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枕江一默起身,說道,「我們去瞧瞧!」
二十四個大廚,都是這幾府的人選上,自然是經過挑選,可是內務府送來的東西,如果宮裡的人要從中做手腳,就會容易許多。
「侯爺慢些!」莫寒月將他阻住,搖頭道,「今日既然宴席已散,並沒有什麼不妥,倒不必急於一時。」
景郡王目光停留在面前的茶盞上,淡淡道,「宴上,大伙兒都是吃菜飲酒,師傅莫說是我們自個兒的人,就算是混入姦細,又豈能每一道菜都下毒?」
「是啊!」蕭行山介面,說道,「夏兒姑娘那法子,一種菜肴,只有三盤,誰又能保證送到哪一桌上?」
眼前這些人,個個都是統率一方的良將,如果當真有人下毒,只要有一個逃掉,恐怕就再也難以收拾。所以,對方只要不是太蠢,就不會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下手。
小靜安王等人跟著輕輕點頭。
景郡王微微勾唇,續道,「酒又是當場開封,我們並未假手旁人,自然更不用擔心。倒是……」語氣微微一頓,輕笑一聲,修長手指捏起面前的白玉茶盞,悠然道,「此刻倒是一個好機會!」
是啊,除了峻王之外,此時要緊的幾個人物都聚在這裡,如果這茶中有毒,還真的是被人一網打盡。
蕭行山臉上變色,霍然起身,說道,「這茶是何人所沏?」
莫寒月「嗤」的輕笑出聲,搖頭道,「蕭二公子不必著急,這茶是十一親手所烹,水是取自前邊山裡的泉水,斷斷無毒!」
蕭行山這才鬆一口氣,向景郡王一望,輕吁道,「王爺這是要將人嚇殺么?」
景郡王低笑一聲,淡道,「縱然有毒,飲一盞何防?」向莫寒月一望,舉茶慢慢飲盡。
這話說的……
莫寒月心頭突的一跳,抬眸向他一望,卻見他笑容淺淺,看不出情緒,也只能權當沒有聽出話外之音,淺笑道,「多謝王爺信得過十一!」將他的話岔開,說道,「牧野擅於查毒,廚房那裡,我命他過去一趟就是!」
小靜安王向景郡王望去一眼,心裡暗嘆搖頭,介面道,「如此,我們分頭吩咐下去就是!」起身與莫寒月告辭。
從景郡王大殿求娶開始,他雖然堅定護持在莫寒月身前,但他的表現卻似若有情,又似無情,令人捉摸不定,還當真不知道,方才那句話,有多深的意味。
等到幾人離去,恰丹楓安置妥當回來,向莫寒月復命。莫寒月將方才的事說一回,說道,「此事交給你和牧野,需多多留意,等到王爺有消息來,我們就可無憂!」
丹楓聽到只是一場飲宴還會有旁的事出來,不禁一驚,忙應一聲,轉身就走。
莫寒月又將她喚住,問道,「怎麼不見夏兒?」
平時這個小丫鬟時時守在自己身邊,這一會兒看不到,還當真有些不習慣。
丹楓「嗤」的笑出聲來,抿唇道,「這會兒怕是身邊有人纏住,且回不來呢!」
莫寒月不解,問道,「什麼?」
丹楓想想,又折身回來,含笑問道,「小姐,可知道那位伊陽王子是誰?」
莫寒月皺眉,說道,「這個名兒像是聽誰提起過,人卻確實不曾留意。」
丹楓眨眼,含笑道,「小姐可還記著,兩年前草原上那場大火,夏兒被劫的事?」
莫寒月點頭,說道,「自然記著,還多虧哲加和琉璃相助才能被王爺救回。」
丹楓點頭,說道,「夏兒回來之後,我們曾問她有沒有受苦,夏兒雖說滿肚子委屈,卻說上宜部有一個少年悄悄相助,倒也不曾吃什麼苦頭。」
被她一提,莫寒月頓時恍然,「啊」的一聲,說道,「果然是你們說過,就是這個伊陽王子嗎?」
丹楓點頭,笑道,「那時上宜部的長老還是上宜星普之父,伊陽還不是王子!」
莫寒月連連點頭,說道,「難怪,他竟然能一口說出夏兒所烹制的菜肴。」
丹楓點頭,說道,「本來聽到他的名字,奴婢心中也有些疑惑,可是今兒他聽到夏兒的名字,竟又多問一句,便猜是他了!」
莫寒月笑起來,說道,「劫難中相識,隔兩年卻在盛京相逢,倒也難得!」向丹楓道,「既然如此,你們也不必去攪夏兒,隨她自個兒玩去就是!」
丹楓略想一想,突然抿唇笑起。因身上還應著差事,也不多說,徑直辭去。
本來以為,這一番布置總能抓出一兩個人來,結果直到晚間,整個別院也都並無異狀。
丹楓直等到晚膳之後,才回來複命,說道,「廚房中並沒有什麼異樣!」
此時夏兒也剛回不久,於今日的事一無所知,奇道,「丹楓姐姐在說什麼?」
丹楓眨眼,說道,「小姐說,夏兒見到伊陽王子,必然要悄悄給他顯一顯手藝,命我廚房中等著,看你有沒有藏私?」
夏兒聽她語氣中含有調笑之意,瞪她一眼不理,卻湊到莫寒月身邊,小臉兒都是興奮,說道,「小姐,你可知道,當初夏兒被壞人抓去,就是這個伊陽悄悄相助,想不到他竟然會變成上宜部的王子!」
莫寒月微微一笑,點頭道,「哈薩族與我們大梁不同,長老也好,族長也罷,都是能者居之,聽說伊陽之父也是草原上一位勇士,當選長老,也不足為奇!」
細查她神色,見她一雙烏溜溜的大眼滿是神彩,神色也極為喜悅,單單沒有一絲羞怯,心中倒一時無底。
「嗯嗯!」夏兒連連點頭,說道,「琉璃夫人說,伊陽自個兒也極為英勇呢,他說明日教夏兒騎馬……」說到這裡頓住,咬唇瞧著莫寒月,輕聲道,「今兒宴還未散,夏兒就被他喚去游賞別院景緻,也不曾服侍小姐,我……我……」
想說明日不去騎馬,又擋不住那馬上的誘惑,一時囁嚅說不出話來。
莫寒月好笑,說道,「我本就說,你們等閑不得自在,這一回好不容易沒有人看著,自個兒也散散,我身邊兒留上一兩個服侍就是!」
夏兒大喜,一躍而起,叫道,「當真?」轉念又垂下頭,說道,「旁的姐妹也時常不能出府,夏兒還較她們強些,豈能夏兒自個兒玩樂?」
丹楓見她處處顧忌旁人,倒也不再取笑,摟住她的肩,笑道,「好妹妹,你儘管去玩兒,小姐這裡有我和丹霞呢!」
夏兒眨眼,想丹楓、丹霞也是時常跟著小姐出府的,這才釋然,歡歡喜喜的答應,出去命人傳水,服侍莫寒月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