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寒月輕嘆一聲,說道,「這許多年來,大公子在府里素有些威信,她也跟著高眾姐妹一等。等到皇後進宮,她就隱隱是眾姐妹之首,如今除她容易,可是她一去,眾姐妹誰都不服誰,反而不好收拾!」
丹楓似有所悟,輕輕點頭,說道,「小姐是想將她收服,為小姐所用,日後管起家來容易一些!」
莫寒月冷笑一聲,說道,「收服嗎?倒大可不必,我只要她怕我,受我驅策就好!」喚她附耳過來,輕聲叮囑。
丹楓聽的笑起,說道,「小姐還說這整治人的法子不是小姐教的?這可不是自個兒打嘴!」
莫寒月「嗤」的一笑,知道她已經領會,轉話問道,「今日始終沒有見到四小姐?」剛才在前院接旨,都沒有見到四小姐衛盈儀。
丹楓搖頭,說道,「始終不見人影,小姐沒有說話,奴婢也沒有命人去喚!」
莫寒月微微一笑,說道,「喚什麼?等旁人的夏裝領下去,你還怕她不來?」想到剛才的一翻折騰,不禁皺眉,揉一揉額角,嘆道,「這一個一個的尋來,倒也煩的很!」
丹楓點頭,略略一想,俯身道,「小姐,說來三小姐年已十八,早過了出嫁的年紀,四小姐、五小姐、六小姐、七小姐也早已及笄,若是能說動夫人將她們許了人家,府里豈不是清靜許多?」
莫寒月點頭,略略一想,淡笑道,「如此倒便宜了她們!」將這話題拋開,另議些旁事,看天色不早,命人取水沐浴,安置歇息。
依舊是四更起身,莫寒月身穿一襲短衫,外罩披風,出門向林子里去。
剛剛走進林子,只聽林子里隱隱傳出壓抑的低泣聲。莫寒月微微揚眉,循著聲音走去。借著月光,只見一株兩人合抱的大樹上,衛盈秀果然被剝個精光,綁吊在橫生的樹枝上,正凍的瑟瑟發抖,偏偏又不敢叫喊求救,只能大睜著雙眼驚懼垂淚。
莫寒月慢慢走近,淡淡喚道,「三姐姐!」
衛盈秀身子一震,霍然回頭。只見隱隱綽綽的樹影里,一條纖細嬌小的身影婷婷而立,似鬼似魅,竟然帶著森森的寒意。
衛盈秀瞳孔一縮,彷彿見鬼一樣,尖聲叫道,「衛十一,你……你還要做什麼?」
莫寒月微微揚眉,含笑道,「看來三姐姐是不想看到十一,只是十一不來,恐怕三姐姐只能留在這裡!」
衛盈秀又懼又恨,咬牙道,「我一夜不回,我的丫鬟自然會來尋找,二丫知道我來尋你,我娘豈會有不尋你要人的道理?」她立意要殺莫寒月,又信不過自個兒的丫鬟,半路將跟著的二丫打發回去。
莫寒月淡笑,說道,「好教三姐姐得知,妹妹為了姐姐的閨譽,已命小丫鬟前去報訊,說姐姐要在妹妹的院子里留宿一晚。姐姐一會兒若不回去,想來二姨娘也只道是妹妹留姐姐用早膳罷了!」
衛盈秀咬牙,顫聲道,「衛十一,你……你……你不是傻子嗎?為何……為何……」眼前這個小小的女娃,心機之深,竟然令她膽寒,又哪一點像一個傻子?
莫寒月微微一笑,說道,「妹妹傻不傻,又打什麼緊?只要姐姐不傻就好!」
衛盈秀實在猜不透她轉著什麼心思,咬唇道,「你……你想說什麼?」
莫寒月笑道,「姐姐若是不傻,自然會知道,再隔一個時辰,園子里會有粗使奴僕前來洒掃,姐姐這個模樣……」目光在她身上一掃,「嘖嘖」幾聲,輕輕搖頭,卻不再說下去。
衛盈秀臉色頓時漲的通紅,跟著又變成慘白,顫聲道,「你……你……你敢……」
雖然說是自己府上的奴僕,可是自己這樣一絲不掛的被那許多人瞧去,日後又拿什麼臉面見人?
莫寒月揚眉,問道,「我有何不敢?」
衛盈秀道,「若我說……我說是你所為,你……你豈有不受責罰的?」
莫寒月冷笑一聲,垂眸望著自己纖小的手掌,輕聲道,「姐姐怕是忘了,如今妹妹可是府里的嫡女,協同母親管家。昨兒姐姐因忌生恨,欲置妹妹於死地,妹妹的丫鬟可是親眼所見,當真說出去,還不知爹爹和母親罰的是誰?」
「你……」衛盈秀臉色陣青陣白,一時說不出話來。
不錯,現在的衛十一,可是戶部記錄在冊的相府嫡女。這大梁朝,各府各宅,各大世家,又有哪一府里,會在嫡女、庶女爭鬥中有責怪嫡女的道理?縱然是嫡女將庶女打死,也不過一口薄皮棺材抬出去草草安葬了事。
莫寒月見她說不出話來,淡淡一笑,慢慢走到她身前,目光毫不避忌的在她身上打量一回,淡淡道,「若三姐姐不想日後無顏見人,還是聽十一吩咐的好!」
衛盈秀臉色變幻,隔了片刻,才道,「你……你……昨日的事情,我不追究就是,你……你快些放我!」
雖然語氣里仍有太多的不服,可終究已不敢強抗。
莫寒月輕輕搖頭,說道,「姐姐當真是笑話,十一花如許多功夫,豈會是怕姐姐追究的?」慢慢伸手,掐上她的咽喉,冷聲道,「此刻我若殺了姐姐,就在此地埋屍,誰又能知道?」
微涼的手指,陰冷的語氣,令衛盈秀心裡打一個突,尖聲叫道,「你方才還說,命丫鬟傳訊,你留我一夜,我若不回,我娘親豈會不找你要人?」
莫寒月好笑,說道,「我只說你一早就離去,自有我一院子的丫鬟作證,有什麼好怕?」
衛盈秀只覺自己脖子上的手在慢慢收緊,呼吸已漸漸變的艱難,竟然像真要將她掐死一般,不由身子瑟瑟發抖,顫聲道,「那……那你要如何?」
莫寒月冷冷道,「我要你日後事事聽我吩咐!不許有一絲違抗!」
「事事聽你吩咐……」衛盈秀輕聲重複。如果答應,日後豈不是事事被這個傻子壓在頭上?可是若不答應,這個傻子發起病來,當真將她掐死埋屍,豈不是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