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雨槐一心前往黑岩國邊地駐守,可是兩個月之後,上書的摺子駁回,言她雖然出自將門,身有軍功,可是資歷尚淺,並不適宜領兵,命留在京中待命!
莫寒月等人聞訊,齊來靖國公府,安慰道,「我大梁兵多將廣,若當真命你一個女兒家前往,又教那些男子的臉往哪裡擱去?自然不是你無力統兵!」
羅雨槐深知此事已無法轉圜,也只得罷了。
葉弄笛倒頗為慶幸,輕吁一口氣,說道,「那黑岩國荒僻之地,妹妹隨著峻王出征一年半載也倒罷了,若當真駐守,那可是長年累月,再不能回京,豈不是辛苦?」
羅雨槐好笑,說道,「黑岩雖小,實則並不荒僻,只是黑岩國自東而西,橫前一條長長的山嶺,令人覺得荒僻罷了,又有誰知道,那竟是一座寶山!」
「寶山?」姐妹幾個齊齊揚眉。孫靈兒微怔一瞬,一手指著羅雨槐,說道,「我們都為羅姐姐擔憂,只道她是要去那地界吃苦,原來她是要去撿寶,竟不與我們說,如今去不成,才露出口風來!」
羅雨槐被她逗的笑起,輕輕搖頭,說道,「我說是寶山,是因那山中盛產藥材,還有許多是我大梁稀缺之物。往年僅憑此項,黑岩就從我們大梁換去多少錢糧?如今,卻已歸我大梁!」
原來是說藥材!
姐妹幾人笑起。孫靈兒瞠目,說道,「我還道那山裡有金子呢!」
葉弄笛也含笑抿唇,輕笑道,「我說呢,若果然有什麼寶,豈不是早已被人一搶而空。」
只有莫寒月抿唇不語,眸中現出一抹深思。
藥材,在一些特定的情況下,可是比黃金白銀還要寶貴。
轉眼間,已是寒風四起,大雪紛飛。
那日天色已暮,莫寒月見大雪不停,想來已不會有事,就吩咐丫鬟們將大門關鎖,各自屋裡去取暖,自個兒喚人取水沐浴。
剛剛洗漱過,正抱著暖爐與丹楓說話,就見峻王挑簾進來,揚眉道,「怎麼這個時辰就落鎖?」
莫寒月抿唇,說道,「落不落鎖,也擋不住你來!」見他身上還落著許多雪未化,起身替他脫下大氅,問道,「怎麼這大雪天兒的還過來?」
峻王含笑向她一瞥,說道,「瞧著年關,這幾日禮部忙的很,今日才得些空!」目光在她身上一轉,見暖袍穿著幾層,還抱著個暖爐,不禁低笑,說道,「你倒和院子里的雪人兒相似!」
丹楓向莫寒月一望,也不禁笑起,說道,「虧王爺想得出來!」將手裡的薑茶遞去,含笑道,「王爺也暖暖罷!」去將炭爐生旺,這才退出屋去。
峻王瞧著她將門關上,這才輕嘆一聲,說道,「之前每次來,總有一個小夏兒逗趣,如今可不知道如何?」
莫寒月抿唇,含笑道,「若被夏兒聽到,又要起急!」斜睨他一眼,說道,「今兒當真無事?」
峻王低笑,搖頭道,「還當真瞞不過你!」向她身邊兒湊湊,一手擁她入懷,輕聲問道,「你查十二年前的人做什麼?」
莫寒月揚眉,問道,「這等小事,印于飛也要向你回稟?」語氣略略不悅。
「還用回稟?」峻王好笑,說道,「這幾個月,他將整個峻王府攪的雞飛狗跳,想不知道也難!」
莫寒月「嗤」的一笑,說道,「我說怎麼常不見他!」
從三個月前,她把事情吩咐下去,印于飛就成日忙的焦頭爛額,沒想到,連峻王府的人手也用上。
峻王看到她展露的笑容,心神微恍,輕輕將她額前留海拂開,輕嘆一聲,說道,「丫頭,本王真想即刻將你娶回府去,再不放出來,誰也不給看到!」
莫寒月心頭突的一跳,不自覺避開他的眸光,強笑道,「王爺說哪裡的話,身為王妃,又不是尋常門戶里的夫人,豈有不見人的?」
峻王見她明知自己之意,卻偏偏假意不解,手臂微微一緊,俯首在她唇上一吻,又瞬間放開,輕聲笑道,「丫頭,再過幾個月大婚,看你還何處逃去!」
莫寒月胸口微窒,抿唇不語。
指婚時,總以為這個婚期,永遠不會到來,也就坦然與他相處。可是如今……
她,當真要嫁給他為妃嗎?
若是不嫁,眼前男子,分明已刻入她的靈魂,讓她難以割捨。若是嫁他……
日後,他得知自己的真實身份,又會做什麼樣的反應?
峻王又哪裡知道她心中有許多的事情難解,見她不語,俯首又在她唇上一吻,說道,「那日問過印于飛,知道你要查十二年前乾江府的舊事,本王倒想起一事!」
「什麼事?」莫寒月精神一振,剛才紛亂的心緒頓時拋之腦後,在他懷中坐直身子,轉念又不禁皺眉,說道,「十二年前,王爺才多大,能記著何事?」
峻王揚眉,手指在她鼻尖輕刮,含笑道,「丫頭,你忘記了,十二年前,本王是什麼人?」
什麼人?
皇長孫唄!
連宮中西席也稱讚不己的皇長孫!
想到這裡,莫寒月心頭頓時一陣振奮,忙抓住他的手連搖,說道,「你果然記得?是什麼事?」
那時,皇長孫之所以被西席稱讚,除去他聰明絕頂之外,就是過目不忘。
這麼說來,恐怕他真記著什麼特別的事。
峻王見她神情急切,也不賣關子,含笑道,「十二年前,本王的六皇叔,曾微服出遊,前往乾江一帶!」
「當真?」莫寒月頓時張大眼睛,又不禁搖頭,說道,「既然是微服出遊,怕皇室起居錄中並沒有收入,王爺又是如何知道?」
「因為他回宮之後,不知為何,將先帝惹怒,罰在御書房外的磚地上整整跪了兩日。那時本王就在御書房的偏殿里,分明聽到先帝先後多次說到什麼乾江,還有什麼梅家!」
「梅家?」莫寒月不禁心頭一跳,忙問道,「你可記得確切,當真說梅家?」
峻王點頭,又輕輕一嘆,說道,「記雖記的真切,可是當時不過偷聽,沒有聽的真切也未可知。」
莫寒月垂眸,略思片刻,不禁冷笑,說道,「是與不是,一查就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