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因為結識那幾大世家的小姐!
小康這才輕輕鬆了口氣。
他身為小廝,常常出府辦差,也和前院里的一些奴僕來往,自然和夏兒不同,會聽到一些名門世家的傳聞。
這些人出身卑微,那些名門旺族在他的眼裡,自然踱上一層神聖的色彩,公子、小姐們更是說的像天神仙子一般。
小康聽說自家小姐傻病好了之後,竟然和這許多府上的小姐交好,不由大為興奮。想著自家小姐有這些小姐撐腰,自然不怕什麼人,對自家小姐的變化,又哪裡還有一絲疑惑?
他的神情,由錯愕變成瞭然,莫寒月盡數收入眼底,微微一笑,點頭道,「瞧著天晚,這院子里都是丫鬟,你去回府里,借幾個婆子過來幫你守著!」
小康忙道,「不過是工匠修門,奴才一個人盡可以看得過來!」
夏兒手指在他腦門兒上一戳,說道,「哪個管你修門,如今天晚,我們小姐歇息,工匠進出,豈不是惹人閑話?」
不管是小姐還是丫鬟,名節可是第一位的重要。
小康醒過神來,忙連連點頭,說道,「奴才即刻就去!」
莫寒月卻只是微微一笑,說道,「辛苦你了!」轉身向房裡去。
名節嗎?
上一世,或者她曾經看重,而這一世,沒有什麼比那血海深仇更重要!
第二日一早,衛相府府門大開,府門前車水馬龍,人聲喧嘩,分外熱鬧。
夏兒催著莫寒月起身,連聲道,「我的好小姐,平日你不用給夫人請安,晚些起也倒罷了,今日府里宴客,怎麼好偷懶?」
莫寒月微微一笑,說道,「府里宴客,又不用我,你著急什麼?」
夏兒急道,「旁人也倒罷了,難不成,你也不管那幾位小姐?」
莫寒月「噗」的一笑,翻身坐起,說道,「她們不會這麼早來,急什麼!」一邊披衣下榻,一邊問道,「水燒好了嗎?」
夏兒點頭,說道,「早已經備好,小姐再不起就涼了!」跟著她往隔壁浴房去,一邊替她打散長發,除去衣衫,一邊納悶道,「這大冷天兒的,小姐睡一覺,怎麼也會出汗!」
不但夜裡會出汗,還添了這晨起沐浴的習慣。
莫寒月垂眸,淡淡笑道,「許是夜裡睡不安穩罷!」心裡卻暗暗好笑。
只因這副身體太弱,這些日子以來,她都是四更起身,在離院子不遠的一片林子里練武,又趕在夏兒起身前回來,夏兒和她同睡一屋,竟然從來沒有察覺過。
洗漱妥當,又慢慢用過早膳,在夏兒再三催促下,莫寒月才穿戴齊整向園子里來。
衛相府這處園子,雖然比不上靜安王府的寬大,可是卻修的美崙美奐,可謂是五步一亭,十步一閣,四周山環水繞,極具匠心。
夏兒跟在莫寒月身後,一邊走,一邊輕聲嘆道,「小姐,當初你若肯搬院子,如今我們也不必走這許多的路,何況我們那邊,景緻也大不如這邊。」
以前主僕三人住在那小院子里,沒有人願意搭理也就罷了,如今小姐成了府里的嫡小姐,要支應各府各宅,各大世家前來拜訪的夫人、小姐,要到園子待客的戲台,就遠了一些。
莫寒月微微一笑,淡道,「我們走著遠,旁人自然也走著遠,沒有好的景緻更好,我們圖個清靜!」
想到昨晚那一幕,夏兒默然。隔了片刻,輕嘆一聲,說道,「小姐說的是!」
二人邊走邊說,前邊已聽到絲竹聲,早到的夫人、小姐已在彩棚里觀賞歌舞。
夏兒急道,「小姐,你瞧瞧,已有許多夫人、小姐在這裡,小姐此時才來,豈不是失禮?」
莫寒月微微一笑,說道,「你懂什麼,正經世家旺族,當朝重臣的家眷,這會兒怕還沒出府門呢!」
也只有一些沒落世家,或者朝中低幾級的官員,才會一大早就來捧場,趁機巴結衛東亭。
夏兒似懂非懂,還要再問,見棚子里有幾位小姐向這裡迎過來,知趣的將話吞了回去。
「十一小姐!」迎面而來的幾位小姐中,一位穿黃的小姐當先行禮,笑道,「方才我們姐妹正念叨,不想十一小姐就來了!」
語氣熟捻,像對著一個多年的老友。
莫寒月微微一笑,淺淺福身還禮,說道,「十一來遲了,當真是失禮!」
另一位小姐道,「都是自家姐妹,十一小姐又何必客氣?」
自家姐妹?
莫寒月微微揚眉,卻並不反駁,說道,「姐姐說的是!」與那幾位小姐見過禮,才又問道,「幾位姐姐可是要去遊園嗎?十一喚丫鬟引路!」
穿黃的小姐忙連連擺手,說道,「這一大早兒的,草上的清露還沒有退,又游什麼園?我們是瞧見十一小姐,先來說幾句話,免得一會兒進了棚子,人多嘴亂!」
這是聽說了什麼,來套近乎的吧?
莫寒月眉端輕挑,說道,「姐姐有心!」卻並不多問,肅手請幾人轉身,一同向棚子里去。
夏兒瞧這幾位小姐眼生,說話卻似和莫寒月熟悉,不由心中疑惑,輕輕一扯莫寒月衣擺,輕聲問道,「小姐,這幾位是哪個府上的小姐?」
莫寒月抿唇忍笑,微微側身,在她耳邊低聲道,「我也不知道!」
「啊?」夏兒驚詫。
小姐不認識,怎麼這幾位小姐竟然能和她如此的熟絡。
二人竊竊私語,穿黃的小姐側頭瞧見,眸中閃過一抹鄙夷,卻很快隱去,掩唇笑道,「看不出十一小姐和一個奴才如此親厚!」
夏兒年紀雖小,可是在這府里飽受欺凌,自然瞧得出旁人有眼神,小臉兒微微一白,腳步略緩,落在莫寒月身後。
莫寒月微微一笑,淡淡道,「夏兒自幼和我做伴兒,自然不是旁人可比!」
「哦!」那小姐點頭,問道,「只是不知道說的什麼,說出來,我們也樂樂?」
莫寒月微微一笑,淡道,「不過是十一屋子裡的一些俗務罷了!」笑容客氣而疏離,帶著一絲不容人忽略的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