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盈秀冷笑,說道,「笑話?如今女兒被一個傻子欺上頭來,還說什麼笑話?」
二姨娘聽她兩次提到莫寒月,不禁皺眉,說道,「那傻子又做了什麼,將你氣成這個樣子?」
雖然說那個傻子自小就呆呆傻傻,任人欺負,可是最近大半年,性情竟然有所不同,幾個月前,三姨娘和四小姐先後受傷,已不能不讓人對她提防。
衛盈秀聞問,趁機將方才的事添油加醋詳述一回,不說自己先向莫寒月挑釁,反說莫寒月仗著結識幾個名門世家的小姐,耀武揚威。
衛敬言聽到莫寒月小小年紀,竟然單腿踢人。踢衛盈秀那一腳也倒罷了,而二丫較她還高出半頭,她竟能踢到她臉上,自己還立著不動,心裡就有些不信,說道,「她本就是個傻子,哪裡講得出理來,你不要理她就是!」
衛盈秀一聽,不禁暗怒,咬牙道,「難不成就任由她在府里橫行?」
衛敬言微微一默,點頭道,「說來也是傻人有傻福,誰知道她能得了羅、謝兩家小姐的眼,如今連父親也看重一些!」
也就是說,連衛東亭也看重的人,也只好由著她在府里橫行。
二姨娘輕啐一聲,說道,「什麼叫福?分明是如今江山安穩,再沒有武將的用武之地,朝廷開始重用文臣,你爹爹又是文臣之首,他們想轉而巴結,又綳著名門世家的面子,才轉這個彎子罷了!」
這二姨娘何氏,雖然為妾,可是娘家卻是名門旁枝,比旁人有些見識,說出話來,自然有一番道理。
衛盈秀也忙道,「可不是,你想想謝大小姐是什麼年歲,和一個七、八歲的女娃子有什麼可說,會如此投機?還不是因為她是相府的千金?」
言下之意,莫寒月能得了謝、羅兩家小姐的青眼,不過是借著衛相府的名頭罷了。就是沒有了她,換成旁人,那幾府小姐也一樣會結交。
衛敬言想著朝中的局勢,也忍不住點頭,說道,「嗯!前陣子幾位將領已召回兵符,景郡王進京之後,也滯留在京里,皇上雖然沒有明言,可是瞧那情形,竟然沒有放他回去的意思,難道……」
說到最後,臉色不由微變,抿唇不語。
二姨娘見他說著說著,說起朝中大事來,不由氣笑,說道,「你當真是養在夫人名下,做了正牌的公子,眼裡就只有這些大事,我和你妹妹是婦人家,豈是和你說這些?」
衛敬言聽她將話說重,苦笑道,「娘親說哪裡話,兒子不管養在何處,總是娘親懷胎十月所生,兒子豈會忘記?」
二姨娘趁勢道,「我倒罷了,可你只有這一個妹妹,眼瞧著她年紀老大,早過了議親的時候,前陣子說幾門親,總是不成,還不是因為她是個庶女?」
衛敬言忍不住揉額角,說道,「娘,妹妹的親事,自有母親做主,兒子堂堂男兒,又如何插得進手去?」
二姨娘伸指點著他,說道,「哪個要你過問親事,是要你想法子,拔拔她的身份,才好攀上高門。你也不想想,日後她若能得一個貴婿,日後還能與你共進退,若不然,這府里你還能指望誰?你那幾個兄弟,還是那些姐妹,甚或是宮裡的二位?」
這些話,說的倒有道理!
衛敬言默然片刻,輕輕點頭,說道,「娘親言之有理,兒子記下了!」
「只是記下有什麼用,你要時時將此事擱在心裡,想法子辦成才是!」二姨娘寸步不讓,緊緊相逼。
衛敬言無法,苦笑道,「娘,我大梁素來等級森嚴,嫡就是嫡,庶就是庶,越不了半分。平日娘和妹妹瞧著我風光,又哪裡知道,我平日與那些公子們一道,嫡不嫡,庶不庶,也尷尬的很!」
二姨娘微微變色,說道,「你堂堂相府公子,自個兒又在戶部領著差事,難不成還有人小瞧你?」
衛敬言苦笑搖頭,嘆道,「娘,那些朝中官吏,自然不敢對兒子如何,可是名門世家的公子大多不曾入仕,卻不管兒子是什麼官職,只在意兒子出身。」
二姨娘一聽,頓時默然,隔了良久,才輕聲道,「這是命中注定,娘又能如何?若能嫁人為妻,誰又甘心做妾?」說著說著,不禁落下淚來。
衛敬言一見慌了手腳,忙道,「娘,兒子不過據實相告,實則兒子也並不放在心上,娘又何必為此苦惱?娘的話有理,要兒子怎麼做,兒子從命就是!」
二姨娘一聽,這才收淚,向衛盈秀望去一眼。
衛盈秀咬牙,恨恨道,「大哥,如今只能將那傻子除去,妹妹才有出頭的良機!」
衛敬言一驚,失聲道,「除去?」
衛盈秀重重點頭,說道,「除去!」
衛敬言皺眉,躊躇道,「如今她不但是母親名下的女兒,在皇上那裡,怕也記著一份,要想除去……」
衛盈秀搶道,「皇上知道有她如何?宮裡的貴人娘娘們豈不都是皇上的人,難不成她們就沒病沒災?」
衛敬言垂眸,將這母女二人的話又回思一遍,也覺莫寒月雖能得了謝、羅兩府小姐的看重,可與自己終究不是同母,也不如何親近,橫豎比不過眼前的親妹子去。
想到這裡,輕輕點頭,說道,「這話我記在心裡,也只得慢慢尋找機會,你們且安心顧好自個兒!」
也就是說,他答應了!
衛盈秀大喜,忙道,「此事自然不能心急,只要大哥記著就好!」
衛敬言點頭,生怕這二人又尋出旁的話來,說道,「我還有事務要出府,盈秀陪娘多坐坐罷!」起身向二姨娘行禮,轉身要去,突然又轉回頭來,說道,「娘親可曾聽說,前幾日二弟纏著父親要入御林軍?」
二姨娘一愣,說道,「入御林軍?他不過讀幾年書,也不見拿刀動槍,入御林軍做什麼?」
衛敬言皺眉,說道,「娘親不知,那御林軍中,大多是各大世家的公子,有不少就是庶出,在御林軍中走過幾年,圖一個出身,再往旁處去,就好安置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