「還不給羅大公子鬆綁?」
小小一個女子,這一喝竟然凜然成威,兩名侍衛心頭打一個突,竟然忘記等皇帝示下,匆忙上前替羅越鬆綁。
謝霖扶羅越起身,點頭道,「羅越,等本王回來!」
等他回來,他不想他出征在外,羅越有失,另一則,也希望羅越不要輕舉妄動!
羅越向他深凝一眼,將頭一點。
謝霖又向莫寒月望去一眼,突然張臂將她一抱,也只是一抱,跟著撒手,轉身大步出殿。
只這一下,殿上頓時一寂,目光都落在那小小的女子身上。
雖然說,男女授受不親,謝霖早有妻室,莫寒月也已大婚,成為峻王妃,可是這一抱,那分明的保護姿態,只是告訴殿上所有的人,這個小小女子對他小靜安王的重要,絲毫不會令人有一絲邪念。
莫寒月鼻端只是嗅到一抹清爽的男兒氣息,腰身略緊,跟著他已鬆手,不禁微微一愕,怔怔的望著他大步而去的背影,不由唇角挑起。
謝霖……他是怕他離開盛京,她會有失吧?這一抱,在滿朝文武面前,宣示了她的重要,要動峻王妃,就要惦量一下小靜安王!
這一抱,看在高高在上的宇文青峰眼中,頓時臉色陰沉。
謝霖,這是向他示威嗎?難不成他堂堂九五之尊,會怕他一個區區外姓王?
就在眾人還未從謝霖那一抱中回神,就聽殿外又有侍衛回道,「皇上,兵部錢大人求見!」
宇文青峰心頭突的一跳,咬牙道,「傳!」
「皇上,洱阜周若瑾舉兵五萬,直逼盛京,打的是莫家的旗號!」
「皇上,兵部孫大人求見!」
「傳!」
「皇上,蒼饒劉洪海舉兵八萬,向盛京而來,打的是莫家的旗號!」
「皇上,兵部李大人求見!」
「傳!」
「皇上,源平鄔勒舉兵七萬,向盛京而來,打的是莫家的旗號!」
……
只不過短短一個時辰,戰報竟然像雪片一樣飛來,沒有固定的方位,也非一樣的兵馬,卻無一例外,打的竟然是莫家軍的旗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