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幾日,眾公子、小姐都是辰時開始練習,待驕陽升起,炎熱難當時自行回來歇息,等日頭漸落才又出去。
謝霖等人見莫寒月進步神速,都是大喜過望,對數日後的比賽也滿懷信心,竟然是輪番指點,毫不放鬆。
經過這幾日練習,莫寒月也自覺這副身體對馬兒漸漸適應,手指握韁的感覺也越來越得心應手,不禁心中暗暗寬慰。
那日午後,莫寒月剛剛歇晌起來,正一邊吃茶,一邊與丹楓說話,就見豐兒進來,說道,「小姐,二公子來了!」
這幾天倒忘了他!
莫寒月微微揚眉,向丹楓略一點頭。
丹楓道,「請二公子進來罷!」替莫寒月整整衣裳,在帳門前恭立。
豐兒傳出話去,衛敬飛大步從外頭進來,一眼見莫寒月正氣定神閑的吃茶,不由將臉一沉,說道,「妹妹倒自在的很!」
莫寒月微微揚眉,示意丹楓奉茶,這才道,「二哥,怎麼了?」
「怎麼了?」衛敬飛冷笑,說道,「這幾日妹妹只顧著自個兒與王爺、郡主玩樂,怕是早將為兄的事忘記了罷!」
莫寒月奇道,「這幾日二哥有什麼事?」
衛敬飛怒道,「妹妹果然忘記!最初說公子們教習小姐騎馬,妹妹說什麼來著?」
莫寒月揚眉,問道,「說什麼?」
衛敬飛見她竟然一絲都不記得,心中更是氣惱,說道,「那日你說,要我藉機與小姐們親近,這會兒竟然忘的乾乾淨淨!」
原來是這事!
莫寒月好笑,說道,「這幾日二哥日日都在馬場上,怎麼還要十一記得什麼?」
衛敬飛怒道,「在馬場上又如何?那些小姐,不是有哥哥、兄弟守著,就是自個兒四處馳騁,又能親近得了誰?」
這幾日,他借著習馬的功夫,時時與場上的小姐們搭訕,可是不要說嫡長女,就是旁的小姐對他也不屑一顧,憑白看不少冷臉。
你自個兒親近不了,卻來怪我?
莫寒月好笑,問道,「那二哥想要十一如何?」
衛敬飛微微一默,想了想,才道,「晚些再去習馬,你只說要我跟著護持!」
「你跟著我?」莫寒月揚眉,忍不住笑出聲兒來。
「怎麼,不行嗎?」衛敬飛聽她語氣中似有嘲笑之意,越發惱怒。
莫寒月微微搖頭,嘆道,「二哥,過幾日的賽馬,雖說是以謝姐姐為首,可是此約是妹妹約下,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妹妹,二哥豈會不知?」
衛敬飛點頭,說道,「我自然知道,要不然怎麼景郡王、小靜安王幾個時時都盯著你!」
莫寒月點頭,說道,「二哥自問,二哥的騎術比這幾位王爺如何?」
衛敬飛一怔,愕然片刻,才道,「自然……自然略有不及!」
豈止是略有不及?
莫寒月心底冷笑,臉上卻聲色不動,說道,「那比起羅大公子、羅三公子呢?」
衛敬飛臉色乍青乍白,咬牙道,「自然……自然也是他們強些!」那幾人可都是馬上戰將,他又怎麼能夠相比?
莫寒月微微一笑,說道,「有這四人在場,二哥說要教十一騎馬嗎?」
這些人中,景郡王、小靜安王貴為王爺自不必說。羅越是靖國公府的長房長孫,未來的靖國公世子,身份同樣是他可望不可及。就是羅進,也是他的頂頭上司,他豈敢在這幾人面前造次?
衛敬飛一聽,頓時惱羞成怒,呼的一下站起,冷笑道,「原來妹妹是消遣我來著!」
莫寒月不為所動,揚眉道,「二哥這話怎麼說?」
衛敬飛冷笑,說道,「你早知旁人瞧不起我是庶出,又不能借你與那幾府的小姐親近,豈不是消遣我?」
是你自己太蠢,與我何干?
莫寒月心底冷笑,輕嘆一聲,微微搖頭,說道,「前幾日也倒罷了,這幾日許多小姐已能自個兒馳騁,公子們也未必時時守著,二哥竟沒有機會?」
「我……」衛敬飛結舌,一時說不出話來。隔了良久,才結結巴巴道,「那些小姐們不會騎馬也倒罷了,橫豎還能說上幾句話,一旦會騎,竟然……竟然理都不理……」
是你騎術太差吧!
莫寒月好笑。
微微垂眸,略想一瞬,問道,「這幾日二哥縱沒有與誰親近,總也將這些小姐認識十之八九,不知可曾瞧中哪位小姐?」
衛敬飛頓時精神一振,忙換張笑臉蹭到她面前,說道,「若說最引人心動的,自然是易大小姐,出身門第自然是一等一的,難得的是她竟有此膽量!」
「膽量?」莫寒月不解反問。
「是啊!」衛敬飛連忙點頭,說道,「那日景郡王的那匹黑馬,沒有一位小姐敢試,偏偏她就一點兒不懼。而且那上馬的身姿,更是……嘖嘖……」連聲讚賞,卻尋不到一個合適的詞說出自己那一瞬間的震憾,只能連連搖頭,最後說道,「你沒聽到,連峻小王爺也給她喝彩!」
原來,第一天發生的事,在易紅珠心裡,自然是奇恥大辱,可是她那上馬的一瞬,落在這位衛二公子眼中,竟然說不出的讚賞。
原來,他是瞧上易紅珠!
難怪他巴結不上!
莫寒月微微勾唇,點頭道,「二哥,我知道了!」
衛敬飛大喜,問道,「十一,你說此事可成?不知要怎麼做,才能討那位易大小姐的歡心?」
怎麼做都不行!
莫寒月心中暗暗冷笑,卻只是淡道,「二哥既已瞧中,處處跟著她就是,不要受幾個冷眼,就自個兒使氣躲開!」
「就……就處處跟著?」衛敬飛難以置信的瞪眼。
「二哥!」莫寒月淡笑搖頭,說道,「那日的事二哥既然瞧見,又豈會不知道?這位易大小姐心高氣傲,又是個不認輸的主兒?」
「我自然知道!」衛敬飛點頭,心裡又有瞬間的不穩,低聲道,「易家是數一數二的世家,她又是易家的嫡長女,自然……自然不會將我瞧在眼裡?」
受這幾天的白眼,他倒是長些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