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進院子,小丫鬟剛剛報了進去,就見羅雨槐匆匆迎了出來,見莫寒月要見禮,輕輕擺手,一把將她手腕握住,輕聲道,「妹妹不必多禮!」徑直帶著她向屋裡來。
莫寒月只道她一人相召,哪知道一進屋子,就見謝沁、傅飛雪、葉弄笛三人都在,不由微微揚眉,說道,「妹妹來晚了!」說著向三人行禮。
葉弄笛道,「十一妹妹快快不用多禮,還是說正事要緊!」
莫寒月微奇,問道,「出了何事?」這幾個人,都是盛京城中數一數二的世家小姐,就算有事,又有多少是她們的父兄辦不到的?巴巴的將自己喚來。
謝沁做手勢讓座,嘆道,「是為了扶奕妹妹!」
莫寒月輕輕點頭,在葉弄笛下首坐下,靜等幾人開口。
從上次的情形可以看出,她們幾人極為要好,而如今喚自己來,卻不見扶奕和孫靈兒,想來是因為上次說扶奕議親的事。而孫靈兒年幼,也就沒有喚她同來。
謝沁等羅雨槐落座,才說道,「前次妹妹說,是在澤州長大?」
上前不是說的清清楚楚嗎,怎麼又問?
莫寒月微微揚眉,說道,「是啊!」
謝沁皺眉,問道,「你可知道澤州有一個楊家?」
莫寒月一驚,失聲道,「姐姐是說高坡楊家?」
澤州姓楊的人家豈止一家,但既然能被靜安王府的大小姐問到,就不做第二人想。
葉弄笛聽她說出「高坡」二字,自然是知道,點頭道,「不錯!」
饒是莫寒月經過大風大浪,此時也不禁臉色微變,咬唇向謝沁一望,問道,「扶奕姐姐許給了高坡楊家的人?」
謝沁重重點頭,說道,「我問過哥哥,說那高坡楊家雖然財雄勢大,可是……可是名聲並不大好!」
莫寒月微微抿唇,搖頭道,「其實,這高坡楊家,算不上什麼名門世家,十幾年前,不過是仗著錢財,才在澤州府佔了一席之地。這十幾年下來,倒也成了氣侯,竟然可以和湖水墨家抗衡。」
被她一說,姐妹幾個都不禁面面相覷。幾個人中,葉弄笛又和扶奕最好,忙問道,「只是因為他們以錢財起家,根基不深,所以才受名門世家的排擠,還是另有原故?」
莫寒月苦笑,說道,「我聽人說,他們不止是因為出身,而是橫行霸市,污辱仕紳,才被名門世家摒棄。」
傅飛雪聽的臉上變色,說道,「這……這豈不是惡霸?扶奕妹妹若是嫁去……這……這可怎麼好?」
謝沁也是聽的皺眉,伸手在案上一拍,說道,「既然真的不是什麼好人,那我們說什麼也要將扶奕留下!」
羅雨槐咬唇,扯住她的衣袖輕搖,說道,「姐姐,十一隻說他們家世出身門庭,或者……或者扶奕的夫君不是那樣的人。」
謝沁搖頭,說道,「縱然楊乾不是那樣的人,可是她嫁到那樣的人家,又能落什麼好兒?」
莫寒月大吃一驚,失聲道,「楊乾?」
幾人見她色變,齊聲問道,「妹妹知道此人?」
莫寒月怔了半晌,低聲道,「兩年前,澤州府有過一場血案,就是這個楊乾,說是瞧上一戶人家的女兒,想要強搶,人家不肯,他就殺人家滿門,連那個女兒也沒有放過。」
那時,正是宇文青峰剛剛奪位,江山震蕩,此事竟然無人過問。
葉弄笛驚的臉白,說道,「這……這……扶侍郎竟然將扶奕妹妹許給這樣的人家?」
傅飛雪卻疑道,「兩年前?妹妹竟然知道?」
這位十一小姐,不過七歲的年紀,兩年前,她才只有五歲,又怎麼能記得清這樣的事?
莫寒月一時說走了嘴,忙道,「哪裡是妹妹記得,是這件事震驚整個澤州府,雖然事隔兩年,還會有人提起,妹妹就是這次進京途中,聽趕車的小哥兒父子講起。」
傅飛雪點頭道,「原來如此!」轉頭一一向謝沁和葉弄笛望去,問道,「怎麼辦?」羅雨槐和莫寒月年幼,並不指望她們能拿出什麼法子。
葉弄笛咬唇,說道,「我們去尋扶奕妹妹,勸她想法子請扶侍郎退婚罷!」
傅飛雪搖頭,說道,「只是這幾日就將親事定下,必然是得了楊家的好處,又怎麼會輕易退婚?」
葉弄笛頓足道,「那……那該怎麼辦?難不成……難不成眼瞧著扶奕妹妹跳火坑不成?」
謝沁咬牙道,「大不了,到她成親,我們半路劫人,先留下她再說!」
幾位小姐雖然心中焦灼,可是被她一說,仍然覺得好笑,羅雨槐抿唇笑道,「姐姐可真的成了女霸王!」
傅飛雪輕輕搖頭,說道,「姐姐說氣話,我們尋人將她劫下不難,可是,又豈能打我們府上的旗號?如果不能,扶奕妹妹的名節豈不是毀在我們手裡?」
新娘子出嫁路上被來歷不明的人劫去,任誰也不會再相信她的清白。
謝沁一聽,不禁泄氣,在椅子中重重一坐,咬唇道,「毀了名節,也強過被那等人糟蹋。」
莫寒月靜靜聽了許久,這會兒忍不住問道,「扶奕姐姐如今不過十一歲,就算定下親事,總也還有四年,或者還有別的法子,姐姐們不必著急!」
羅雨槐在她肩頭輕推,說道,「我的傻妹妹,若是還有四年,我們又何必火上房一樣將你叫來?自然是不能了!」
莫寒月吃驚,問道,「怎麼?」
傅飛雪嘆道,「扶家說,要今年年底就接扶奕妹妹過門,扶侍郎竟然一口答應。」
「今年年底?」莫寒月也是暗暗吃驚。
如今已經十月底,到年底,豈不是只有兩個月?
上一世,自己雖然也是出身名門,可是受盡爹娘疼愛,弟、妹敬重,雖然知道有的世家借女兒攀附權勢,可是這樣不顧女兒生死的,還是第一次見到。
葉弄笛見眾人都默然不語,急的連連頓足,說道,「說話啊!我們怎麼辦?總要救救扶奕妹妹!」
傅飛雪皺眉,向謝沁望去一眼,說道,「實在不成,也只能按謝姐姐說的,先將扶奕妹妹救下,大不了詐死埋名,我就不信,憑我們幾個,不能給她安頓個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