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盈秀見她點頭,只道是她明白自己心思,心中暗暗歡喜。
九門提督府不比旁的府門,上門是客,那可是侯氏的娘家,勉強也算自己半個外祖家,若是能遇到別的府門的小姐,以半個主人的身份結交,想來要容易許多。
滿懷喜悅,暗暗盤算要如何行事才能引人注目,進而結交,倒將此來的事拋到腦後。
前院里,等著回事的管事、管事媽媽們見今日不但有十一小姐前來,二公子、三小姐也一道兒隨行,都是不禁悄聲竊議,不知道今日有什麼大事發生。
只有烏婆子,瞧見衛盈秀同來,心中更踏實一些,頻頻向她望去。
眾管事、管事媳婦一一上前回話,或交差事,或支銀子,或回些事務,侯氏一一處置,命人退去。
衛盈秀眼看著前院里的管事都已退下,只剩下管理后宅的一些婆子,忙伸手,輕輕在莫寒月身上一推。
莫寒月微微含笑,躬身向侯氏道,「母親,十一有事向母親回稟!」
侯氏一聽,阻住身前一個婆子羅羅嗦嗦的絮叨,說道,「你有事直說就是,怎麼等這許久?」
莫寒月微微一笑,說道,「回母親,原是十一院子里的事,十一拿捏不準,要與母親商議才是!」
侯氏性子疏懶,最不願意多事,巴不得府里的事盡數推到旁人頭上,自個兒坐享清閑,一聽說她院子里的事也來問她,就不禁皺眉,說道,「你自個兒院子里的事,自然是你自個兒做主,怎麼也拿來問我?」
莫寒月道,「是因十一那院子新建,原是大哥經手,因那時天氣尚寒,只趕在年下將院子修起,院子外那大片的空地,莫說修葺,連草都沒有種下一棵,昨日三姐姐提起,十一才想起來!」
自己院子跟前兒的事,日日從那裡過,什麼叫才想起來,分明是人傻,壓根沒有想到罷了!
侯氏淡哼一聲,點頭道,「三丫頭倒也提醒的是,這些子事,你喚管花草的婆子去吩咐就是,又何必來回我?」目光向餘下的人中一掃,看到烏婆子就在其中,招手道,「烏家的,你過來!」
烏婆子聞喚,連忙上前磕頭,說道,「老奴見過夫人,見過二公子,見過兩位小姐!」
侯氏見她所有人都要問到,大為不耐,連連擺手,說道,「十一小姐說她院子外缺花草,回頭你去瞧瞧,種上一些!」
烏婆子連忙磕頭,說道,「昨兒老奴已和十一小姐回過,只是十一小姐院子外空地極大,單種些花草怕也不成樣子。」
「母親!」莫寒月連忙介面,說道,「三姐姐也說,眼瞧到了盛夏,十一那院子離水又遠,又沒什麼遮擋,所以十一請三姐姐代為安置。」
什麼都依賴三姐姐!
侯氏皺眉,轉頭向衛盈秀一望,說道,「怎麼,三丫頭,你瞧著單種花草不行,還要做什麼?」
怎麼幾句話,成了她的意思?
衛盈秀愕然,可是侯氏問到跟前兒,又不能不回,心中念頭微轉,忙俯身道,「回母親,倒不是女兒瞧著不妥,女兒也是想著我相府的顏面!」
這又和相府的顏面有什麼關係?
侯氏皺眉。
莫寒月卻不禁好笑。看來,衛盈秀也極知道她最愛惜相府顏面的弱點,當真是一擊即中。
衛盈秀向侯氏湊近一些,說道,「母親,女兒是想,十一妹妹不比我們旁的姐妹,她來來往往的,可都是這盛京城中各大世家裡的嫡小姐,那大片的地方裸著,瞧著實在也不成體統!」
侯氏一聽,果然也是這個道理,連連點頭,說道,「這天暖過來好幾個月,你們怎麼才想起來,可見平日是不用心的!」
這倒成了她的不是!
衛盈秀微微抿唇,低聲應是,說道,「前些時十一妹妹禁足,我們姐妹也不敢輕易往她那裡去,故而疏忽,原是女兒的不是!」
說的像是她管家一樣!
莫寒月好笑,說道,「如今也多虧三姐姐,若不然,十一也還是想不到呢,日後豈不是被人笑話了去?」
侯氏點頭,問道,「你既說只種花草不妥,可有妥當的法子?」
衛盈秀一聽,忙從袖子里取出昨夜畫的圖來,說道,「母親,昨兒十一妹妹將此事交在女兒手裡,女兒便尋烏媽媽商議,將那片地方細細瞧過,畫成這張圖,只是從前不曾管過事,不知道是不是妥當,今日才特意來請母親示下!」
侯氏點頭,接過細細看一回,皺眉道,「既然是要修葺園子,總要尋個匠人來才是,這畫的什麼?」
有匠人畫的,只是哪敢拿出來給你瞧?
衛盈秀咬唇,輕聲道,「原也是受過匠人的指點,只是十一妹妹那裡,外人又不便久留,只好女兒動筆。」
「嗯!」侯氏點頭,將那圖紙看一回,說道,「旁的也倒罷了,只是要引湖水,工程大了些,匠人出入,怕不方便!」
衛盈秀忙道,「母親放心,女兒和烏媽媽商議過,先將十一妹妹那邊的小湖和水渠修成,隨後再通湖水,不過也是一日的功夫。」
「嗯!」侯氏點頭,見衛敬飛立在另一側探頭向她手上張望,就信手向他面前一送,說道,「往日這些事,都是你大哥在忙,你也瞧瞧罷,看哪裡不妥?」
被她一再提到衛敬言,衛敬飛心中滿不是滋味,心想若提不出什麼,豈不是被那個死去的人比下去?
便雙手接過,略略一瞧,說道,「十一妹妹院子前後都有極大的地界,雖說修一片小湖,一座假山,可仍然顯的空落,何不再加上幾座亭子,平日妹妹會客,也可順道兒賞景!」
說著話,手指在圖上指點。他滿心要挑出些錯處,好顯露自己不比衛敬言差,這一指,竟將衛盈秀所畫的圖紙大半推翻。
侯氏聽他想的是莫寒月會客,指的自然是那些府門的小姐,自然也是為了相府的顏面,連連點頭,說道,「你成日在外奔波,原比她們女兒家多些見識!」
衛敬飛忙道,「母親過獎!」再將圖紙交回,滿臉都是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