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縱然三年前發生過什麼,這一賜婚,也遮掩的乾乾淨淨。
莫寒月輕輕點頭,說道,「嫂嫂說的是!」
賁氏輕嘆一聲,微微笑起,說道,「當初殿上指婚,我們還生怕峻王待你不好,可這幾個月來,見他對你倒極為呵疼,也算放下一樁心事。」
莫寒月微微一笑,點頭道,「是啊,雖說無賴一些,他對十一倒是極好!」
賁氏也跟著一笑,輕嘆一聲,握著她的手緊一緊,輕聲道,「他能如此待你,也是你的福氣,只是那位王爺的性子,向來隨性不羈,從不理會旁人說什麼,可你身為女兒家,又是他的王妃,總要顧忌一些!」
這是說到方才的話。
莫寒月微默,輕聲道,「峻王並不在意!」
「峻王不在意,嫂嫂今日才要提點你!」賁氏好笑,說道,「這女兒家的清名,不是只給自個兒夫君瞧的,在眾人之前,也總要顧著聲名!」
莫寒月抿唇,輕聲道,「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十一在意的,不過幾位姐妹罷了,旁人說什麼,又何必理她?」
賁氏倒沒料到她說出這樣輕飄的話來,不禁一怔,卻微微搖頭,說道,「十一,如今你還年幼,又沒有大婚,自然不必在意。可是,日後呢?你人在盛京,又嫁入皇室,難不成也只來往那幾個姐妹?」
莫寒月垂眸,輕聲道,「也未嘗不可!」心裡卻暗嘆。
賁氏一番美意,又哪裡知道,她和峻王不過是各取所需,並不是當真要結成夫妻。
「十一!」賁氏皺眉,腳步頓時停住,轉過身向她定定凝注,搖頭道,「你只道他只要安心做個逍遙王爺,就可享一世榮華,你也得些安樂日子過,又可曾想過,所謂樹欲靜而風不止,他那樣的身份,留在盛京城中,總是……總是旁人的心腹大患。」
這個旁人,指的自然是當今皇帝宇文青峰!
莫寒月輕輕點頭,說道,「嫂嫂說的是!」
宇文峻是宇文青峰留在盛京城中,鉗制棣親王宇文青松的一枚棋子,身份尊貴,卻並不受人敬重,她從一開始就明白。
賁氏輕嘆一聲,說道,「這盛京城中,各府各宅,都是盤根錯節。平日無事也倒罷了,一但有事,不求旁人能出手相助,但求能不暗下黑手。」
一但有事……
莫寒月心頭突的一跳,不禁暗暗點頭。
是啊,當初莫、季兩家出事,關在大牢中整整三個月,季子謙疾騎趕回,終究遲了一步。景郡王私離駐地,就連她莫寒月的屍骨也沒有找到。而孟少涵帶人趕回,也終究鞭長莫及……
如果,那時在她身邊,在莫家的身邊,能有人事先通個消息,又何至於此?
莫寒月心中暗暗自警,念道,「是啊,莫寒月啊莫寒月,你前世孤標傲世,不屑勾朋結黨,大禍臨頭,竟無人可托,這一世,難不成還要重蹈復轍?你自個兒孑然一身也倒罷了,難不成,還要連累峻王?」
想到那個不羈的少年,莫寒月心底最隱秘的一處,頓時變的柔軟,神情凝肅,端端正正向賁氏拜倒,說道,「嫂嫂金玉良言,十一銘記!」
雖然說,峻王此舉,在於掩人耳目,可是賁氏之言,也不能不深思!
賁氏輕輕鬆一口氣,忙將她扶起,含笑道,「十一妹妹聰慧,一點即透,峻王當真是修來的好福氣呢!」
莫寒月微微一笑,說道,「嫂嫂過獎!」側頭見遠處揚起一片灰塵,不由揚眉,含笑道,「賽馬的公子已經回來,我們去瞧瞧,這一次,謝大哥可曾贏過景郡王?」
賁氏低笑,說道,「怎麼十一妹妹不盼著峻王勝出?」
莫寒月輕笑,搖頭道,「不要說謝大哥和景郡王,有武安侯兄弟、羅大哥兄弟,要想勝出,又談何容易?」
是啊,這些人可都是馬上戰將,奔馬中取准射箭,本就是駕輕就熟,峻王一個初初長成的毛頭小子,要想勝過他們,談何容易?
二人說說笑笑,折身轉回,仍向台上來。
孫靈兒看到她,連忙招手,說道,「十一妹妹,快來快來!」
莫寒月見姐妹幾個聚在一起,就連謝沁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不禁揚眉,含笑問道,「你們在做什麼?」施禮辭過賁氏,向姐妹幾人而來。
孫靈兒笑道,「我們在下注,賭哪位公子奪冠!十一妹妹賭誰?」
莫寒月好笑,說道,「葉姐姐自然賭景郡王,羅姐姐自然賭羅大公子,傅姐姐賭蕭二公子,謝姐姐賭小靜安王,倒不知道扶姐姐和孫姐姐賭誰?」
孫靈兒笑起,連連搖頭,說道,「這一回,十一妹妹可說錯了,如今除謝姐姐、羅姐姐之外,旁人都賭景郡王!」
「是嗎?」莫寒月揚眉。
謝沁抿唇,輕笑道,「依十一妹妹方才的言語,難不成要賭峻王?」
說的姐妹幾人都笑起。
莫寒月搖頭,說道,「有小靜安王和景郡王在,又哪裡輪得到他?」在謝沁身邊坐下,側頭笑問,說道,「不知拿什麼下注?」
孫靈兒笑道,「謝姐姐說,今日賽馬之後,皇上就在這校場上設宴,我們就賭,誰若輸了,今日可要在宴前獻藝!」
這個賭注說大不大,說小可也不小!
莫寒月抿唇,擺手道,「幾位姐姐豈會不知,十一哪裡會什麼歌舞?」
扶奕靜靜的笑,說道,「當初墨三公子立府,十一妹妹的一支鼓舞,技驚四座呢!」
莫寒月忍不住揉額角,苦笑道,「那鼓舞一時新鮮,拿來唬人罷了,豈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使用?」
孫靈兒見遠處馬兒奔騰揚起的灰塵越來越近,著急起來,推她道,「難不難獻技再說,妹妹快說押誰罷!」
「是啊,十一,你且押注再說!」葉弄笛也連聲催促。
莫寒月向幾人中間攤開的紙上一瞧,見前邊寫著景郡王,後邊列著傅飛雪等人的名字,其後是小靜安王,後邊只有謝沁和羅雨槐的名字,不由微微一笑,提筆在小靜安王之後寫上羅越的名字,笑道,「我賭羅大公子!」
「羅大公子?」
「我大哥?」
姐妹幾個都不禁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