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就算她是金管事的侄女兒,十二、三歲才進府做丫鬟,可見金管事也沒有太多照應。
夏兒瞪眼,說道,「可是,她可是金管事的侄女兒!」
莫寒月微微一笑,點頭道,「你知道她是金管事的侄女兒,可她並不知道你是誰,只要你不怕她,她自然怵著你!」
夏兒微微咬唇,輕聲道,「那……還去不去回習媽媽?」
莫寒月「嗤」的一笑,說道,「她都聽命去了,還去回做什麼?」
話雖如此,眸底還是凝出一抹冷色,微一沉吟,說道,「我這裡不用服侍,你也進院子里去,和小康說,瞧著她們做活兒,各人如何,回頭來報我!」
夏兒領會,仍服侍她歇下,才向新院子里去。
聽著她出去的聲音,莫寒月輕嘆一聲,唇角不由抿出一絲苦笑,心底暗道,「莫寒月啊莫寒月,你立誓報仇,可是,如今不但自個兒做不了什麼,身邊兒連個可用的人都沒有,又要如何報仇?難不成,往井裡投毒嗎?」
這個念頭一起,又不禁啞然失笑。
先不說莫、季兩家五百口子人命,讓她並不甘心一把毒藥將衛氏一家毒死,就算她肯,又哪裡去找毒藥?
第二日一早,小康來回,說新院子已洒掃乾淨。莫寒月也不喚人去找府里的僕婦,只命夏兒帶著幾個丫鬟將自己不多的東西略一收拾,就搬進新院子里去。
麗兒見她隨身只有那麼些東西,眸光里就露出幾分不屑,向身邊兒的丫鬟輕聲道,「還小姐呢,我大伯家的姐姐都較她強些!」
那丫鬟微微抿唇,低聲道,「姐姐悄聲罷,仔細小姐聽到。」
麗兒輕嗤,說道,「那又如何,她還當真能將我退回去?」話雖說的強硬,可終究心裡沒底,抬頭向階上那小小的身影望去一眼。
新院子建起雖然有些日子,可莫寒月還是第一次進來,前前後後走了一遍,見是一處二進的院落,原來的小院就成了新院子的東偏院,西邊相對,還有一處西偏院兒。
雖說不大,倒也修的精緻!
小康端出一把椅子,放在正屋門口,躬身喚道,「小姐!」
莫寒月輕輕點頭,在椅子上坐下,接過夏兒奉上的茶卻不飲,眸光淡淡掃過立在庭院里的眾丫鬟。
眾丫鬟本來都低聲竊議,見她如此架式,聲音就靜下幾分,被她目光掃到,心頭都是一突,不禁噤聲,垂手而立。
莫寒月唇角微勾,垂眸以茶盞的蓋子抿茶,淡淡道,「昨兒天晚,也沒有問你們名字,現在各自報上來罷!」語氣雖然清淡,卻帶著一絲不容抗拒的威嚴。
眾丫鬟聞言,互視幾眼,就有人在金麗兒的手臂上輕推,低聲道,「麗兒姐姐先說罷!」
金麗兒倒也不推,上前一步,大聲道,「小姐,我叫金麗兒,十三歲,是府里金管事的侄女兒!」
「麗兒姐姐!」不等莫寒月說話,立在她旁邊的夏兒就微微揚眉,說道,「回小姐的話,要自稱奴婢,還要見禮!」
金麗兒微微咬唇,眸中閃過一抹惱意,張了張嘴想要反駁,見莫寒月眼皮都不抬,只得將氣忍回,屈膝行禮,說道,「回小姐的話,奴婢金麗兒!」
「嗯!」莫寒月點頭,抬頭向她一掃,眸光就移到她身邊另一人身上,問道,「你呢?」
「奴婢小紅!」
「奴婢豐兒!」
「奴婢秀秀!」
……
眾丫鬟一一上前見禮通名。
莫寒月聽完,輕輕點頭,也不知道記住沒有,目光掃過眾人,最後落在一個衣衫單薄,身形瘦削的女孩子身上,問道,「你說你叫小桃兒?」
小桃兒忙上前一步見禮,說道,「是,奴婢名叫小桃兒!」
莫寒月點頭,問道,「你原是哪處莊子上的,家裡還有什麼人?」
小桃兒忙道,「奴婢是恆州莊子上的,家裡還有三個弟弟,兩個妹妹。」
莫寒月「嗯」的一聲,說道,「原來是家中老大!」窮人家的孩子,老大就會共擔許多辛苦。
目光掃過眾丫鬟,淡淡道,「昨兒習媽媽說要我定你們等級,只是你們初來,實在難分優劣,除夏兒定為大丫鬟之外,你們就都從小丫鬟做起罷!」
這話一出,眾丫鬟都是面面相覷,低聲竊議。
莫寒月只當沒有瞧見,向小桃兒一指,說道,「你協助夏兒打理我的屋子,旁人的差事,一會兒夏兒吩咐下去!」
「奴婢謝小姐!」小桃兒大喜,忙福身見禮。
「小姐!」見莫寒月起身要走,麗兒上前一步喚住,說道,「小姐,習媽媽說,小姐院子里要兩個大丫鬟,四個二等丫鬟,六個小丫鬟,如今怎麼只定夏兒一人?」
莫寒月微微揚眉,轉身一瞬,向夏兒一望。
夏兒上前一步,說道,「方才小姐說的明白,你們初來,分不出優劣,所以都只定為小丫鬟。」
麗兒不服,說道,「可是為何是小桃兒在屋子裡服侍,論身份,她不過莊子里的賤奴,我可是金管家的侄女兒,論年歲,我也是這裡最大的一個!」
小桃兒本來滿臉喜色,一聽這話,小臉兒微白,怯怯的向莫寒月一望,腳步悄悄後退,縮了回去。
莫寒月微微勾唇,慢慢抬頭,隔著額前的髮絲向階下的麗兒一望,淡道,「金管事是誰?」不認識!
「你……」麗兒結舌,結結巴巴道,「金管事,可是替府里管著整條街的生意,你……你怎麼會不認識?」
「替府里管生意?」莫寒月微微揚眉,淡道,「這裡是相府後宅!」清冷的語氣,慢慢的帶出一抹寒意,側頭向夏兒一望,說道,「既然麗兒年紀最長,就讓她後院里上夜罷,沒事不用到前頭來!」說完轉身,徑直向屋子裡去。
「喂!」麗兒大喊,上前就要去攔莫寒月,被夏兒橫身擋住,沉臉道,「怎麼,麗兒姑娘還要和小姐理論?」
麗兒咬牙,梗著脖子大聲嚷道,「憑什麼讓我後院里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