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東亭臉色卻變的鐵青,向莫寒月狠狠一瞪。
宇文青峰向莫寒月一望,問道,「你遇到峻小王爺之後,又去了何處?」
莫寒月道,「峻小王爺說去藏珍閣偷東西,帶臣女同去!」
「噗……」好幾個大臣正默坐飲茶,一聽這句話,頓時都噴了出來,又忙用袖子掩住。
在宮裡偷東西,還有敢自個兒說出來的?
峻小王爺一聽,忙道,「喂喂!分明是你說沒有見過,本王才好心帶你去瞧,怎麼這會兒亂說!」
莫寒月抬頭向他一望,又垂下頭去,噘嘴道,「王爺分明說要偷幾樣,許多人聽到!」
二人絆嘴,船上眾人卻聽的明白。這兩隻小鬼盤謀的是這皇里的好東西,和那小太監的人命案子卻沒有關係。
只是這話里有出入,又不能不問。皇帝傳令,將剛剛上船的公子、小姐們傳上一些來問,倒有三、四人點頭,說道,「峻小王爺果然說要去偷藏珍閣的東西!」
宇文峻一聽,又是搖頭,又是嘆氣,最後只好向宇文青峰施禮,說道,「皇叔,侄兒雖有賊心,可是卻沒有伸賊手,還請皇叔饒侄兒這次!」
這話說的有趣,不但年輕一些的公子、小姐低笑出聲,連穩重些的眾臣也不禁莞爾。
宇文峻本來是皇室質子,只是宇文青峰要故示恩寵,許他隨時進宮。哪知最初他還守些規矩,可這半年來,漸漸放肆,竟然在皇宮裡走雞斗狗,常常攪的雞飛狗跳,上藏珍閣偷幾樣東西,說來也並沒什麼奇怪。
更何況,此時宇文青峰想查的,只是小太監的死因,又哪裡管他這些胡鬧的事。微微皺眉,向宇文青榕望去,說道,「那如何又與景郡王在一起?」
宇文峻揚眉,將手一攤,說道,「東西還沒有偷,就聽說有死太監,正要去瞧,恰好遇到小皇叔,就一塊兒去瞧瞧!」
也就是說,發現小太監的屍體時,宇文青榕是和他在一起。
宇文青峰目光向莫寒月望去,問道,「十一小姐可曾見到景郡王?」
莫寒月點頭,說道,「景郡王一個大活人,十一自然看到!」這不是問的廢話?
眾人一聽,又忍不住好笑。
皇帝問的這話,自然是為了證實峻小王爺沒有撒慌,她倒好,以為皇帝是考她的眼神呢!
宇文青峰無奈,只得問道,「不知是在何處,景郡王可曾說什麼?」
莫寒月抬頭向宇文青榕一望,說道,「就是離藏珍閣不遠,景郡王從藏珍閣後過來,想來也是偷東西!」
「噗……」這一下,是峻小王爺忍不住笑出聲兒來。
景郡王好笑,向皇帝躬身,說道,「回皇上,臣弟只是聽說藏珍閣前的宮燈極好,過去瞧瞧罷了!」
「哦?」宇文青峰向峻小王爺望去一眼,不經意露出些失望,深吸一口氣,才又轉頭望向景郡王,說道,「可曾有人瞧見?」
宇文青榕仰頭,說道,「臣弟並沒有與誰同行,只是那裡賞燈的公子、小姐倒有十幾位,想來有人瞧見!」
微微側頭,平和的眸光掃過身後跪著的十幾名公子、小姐,唇角微勾,露出一抹淺淡的笑容。
只這一笑,瞬間綻放斂斂光華,竟似奪去四周宮燈的光芒。
眾小姐都是心神微恍,扶奕搶先道,「回皇上,臣女雖然不曾去藏珍閣,可是回途中遇到景郡王,他正是向藏珍閣的路上去!」
另有幾位小姐也連連點頭,說道,「是!景郡王在那邊觀燈,臣女瞧見!」
「是!景郡王還和臣女說過話呢!」另一名連忙補上。
「是,臣女也瞧見景郡王!」
……
一時間,十幾位小姐,倒有一半為景郡王作證。
宇文青峰的臉色,越發陰沉,問道,「那景郡王又何時離開藏珍閣,與小峻王爺在一起?」
宇文青榕躬身,回道,「臣正在觀燈,聽到那邊鑼響,急著趕去瞧個究竟,穿林而過,就遇到小峻王爺和十一小姐!」
這一來,他的話就與宇文峻的合上。
也就是說,也與他無關!
宇文青峰大為失望,點頭道,「原來如此!」
峻小王爺點頭,說道,「是啊,景郡王憐香惜玉,說女兒家不宜去瞧死太監,就讓十一小姐先回,我們二人相伴去瞧。」
他左一句「死太監」,右一句「死太監」,說的船上的太監臉色陰沉,旁人都忍不住好笑,只有十一小姐聲色不動,聽他話落,輕輕點頭,說道,「是這樣!」
這一句「是這樣」分明是說峻小王爺所述事情經過就是如此,可是聽在眾人耳里,卻像在說,肯定峻小王爺口裡的「死太監」。
宇文青峰皺眉,心知這三個人已問不出什麼,微微擺手,示意左中行一一問下去,自己在一旁默聽,竟然沒有一人可疑。
只這一番詢問,直鬧一個時辰。旁人倒也罷了,金妃已有六個多月的身孕,已經漸漸抵受不住,歪在宮女身上歇息。
衛盈毓瞧見,眉毛幾不可見的一挑,向皇帝道,「皇上,如今時辰不早,臣妾瞧著這許多人擠在船上也亂的很,不如先遣詢問過的公子、小姐們出宮罷!」
宇文青峰心裡正覺煩燥,料不到她這個時候說話,微一揚眉,正要喝斥,就見她目光向金妃那邊撇去,輕聲道,「皇上不顧旁的,總要顧著龍嗣!」
宇文青峰這才發現,金妃已經疲累不堪,臉色蒼白,心裡不由一緊,輕輕點頭,說道,「皇后此言有理!」當即傳令,有詢問過的公子、小姐們,可以先行隨眾夫人出宮。
聖旨傳下,就有夫人率著公子、小姐們謝恩離去。
皇帝這才轉向金妃,說道,「愛妃身子不好,鬧這一日,也難為你,還是先行回宮罷!」
金妃早已經支撐不住,聞言連忙起身謝恩。
宇文青峰見她要跪,心裡顧著她肚子里的龍嗣,忙命人扶住,說道,「你有身子,不必如此多禮,好好回去歇著罷!」又命她身邊兒的宮女、太監好生服侍。
金妃再行謝過,又再向皇后一禮,這才扶著宮女的手,向御階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