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青峰向他一望,這才問道,「何處發現血跡?」
羅進回道,「幾處營帳都有!」
幾處營帳?
眾人都倒吸一口涼氣,不禁面面相覷。
宇文青峰皺眉,問道,「幾處,是哪幾處?」
羅進回道,「承親王營帳、峻小王爺營帳、小靜安王營帳、丞相府營帳、提督府營帳、刑部尚書營帳……」一口氣竟然報出十幾座府衙的名字,其中不但有御營,竟然還有羅家的靖國公府。
最初被他點到的幾人還一臉震驚,聽到後來,倒平靜下去,也是一臉錯愕,面面相覷。
宇文青峰聽完,皺眉道,「為何會有這許多血跡,你們可曾細查?」
羅進俯首回道,「因血跡多而雜亂,未得皇上恩准,不敢妄動!」
峻小王爺一臉雀躍,說道,「要不然,大伙兒出去瞧瞧?」
宇文青峰皺眉略想,點頭道,「都去瞧瞧罷,只是當心些,不要毀掉證據!」說著起身,大步向御帳外而來。
離御帳不遠,地上可見斑斑血跡一路向營側去,顯然是昨夜刺客受傷后一路逃出所留。
羅進趕上幾步,隨在宇文青峰身後,說道,「皇上,今日天一亮,臣就跟著這血跡,由左側出御營,查探刺客的下落。」
宇文青峰點頭,問道,「跟到了何處?」
「跟到承親王營帳后,就又多出數道血跡!」羅進一邊說,一邊沿血跡引著眾人向承親王營帳後行去。
地上的血時斷時續,到承親王營帳后,地上凝著一大灘干沽的鮮血,隨後一條血跡突然變成數條,縱橫交錯,通往不同的方向,已分不出哪一條來自御營。
「咦!」峻小王爺揚眉,向侯世龍一望,淺笑道,「這一大灘血跡,倒和侯小姐被褥上的相似。」
侯世龍將臉一沉,冷哼道,「事情還未定論,峻小王爺可不能亂說!」
宇文峻淡笑,說道,「本王只說血跡多少相似,又沒有說是染的同一個人的血,提督大人緊張什麼?」
聽他胡攪蠻纏,宇文青峰不禁皺眉,順血跡一條條望去,卻見有的向遠處去,有的卻歪歪扭扭的,又再拐向御營。
宇文青峰皺眉,向羅進問道,「可曾沿著血跡追查?」
羅進點頭,說道,「沿這些血跡追查下去,就是通往各府的營帳,時時還多出幾條。因牽涉到幾座王府,未得皇上旨意,臣不敢擅查!」
宇文青峰點頭,見他身後跟著十餘名御林軍,指道,「你們,一人跟著一條,仔細去查,不管是哪一府,必得查實!」
御林軍雖然不堪一擊,但卻是各府的官室子弟,對各大王府倒也不懼,聞言齊齊領旨,一人順著一條血跡查去。
宇文青峰又向那血跡細查一會兒,才指著其中一條說道,「我們沿這條去瞧瞧,看引向哪裡!」
眾臣奉命,跟在他身後沿血跡查去,瞧著越過幾座營帳,從一條圍帳翻入。
宇文青峰揚眉,問道,「這是哪一府的營帳?」
幾乎所有的營帳都一模一樣,區別只在大小。
戶部尚書范承伯回道,「回皇上,這應該是承相府的營帳!」
「丞相府?」宇文青峰點頭,向衛東亭一望,說道,「我們進去瞧瞧!」領先繞過營帳,向營門而去。
衛東亭臉色微變,忙隨後跟來。
剛剛踏入營門,就聽營帳后一陣叫嚷,「小姐,你快拋下,臟死了!」
「是啊,小姐,你瞧瞧你的衣裳,快給奴婢吧!」
「你們說,這是哪裡來的?」女娃脆生生的聲音里滿是好奇,說道,「難不成也是那個什麼府送來的?怎麼不從前門送,非從後邊丟進來?」
「小姐,怕是帶什麼病的,快些拋下罷!」小丫鬟的聲音里已帶出些慌急。
宇文青峰微微揚眉,向衛東亭一望,問道,「誰在那裡?」
衛東亭苦笑,說道,「是小女的聲音!」那個傻子,又在做什麼?
「是十一小姐?」宇文青峰挑眉,腦中迅速閃過那條瘦瘦小小的身影,點頭道,「我們去瞧瞧!」也不等衛東亭引路,循著聲音向後營去。
就在一座小小的營帳邊兒上,女娃正低頭專註著擺弄一團亂乎乎的物什,旁邊一大一小兩個丫鬟都是一臉無奈,正一人一句的勸解。
「十一!」衛東亭忙上前一步,喝道,「還不快拜見皇上?」
「啊?」女娃抬頭,一眼看到宇文青峰,忙將手裡的東西拋下,上前兩步跪倒,說道,「臣女見過皇上!」
她這一動,眾人才看到,她那一襲衣衫,血跡斑斑,臟污不堪。
衛東亭大吃一驚,卻不敢喝問。
宇文青峰微微皺眉,問道,「十一小姐,你身上的血跡,是怎麼回事?」
一大一小兩個丫鬟也趕來跪倒,聽他詢問,夏兒小嘴一噘,在莫寒月衣衫上輕扯,低聲道,「早說要小姐拋下!」
莫寒月不答皇帝問話,卻回頭將她的手一打,低聲道,「我只不過瞧瞧罷了,就你大驚小怪!」
主僕二人雖然都壓低聲音,可是眾人近在面前,還是聽了個清清楚楚。
衛東亭臉色越發難看,皺眉道,「還不回皇上的話,嘀咕什麼?」
莫寒月忙回過頭來,俯首道,「回皇上,今兒也不知道怎麼,那個什麼府送雞過來,卻不走前門,隔著圍帳丟進來!」說著向剛才那團亂糟糟的東西一指。
「什麼雞?」宇文青峰皺眉,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這才看出原來是一隻羽毛炸起的死雞,不由微微一怔。
羅進見狀,忙過去查看一番,躬身回道,「皇上,這雞脖子下有一刀傷口,卻未割破氣管,想來是跑到這裡,血盡而死。」
那裡跪著的女娃仍然嘀咕,「我說怎麼毛都沒有拔,原來是還沒有死掉就丟進來!」
衛東亭聽她傻氣兒直冒,不由咬牙,說道,「不過是一隻死雞,你又擺弄什麼?」
莫寒月忙道,「昨兒十一還想著喝雞湯,今兒那個什麼府就送雞過來,十一在瞧如何拔毛?」
「內務府!」夏兒小聲提醒。
「噗!」小靜安王輕笑出聲,說道,「十一小姐要喝湯,怎麼沒奴才服侍,還要親自拔毛?」語氣中帶著絲戲謔。
這個丫頭,又玩什麼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