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話?
衛相爺的臉不禁變的更黑。
兩小無猜,那豈不是更把自己的女兒和峻小王爺扯在一起?靖國公是三朝元老,羅家又是勢勝,他的話豈是隨意駁的?
衛東亭訕訕的笑道,「靖國公說的是!說的是!」偷瞧皇帝的臉色,卻瞧不出什麼,不禁心裡打鼓。
其實當草原上呼聲四起的時候,莫寒月已經醒來,可是聽到那許多人來尋,此時跳起,倒顯的心虛,也就裝睡未動。
此時聽到靖國公的話,正覺好笑,卻覺峻小王爺胸腔一震,發出一聲悶笑。
原來,這個傢伙也早已醒來!
莫寒月暗暗翻一個白眼。
可是此時眾人圍觀之下,更不是「醒來」的時機,只好強忍笑意,伏在他懷中不動。
靜安王謝風濤聽的好笑,說道,「既然尋到人就好,快將他們喚起罷,夜深露重,再睡下去,怕真要傷風了!」
宇文青峰到這會兒終於緩過神來,輕輕點頭,說道,「嗯!將他們喚起來,都回宮罷!」向地上仍然熟睡的二人再深望一眼,轉身而去。
謝沁見莫寒月無恙,輕鬆一口氣,見皇帝離去,知道不能久留,向她深望一眼,向羅雨槐低聲道,「你們替我和十一說,改日再請她宮裡坐坐!」辭過眾姐妹跟著皇帝離去。
衛東亭咬牙,向地上的莫寒月指一指,又罵不出什麼,只好向夏兒一瞪,說道,「還不快將她喚起來回去!」衣袖一甩,也轉身離去。
眾老成些的臣子一見,也是連連搖頭。可是峻小王爺也倒罷了,那一個終究是衛丞相的女兒,只好一言不發,跟著離去。
好不容易等眾人走遠,夏兒忙撲上去,抱住莫寒月的身子連搖,喚道,「小姐!小姐!快醒醒!」
「哎……」莫寒月冷不丁被她一推,再也忍不下去,低叫一聲坐起身來,睡眼迷朦說道,「天還未亮怎麼就吵?」
「小姐……」夏兒噘嘴,輕聲道,「小姐還真當這裡是自個兒的床了!」
莫寒月瞪眼,說道,「不是嗎?」
「天為廬,地為床,十一小姐還真是豁達!」景郡王含笑介面,目光在她身上一掃,卻落在仍然躺著的峻小王爺身上,見他眼皮微動,顯然早已醒來,不禁好笑。
被他一贊,莫寒月倒有些不好意思,嘻嘻一笑,說道,「想來是一路乏了,竟然不知不覺睡去。」慢慢站起身來。
羅越見峻小王爺還是躺著不動,過去伸腳踢踢他手臂,笑道,「峻小王爺,皇上走了,快起來罷!」
峻小王爺眉毛一動,先睜開一隻眼瞧瞧,見果然只剩下幾位年少公子,這才把另一隻眼睜開,翻身爬起,吐一吐舌頭,笑道,「原來被你瞧了出來!」
羅越好笑,說道,「這許多人吵鬧,哪個信你是真的睡著?想來皇上也早已知道,才先行離開。」
宇文峻滿不在乎的聳肩,說道,「先逃掉今日這頓罵,明日再說!」斜身湊到莫寒月耳邊,說道,「是吧,丫頭!」
剛才裝睡的,又不是他一個人!
莫寒月側頭瞧他一眼,臉上一片茫然,問道,「王爺在說什麼?」
又裝傻!
峻小王爺翻白眼,羅越等人卻忍不住低笑出聲。
羅雨槐擠過來,伸指在莫寒月額頭上一戳,說道,「你亂跑什麼,大伙兒以為你被狼叼去,謝姐姐急死了,偏又和你說不上話兒!」
莫寒月歉然,說道,「原是飲幾杯酒,出來散散,哪知道就睡去。」
羅雨槐橫她一眼,卻見人多,也不好多說,說道,「快回罷,再鬧下去,天可就要亮了!」拖著她向行宮方向去。
景郡王向莫寒月深深凝視,輕聲道,「原來,十一小姐也在裝睡!」
這話雖是問句,卻又似帶著旁的意味,望向她的眸子,多了幾分疑惑。
從第一次初見,這個女娃就似傻非傻,卻總在不經意間,主導一些事情,實在想不出,她是怎樣一個人物。
莫寒月側頭向他一笑,說道,「教景郡王見笑!」倒也不裝糊塗。
景郡王曬然一笑,點頭道,「那等情形,果然無法應對,是本王不曾深想,該悄悄將二位喚起才對!」
峻小王爺翻白眼,看看天,再看看地,說道,「我還以為小皇叔是故意要敗壞侄兒清譽!」
景郡王微微一笑,說道,「若有清譽,也是十一小姐的清譽,你又哪來的清譽?」一句話,將眾人說笑。
峻小王爺嘟囔道,「小皇叔,你可是本王的皇叔,怎麼能如此為老不尊!」
眾人微愕,瞧一眼宇文青榕,再瞧一眼峻小王爺,同樣俊逸非凡的面容,不過是較他年長几歲,哪裡有一點老的樣子,還「為老不尊」,一時又是一陣轟笑。
同是少年男女,此一時,在這大草原上,沒有朝堂紛爭,沒有暗室傾軋,有的只是縱情姿意,無拘無鎖。
莫寒月唇角微勾,淺淺含笑,天地俯仰間,也覺胸臆頓開,這一年來的煩悶一掃而空。
回到清河宮,衛東亭和侯氏已經睡去。莫寒月輕輕鬆一口氣,帶著夏兒、丹楓徑直溜回自己的屋子。
本來以為此事已經過去,可第二日剛剛用過早膳,就見豐兒進來回道,「小姐,賁王妃差人求見小姐!」
小靜安王王妃賁氏?
莫寒月大為意外,忙道,「快請!」
豐兒應命,很快引著一個丫鬟進來,給莫寒月見禮,說道,「奴婢芸兒見過十一小姐!」
莫寒月點頭,說道,「芸兒姑娘不必客氣!」抬手命她免禮。
芸兒起身,將手中帖子送上,說道,「我家王妃請小姐過去一敘!」
莫寒月奇道,「王妃?」接過帖子展開,果然見落款寫著一個賁字,略略一想,點頭道,「你回稟王妃,到時我定去!」
送芸兒離去,心中疑惑,將帖子翻來覆去的瞧。
丹楓問道,「小姐,怎麼了?」
莫寒月輕輕搖頭,說道,「雖說我和謝姐姐情同姐妹,這位王妃倒也有些來往,可是並沒有多少交情,如今突然下帖相請,豈不是奇怪?」
丹楓點頭,微想一瞬,笑道,「或許是小姐多慮,說不定王妃請的不止是小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