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大小姐,楊露笛!
莫寒月微微揚眉。
雖然說,京兆尹楊宗平只是一個四品官,可是楊家人丁興旺,只在朝為官的就有四十餘人,在世家林立的盛京城,竟然隱隱攢露頭角。
如果,楊露笛果然進宮,以她的姿色,要想受寵輕而易舉,如此一來,楊家必然水漲船高,再加上族中的聲勢……
想到這裡,莫寒月不禁輕輕點頭。
恐怕楊家,很快會擠身幾大名門世家之中,比起如今的羅家,也不遑多讓!
孫靈兒終究年幼,聽到二人的話,不禁微微挑眉,說道,「她既入選,又上台跳舞做什麼?」
莫寒月滿腹計較暫時拋去,聞言不禁笑起,說道,「又有誰說,入選就不能跳舞?」
羅雨薔輕輕搖頭,說道,「正因想著日後要圈入那道高牆,此時才要放縱一些罷!」言語間,多出一些唏噓。
莫寒月心頭一緊,喚道,「羅四姐姐……」心中暗算,羅雨薔與謝沁同年,明年才會及笄,不是特旨,不必待選。而羅家年長的三位小姐都已出閣,她所憂的,也斷斷不會是自己的姐姐,那麼……
想到這裡,心中不由一緊,還沒等她說話,只見羅雨槐輕輕點頭,嘆道,「是蕭二姐姐,她也入選!」
果然!
莫寒月抿唇,向羅雨薔望去一眼,輕聲問道,「那蕭大小姐的病……」
羅雨薔輕輕搖頭,說道,「時好時壞,蕭二姐姐最放心不下的,也就是她了!」
莫寒月點頭,嘆道,「一入宮門深似海,從此之後,家人也只是路人罷了!」想到前世,最後那兩年她雖然鳳臨天下,可是宮中那無望的掙扎爭鬥,不禁暗暗慶幸。
慶幸,她莫寒月還能重活一世,不但給她一個報仇的機會,還能再看到這宮外的藍天,自由的呼吸。
姐妹幾個正相對唏噓,只聽身後清潤的聲音喚道,「十一小姐!」
姐妹幾人一驚回頭,只見宇文青榕已唇含淺笑,緩緩步進亭來,在不遠處停住。
眾人不料他進亭,都匆忙起身施下禮去,說道,「臣女見過景郡王!」
宇文青榕微微擺手,說道,「今日既要痛快玩樂,又何必拘這俗禮!」一手虛抬,喚眾人起身,說道,「本王後來,還不曾與王妃和眾小姐見過,還望眾位小姐不怪冒昧!」說著話,慢慢轉身,先向賁氏一禮,又再與亭內女眷見過。
本來男女分席,他這樣走上亭來,顯的有些唐突,可是偏偏他舉止清和,溫文守禮,在這女眷環繞中,絲毫不顯突兀,反而讓人覺得最正常不過。
一禮過後,宇文青榕見眾小姐爭相回禮,只是淺淺含笑,轉頭向莫寒月一桌望來,含笑道,「方才本王才知道,十一小姐與墨三公子竟是表兄妹之親,算是此間半個主人,特來一見!」
原來如此!
眾人瞭然,都暗暗點頭。
照理,入府飲宴,必先見過主人,此時特意來見莫寒月,也是情理之中。
莫寒月含笑,說道,「表哥不曾大婚,后宅無人,十一暫時替他照應罷了,王爺太過客氣!」
葉弄笛等人一見,也忙跟著行禮,說道,「臣女見過景郡王!」
宇文青榕溫文而笑,說道,「各位小姐不必多禮!」清透眸光,在眾人身上一掃即收,微微俯首,退出亭去。
葉弄笛大為失望,輕聲道,「怎麼就走了?」
傅飛雪低笑一聲,說道,「若不然,我們去將他拖回來?」
葉弄笛橫她一眼,輕啐道,「姐姐就知道取笑妹妹,瞧日後……」話說半句,想到這亭子里還有旁的小姐,及時收住。
旁的桌上,眾小姐眼瞧著宇文青榕翩然而來,又飄然而去,都是不禁悵然若失,心裡不禁羨慕莫寒月。
那個丫頭,只因她是墨浩林的表妹,才會被景郡王留意,竟然還特意上來見禮。
有些見識的小姐卻不禁暗悔,早知如此,剛才就該搶先上台獻技,那樣景郡王來時,瞧到的就會是自己。
這裡眾小姐們心思各異,走出亭子的宇文青榕卻不禁眉端微攏,心裡有一瞬的不穩。
其實,連他自個兒心裡也不解。雖說入府飲宴理該拜會主人,可是這兩府亭子已經分席,自己縱然不特意前去見禮,也不算失禮。
可是,剛才在台上,只見所有的小姐都是一臉欽慕向他仰視,只有那一席上的小姐,卻談笑自若,並不以自己為意,不由就想要近前一瞧,看看都是何許人物。
只那一眼,景郡王心裡已經暗贊。
當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和十一小姐同席的小姐,竟然個個高貴清華,卻又各具風姿。
見他穿過草地,向這邊亭子而來,小靜安王當先起身相迎,階上躬身為禮,贊道,「相隔三年,想不到景郡王的簫聲,更勝當年!」
宇文青榕微微一笑,說道,「小靜安王過獎!」上亭先回過一禮,才又與別的公子見過。
宇文峻也慢慢從椅子里起身,含笑道,「小皇叔不是說不來么?」
「怎麼,峻兒不想見到本王?」宇文青榕揚眉。
羅越忍不住一笑,說道,「峻小王爺是說,景郡王一來,獨領風騷,我們峻小王爺無從露臉呢!」
說的幾位公子忍不住笑起,敘過禮,等幾位王爺先後落座,這才重新坐下。
這一會兒,不但有羅越等幾府高門公子在側,更有景郡王這樣天神一樣的人物,眾小姐都是精神一振。加上剛才台上一舞,矜持盡去,竟然再沒有半分羞澀推辭,紛紛登台,各展才藝,只盼趁此良機,能得到某位才俊的青睞。
而在眾公子這邊也不例外。那邊亭子里,除去莫寒月本是庶出之外,都是各府各宅,各大世家的嫡小姐,公子中有未曾大婚的,也間或上台,或文或武,各自施展,以期贏得佳人芳心,不但得一佳偶,對自己仕途,也是一大助力。
台上精彩紛呈,台下掌聲不斷,兩座亭子雖然隔著些距離,氣氛倒是極為熱烈,有人遙遙敬酒,都是紛起相應,一時間,倒也大為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