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的不是自個兒大婚,反而是夏兒的終身!
峻王揚眉,說道,「夏兒雖說不是孩子了,可也不急於一時罷,再跟你幾年也無防!」
丫鬟不比小姐,尤其是夏兒這樣的貼身丫頭,總要小姐大婚之後,再服侍幾年,慢慢帶出新人,二十幾歲之後,才由主子指一門親事。
莫寒月輕輕搖頭,輕聲道,「王爺,我與季子謙所謀,王爺既已料到,就當知,日後必有一番動蕩。夏兒不比丹楓、丹霞二人身上有功夫,她跟著我,怕會受我連累,我想著,在此之前,給她尋一戶好人家,也算有個著落!」
峻王輕輕點頭,問道,「你心裡可有人選?」
莫寒月道,「我院子里那個小廝,與她是自幼的情份,如今年紀漸長,眼看也不能留在院子里,我想著,也不令他旁處去做差,倒不如徑直出府,扶助他做些自個兒的營生,夏兒嫁去,日後也不必給旁人做奴做仆!」
「你是說小康?」峻王皺眉。
莫寒月點頭,又輕嘆一聲,說道,「可是瞧夏兒那模樣,又似不中意小康,這等事,我也不能相強。但說旁人,一時又哪裡有合意的人選。」
峻王聽她說到這裡,已連連搖頭,說道,「小康雖說可以抬舉,可他萬萬配不上夏兒,還是另選人罷!」
就這樣,一句話就否了?
莫寒月瞠目,問道,「難不成王爺還有旁的人選?」心中微微轉念,點頭道,「或者王爺身邊兒的親隨,也能選出一二!」
王爺身邊,出色的總不會只有印于飛吧!
只是……
莫寒月輕輕搖頭,低聲道,「只是如今的情形,怕王府的人也不安穩!」
就算她不報仇,宇文青峰也必不放心留下峻王這個禍胎。
峻王見她擰眉思索,探手捏捏她的臉頰,說道,「丫頭,你就沒有發現,你那個小丫鬟是塊美玉,值得更好的男子嗎?」
「嗯?」莫寒月微愕,側頭向他凝視一瞬,輕輕點頭,嘆道,「是啊,夏兒樸實可愛,難得的是,遭遇那許多磨難,還如此良善,只是可惜……」
可惜是奴僕出身,送去世家旺族做妾,她自然捨不得,日後能有自己的小門戶,有自己的一些產業度日,已是她能想到最好的安排。
「嗯!」峻王低應一聲。
小丫鬟最難得的,還是對丫頭的那份赤誠之心。
輕吁一口氣,又不禁皺眉,說道,「府里選個奴僕,她就總還是個奴身,可是嫁出去,又怕照應不到,還當真是難處!」想了一瞬,搖頭道,「橫豎她還年幼,再等等罷!」
莫寒月聽他顧慮到此節,也不禁輕輕點頭,可是聽到后句,又微微搖頭,心裡暗嘆一聲。
如果不是如今朝堂已經如此腐敗,她也不會如此著急為夏兒安置。
只是……如今當真難以尋到合適人選,也只能再等等。想到這裡,又不禁無奈,輕聲道,「還是丹楓、丹霞二人省心一些!」
若此時急著將夏兒嫁出去,日後亂起,尋常百姓又如何自保?倒是跟在自己身邊兒更安心一些!
峻王聽她提到丹霞,不禁輕笑一聲,說道,「印于飛那小子,終究是沒有逃過丹霞姑娘的情絲網!」
也就是說,二人果然好事已成!
莫寒月眉目微動,問道,「王爺為何用一個『逃』字?」
峻王抬頭向她一望,低笑一聲,說道,「丫頭,你難不成不知道?印于飛最初動情的,是丹楓!」
「哦?」莫寒月恍然,說道,「兩年前在草原上,我倒是瞧出些端睨,只是……」
只是,他動情的既然是丹楓,如今卻又和丹霞在一起,豈不是用情不專?
峻王輕輕搖頭,說道,「他四人之間的情怨糾葛,本王也不甚清楚,只是這一年多來,他二人幾次共經患難,能在一處,也是幾經轉折,倒不必擔心!」
是啊,患難之中,才更見真情!
莫寒月心中略寬,輕輕點頭,說道,「看牧野和丹楓那情形,怕也只差來向我稟明了!」
二人閑話間,已上榻歇下。
峻王側卧,將她攬入懷中,在她發間輕嗅,輕聲道,「丫頭,你任由旁人闖入你的閨房,還命丹楓攔阻本王,就不怕本王誤會?」
「誤會什麼?」莫寒月揚眉。
「丫頭!」峻王咬牙,輕哼道,「你不要忘記,你是本王的王妃!」
莫寒月微微撇唇,說道,「王爺是在說十一的閨譽?若旁人知道王爺夜夜私入十一閨房,十一的閨譽怕早已無存了罷!」
一副渾不在意的模樣。
峻王俯首瞪她片刻,終於敗下陣來,嘆了口氣,喃喃道,「若季子謙那小子有一絲逾矩,本王必會斃了他!」語氣里,帶著些酸意。
「噗!」莫寒月輕笑出聲,微微抿唇,略一凝思,從他懷中掙出,慢慢坐起身來,向他定定而視,輕聲道,「王爺,我與季子謙說的話,王爺聽到雖少,想來也猜到幾分!」
峻王點頭,說道,「季子謙要報那血海深仇,你要幫他!」
莫寒月點頭,又不禁皺眉,輕聲道,「王爺看破,卻還是……還是說……」
還是說,要為她撐腰。
峻王點頭,垂眸向她凝注,輕聲道,「十一,雖說本王不知道你為何想要相助季子謙,本王更不知道,你分明是衛相府的小姐,卻為何不以衛東亭為父。可是本王知道,這些年,衛東亭、左中行等人,勾朋結黨,陷害忠良,百姓也身受其害,若是不除,這大梁基業,遲早斷送在他們手裡!」
「只是他們手裡嗎?」莫寒月揚眉。
峻王微窒,跟著點頭,嘆道,「雖然罪魁禍首是他,可是,他終究是本王的皇叔!」微默片刻,再伸手攬她入懷,輕聲道,「十一,本王說過,不管你要做什麼,本王都會為你撐腰,只是……你能不能為了本王,也答應本王一件事?」
「什麼?」莫寒月抬頭,眸光灼灼,向他注視。
峻王輕輕撫開她額前的留海,讓她的視線毫無阻擋的與自己的眸光對視,輕聲的,一字一字,清晰的說,「無論如何,他是本王的皇叔,一脈至親,本王想要你答應,不要讓他死在你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