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
眾人一聽,都忍不住翻白眼,承親王卻不禁皺眉。
剛才二人說話的神色,倒像是盤謀什麼,哪裡會如此無聊?
而這二人越是遮掩,就越說明有鬼!
承親王臉上不動聲色,對二人卻暗暗留神。
又飲片刻,那邊的「八仙賀壽」也已到了尾聲,但見八位仙人同時落下祥雲,在台上穿梭來去,頌詞揚揚而至。
莫寒月側頭,曲肘向峻王一撞。
峻王淺笑一下,微微點頭,抬頭向眾人速速掃去一眼,悄悄起身,隱在眾人身後,向御階另一側而去。
旁人都在觀看台上那最引人的一幕,又哪裡留意到他的離開,只有時時留意的承親王,將這一切盡收眼底,不由暗暗冷笑,見莫寒月垂頭取菜,也悄然起身離去。
台上眾仙雲板敲開,正唱到「仁壽天開人永健,期頤可卜再添籌,海鶴姿清道貌慈,山川風日勝情隨……」
一瞬間,仙樂飄飄,彩袖飛揚,滿台溢彩,果然似神仙下凡一樣,贏來棚內棚外轟然一片喝彩聲。
宇文青峰更加開懷,大袖一擺,大聲道,「賞!」
一聲令下,銅錢雨再下,有幾名小太監捧著托盤,沐著銅錢雨,穿街而過,拔步奔向戲台,揚聲喝道,「皇上有賞!」將上覆的紅綢掀開,露出滿盤黃澄澄的金葉子。
台上八人收式,隨著最後的絲竹之聲,齊齊拜倒,說道,「草民謝皇上隆恩,恭祝皇上千秋萬歲,福壽康隆!」
話落,絲竹聲也落,台上由方才的喧鬧,一下子靜了下來,整齊劃一,竟然沒有一絲微亂。
棚內棚外見竟有如此場面,也跟著一靜。
皇帝含笑,點頭道,「想不到貴班……」
正要嘉獎幾句,突然間,只聽一聲驚呼,戲台左側的帘子突然被人掀起,一個女子張皇失措的疾沖而出,一眼看到台上跪著的八位神仙,頓時停步,愣怔片刻,才抬頭向對面望來一眼。
似乎看到御階上的人,才恍然回過神來,低呼一聲,以帕子掩唇,轉身要逃回去,似乎想起什麼,又再站住,再轉身瞧瞧御階,一臉驚慌,手足無措,竟然不知該如何是好。
事出突然,棚內棚外的人看到這一幕,都不禁愕然,不知發生何事。
而台上跪著的八位神仙沒有聽到皇帝命起,也不敢起身來問。
靜了好一會兒,只聽右側席上一位夫人尖厲的聲音叫道,「紅鸞,你……你幹什麼?」
那台上突然衝出的女子,竟然是易府的二小姐,易紅鸞!
方才她還好端端的在棚子里看戲,怎麼一轉眼會跑到台上?
被她一喝回神,易紅鸞低叫一聲,匆匆忙忙跪倒,向著御階連連磕頭,結結巴巴道,「皇……皇上,臣……臣女無狀,請皇上……請皇上恕……恕……」
她一句整話還沒有說完,突然間,只聽後台傳來一聲男子的低吼,跟著是女子的呻吟。
易紅鸞頓時停口,臉色蒼白向後一望,圃伏在地,再也說不出話來。
也不知幾時溜回來的峻王「咦」的一聲,滿臉都是興奮,說道,「怎麼這台前唱大戲,還有人後台唱小戲嗎?有趣!有趣!皇上,臣去瞧瞧罷!」
話說到后一句,被峻王妃回肘一撞,連忙停住,嘟囔道,「不過說說罷了,又沒有當真去瞧!」
這裡二人打情罵俏,幾位老成些的大臣卻已經色變。
皇帝生辰,在這裡看戲,竟然有人在戲台後做這等事!
這可是欺君之罪啊!
宇文青峰也早已黑了臉色,向易紅鸞一指,喝道,「究竟何事,說!」
被他一喝,眾人更是心頭一凜,老靖國公當先跪倒,說道,「皇上息怒!」
諸王、眾臣也紛紛起身跪倒,齊聲道,「皇上息怒!」
上邊這一跪,兩側彩棚中的各府公子、夫人、小姐也跟著紛紛跪倒,齊聲道,「皇上息怒!」
刁斗百姓,又哪裡見過如此龍霆之威?見此場面,也早已紛紛跪倒,伏身於地,卻驚的無人能說出話來。
這一瞬間,整條御街上,更是一片寂靜,只有戲台後男女的歡愛聲,一聲聲傳來。
到了此刻,還不肯停嗎?
宇文青峰怒氣衝天,向階前侍衛一指,喝道,「你!你!去,給朕拖出來!」
「是,皇上!」被他點到的兩名侍衛領命,大步奔下御階,直躍上對面的戲台,揮簾進去。
所有的人,都默默靜跪,卻已不自禁抬頭,向戲台上望去。
沒有人不好奇,是什麼人有如此包天的狗膽,竟然敢衝撞皇帝的龍威?
彷彿隔過三秋,其實也不過片刻,只見兩名侍衛橫拖倒拉,將兩人拖上台來。
男子扭著身子大喊,「放開本王!你們這幫賤奴,膽敢對本王不敬!」
此話出口,御階上下,眾人臉色齊變。峻王失聲驚呼,叫道,「六皇叔,怎麼是你?」
此刻,所有的人都瞧的清清楚楚,被拖上台的男子,竟然就是前一刻還坐在御階上,談笑風聲的六王宇文青楊!
被他一叫,宇文青楊一愕回頭望來,一眼看到一臉震怒的皇帝,只覺一縷寒意自心頭竄起,「噗嗵」跪倒,連連搖頭,說道,「皇……皇上,臣……臣弟不知……不知……」
他的話還沒有出口,只聽皇后一聲驚呼,顫聲喚道,「是……是易妃……」
這輕輕的三個字,更如一記重雷,在場中震響,所有的目光,又向那衣衫不整的女子望去。
此時女子被侍衛拖拽於地,正掙扎要起,捲起的裙擺下,還露出兩條纖白的玉腿,裡邊竟然沒有穿底褲。
而敞開的胸襟,更是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上布的紅痕,竟有些觸目心驚。
聽到聲音轉頭,女子迷惑的神情頓時現出一些驚慌,顫聲道,「皇……皇上……」
一個是皇帝的同胞弟弟,另一個卻是皇帝的寵妃!
當著這滿朝文武,舉城的百姓,這無疑是給劈頭給皇帝潑一身屎尿啊!
宇文青峰只覺得頭上的龍冠都變的綠油油,氣的胸口像要炸開,咬牙切齒,向二人一指,喝道,「亂臣賊子,無恥蕩婦,給朕當場擊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