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寒月隨著峻小王爺一路馳出馬場,眼瞧已馳出四、五里地,不禁喚道,「你這是要去哪裡?」
峻小王爺回頭,笑道,「怎麼,丫頭,怕了?」
莫寒月撇唇,說道,「哪個怕了?只是我答應謝姐姐,不會遠離。」
峻小王爺不以為意,漫聲道,「模豎她又不知道!」
「你……」莫寒月瞪他一眼,皺眉道,「人生在世,總要有一個『信』字,若不然,日後誰還信你?」
峻小王爺微微挑眉,桃花眼中帶出一抹戲謔,好笑道,「想不到十一小姐還是一個誠信君子!只是不知,十一小姐身邊兒的人,都能與你講一個信字?若果然如此,你又何苦動那許多心思?旁人不說,就是謝沁,難不成你當真事事說給她知道?」
是啊,她的心裡,藏著那許多的秘密,謝沁等人都並不知道,反而是眼前這個狡賴的峻小王爺知道的多一些。
莫寒月默然,輕聲一嘆,說道,「那不過是不得已罷了,豈是有心欺瞞?」
「不得己?」峻小王爺微微搖頭,卻也不願和她多辯,提鞭向遠處一指,說道,「這馬場方圓三里之內,都是草原,一會兒日頭升起來,怕無處躲藏。再往前一里,卻有一片極大的林子,不管是歇息還是取水,都方便許多。」
原來如此!
莫寒月點頭,說道,「那就快些罷,如此磨蹭!」打馬衝到前頭。
這個丫頭……
峻小王爺揚眉,不禁好笑,縱馬跟上,笑道,「此刻還算清涼,倒不急著過去,橫豎不過一里地罷了!」
莫寒月奇道,「你非要離開馬場,不就是為了自個兒偷閑,無人管你?此刻不去那裡,又做什麼去?」
峻小王爺雙眼大睜,說道,「自然是教十一小姐騎馬,難不成還會有假?」
「嗤。」莫寒月輕嗤撇唇,轉過頭去不理,手中馬韁卻已緩收,策馬慢行。她的騎術得自父親莫松的真傳,而且青出於藍,經過這幾日的練習,這副身體的力量雖不能與前世相比,但控馬的感覺早已經回來,又還哪裡用人去教?
峻小王爺自然瞧出她的心思,輕輕搖頭,說道,「你騎術縱好,可是尋常馬兒與良駒之間,豈止是一點點的差別?」
莫寒月揚眉,冷笑道,「縱然是尋常的馬兒,我也未必就輸給旁人!」傲然之意,躍然而出,這一瞬間,似乎又回到前世那統領千軍,執戟沙場的歲月。
峻小王爺低笑一聲,說道,「誰又管你輸贏,只是你如此喜愛馬兒,就不想試試?」說著話,伸手在自己紅馬的馬頸上輕拍。
「你是說……」莫寒月眸光一亮,牢牢的鎖在紅馬身上,一時竟然錯不開眼。
就知道你不能抵擋良駒的誘惑!
峻小王爺心裡暗笑,點頭道,「本王的彤雲雖然不比小皇叔的烏雲蓋雪,可是卻強過尋常御馬許多!」駒是良駒,未必比御馬監里的御馬強多少,可是他坐下的馬兒沒有經過御馬一樣的馴練,還有幾分野性。
莫寒月被他說的心動,微微咬唇,說道,「王爺的馬兒自然強過御馬,可是……」回想那日風雨中的疾馳,這紅馬馱著兩個人,尚且奔行如飛,若由她一人施展騎術……
峻小王爺見她一張小臉兒上全是光輝,不由微微一笑,說道,「這幾日的功夫,你用來與它熟悉,到時就讓它陪你比賽罷!」
「真的?王爺捨得?」莫寒月大喜,不敢置信的反問。
在沙場上,馬兒是戰將最忠誠的夥伴,尋常將士,斷斷不願將自己的坐騎借給旁人騎乘。那一天二人在狂風暴雨中逃命也倒罷了,沒想到他竟然肯借給自己用來比賽。
峻小王爺唇角含笑,挑眉道,「若是旁人,本王自然不肯,可是是十一丫頭,不要說騎本王一匹馬兒,就是要騎著本王比賽,本王也萬死不辭!」唇角是漫不經心的笑意,眸底卻透出一抹認真。
經過一場患難,不要說一匹馬,日後這個丫頭的事,就是他宇文峻的事。
又說胡話!
莫寒月瞪他一眼,目光仍然落在紅馬身上,微微咬唇,點頭道,「那比賽之後,十一就還給王爺!」再也忍耐不住,一躍下馬,向他奔來。
我還怕你不還嗎?
峻小王爺唇角微挑,眸中的笑意又深了幾分,見她奔來,也躍身下馬,將馬韁交到她的手上,手撫馬頸,說道,「彤雲,好生聽十一姐姐的吩咐!」
「又胡說八道!」莫寒月瞪眼,也踮腳去撫馬頸,說道,「彤雲,我們去玩兒,不用理你這無聊主子!」
哪知她手指剛剛撫上,彤雲突然一聲長嘶,馬頭仰起,後退幾步。莫寒月一手摸空,不由挑眉,笑道,「想不到這性子倒是烈的很!」側頭瞧一眼峻小王爺,又加一句,「和你主子一個脾氣。」
峻小王爺將馬帶住,含笑道,「來罷,我送你上馬!」
由主人送上馬背,紅馬自然會馴順一些。
莫寒月撇唇,說道,「不必!」話音剛落,搶前一步,一把抓住馬韁,順勢前帶,借著馬兒後退的拉力,身形已一躍而起,凌空一個倒翻,穩穩落上馬背。
「好!」峻小王爺一聲輕喝,鬆手退後。與此同時,紅馬前蹄奮起,一聲長嘶,向前縱躍而出。
莫寒月馬韁微收,雙腿緊緊夾緊馬身,身體隨著它的狂奔不斷起伏,卻像是粘在馬背上一般,竟不滑落半分。
沒想到這個丫頭還當真有幾把刷子!
峻小王爺瞧的眉飛色舞,縱身躍上御馬,自后追去,揚聲笑道,「十一,不要怕,若是落馬,本王會抱住你!」
誰要你抱?
莫寒月馬上翻個白眼,俯身拍拍馬頸,笑道,「彤雲,你主人追來了,快跑,將他甩開!」不勒馬韁,反而縱馬疾馳。
峻小王爺見狀,不由微微揚眉,搖頭笑道,「丫頭,你的性子也烈的很啊!」雖然說笑,可終究怕她有失,不斷催馬,自后緊隨。
這一場賓士,等到紅馬力盡,早已掠過林子,馳出十餘里。莫寒月將馬勒住,拍拍馬頸,贊道,「當真是好馬!」回頭向隨後趕來的峻小王爺笑望,問道,「王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