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6 爭分奪秒

  在簡陋的工廠衛生室，沒有任何消毒措施的環境里，蘇醫生準備掛水。


  黎敏接了一個葉曼寧的電話，就更加焦躁起來，抬腕看了看錶。


  這時候，莫黎風應該已經落地了。


  她這個兒子的本事，她自然是清楚的，怕是沒有那麼好對付了，心下也不免慌亂了起來。


  原本想著趁他不在，把事情做了，就算他問起來，那也是因為陳漾不自量力，沒有保護好肚子里的孩子，跟宋月茹發生了衝突，才導致的早產。


  能救下孩子，那也是她的功勞。


  所以才會要求蘇醫生無論如何要保住孩子，當媽的在早產的時候丟了命，那便是她不能控制的了。


  所以必須要在被莫黎風找到以前，把這事情做的一乾二淨才行。


  黎敏不停的催蘇醫生。


  「葯滴快一些，儘快結束！」


  黎敏有些煩躁的在屋裡來回走著，不時的抬腕看著時間。


  「這是初產婦，快也得七八個鐘頭了。」蘇醫生說著，又將點滴調快了一些。


  滴了一會兒，陳漾覺得小腹更痛了。


  「縮宮素？她這位婆婆是要讓她早產？」陳漾的一顆心都揪在了一起。


  她試著動了動左手，就在蘇醫生叮叮噹噹準備東西的時候，陳漾把手挪進被單里。


  用手在床面上磨蹭，針扎的肉生疼，一直蹭一直蹭，針穿透了血管，從皮上穿了出來。


  那種鑽心的痛讓她的手臂在抖，她咬著牙將手壓在了背下，控制住顫抖，咬著牙不吭一聲。


  液體順著手背流進了棉被裡，背後濕漉漉的一片。


  腦袋發沉，陳漾咬破了舌尖，血腥味瀰漫著口腔，一直往咽喉里湧入，就連吞咽的動作都只能抑制住。


  嘴裡的痛，手上的痛，都提醒著她要保持清醒。


  不能睡過去，為了寶寶，千萬千萬不能睡過去。


  剛才下車的時候，隱約感覺天已經快黑了。


  自己失蹤了一天，以歐陽奕的警覺性，不會意識不到她出了事。


  她現在動不得，只能寄希望於他們能找到她。


  只是在心裡已經恨死自己了，為什麼要賭氣上了葉曼寧和黎敏的當，為什麼要跟上宋月茹？

  在沒有查清楚真相前，就輕舉妄動，心裡的懊悔也沒有因為鑽心的疼痛減少分毫。


  現在應該怎麼辦，如果保不住寶寶她到底要怎麼辦？

  假如莫先生跟葉曼寧真的有什麼，她原本還有寶寶，如果連寶寶也沒有了，她不知道還有沒有勇氣活下去。


  眼淚在眼眶裡涌動，被她生生的憋了回去，不能讓黎敏發現她已經醒過來了。


  她剛剛已經聽到了黎敏跟醫生的對話，可能對她動刀的。


  「她不會醒過來吧？」黎敏走近一些，接著屋裡昏暗的燈光，看了幾眼。


  「裡面除了縮宮素，也加了麻醉劑，只會越來越沉。」


  「不能傷害孩子，聽到沒有？」黎敏冷冷的下著命令。


  「夫人放心吧，您還不信我的手藝嗎？昏迷產婦，早產的，不知道做了多少例了。」


  蘇醫生像是已經擺好器具，陳漾聽到了拖椅子的聲音。


  「夫人您先坐一會兒，初產婦沒那麼快，怎麼說您也得要熬小半宿呢。」


  *****

  勞斯萊斯幻影還在大路上疾馳，對面一輛紅色的寶馬跑車來不及避讓，砰地一聲，頓時火花四濺。


  莫黎風伸手摸了一下額頭，手上全是，一拳砸在方向盤上。


  紅色的寶馬跑車上下來一個紅裙子的女人，踉踉蹌蹌的過來，趴在了幻影的擋風玻璃上。


  「開豪車了不起啊？你給我下來！」


  莫黎風往椅背上靠了靠，打開車窗丟了一張卡出去，又拿便簽寫了密碼，就要重新發動車子。


  那女人卻是直接爬上了擋風玻璃，用力的拍打。


  「下來！趕緊給我下來！你以為丟一張破卡就什麼都解決了？這可是老娘的婚車，婚車知不知道？」


  「小姐，卡里的錢足夠你買一輛新車，麻煩你下來，我還有急事。」


  莫黎風眯著眼睛，將頭伸出了窗外。


  那紅裙子的女人，從擋風玻璃處滑了下來，抓住了車窗。


  額頭也是碰撞后的血跡，順著臉頰流進了脖子里，女人呆了幾秒鐘。


  「莫……總？」


  莫黎風沒有理她，重新點火。


  「我是任嘉琪啊，陳漾的同事。」


  大概是陳漾二字刺激了莫黎風的神經，這時候才轉過一張冷臉來。


  「你有沒有見過陳漾？」


  這大概是他此刻心裡不停翻騰的話了。


  此刻的莫黎風一臉的焦躁，形象上簡直就是不修邊幅，所以才會讓任嘉琪那麼驚訝。


  有些茫然的搖搖頭，任嘉琪也感受到了不一般的氣息。


  「陳漾怎麼？離家出走了？」


  「如果任小姐知道陳漾的消息，請跟我聯繫。」莫黎風抽出一張名片遞給任嘉琪。


  「一個孕婦失蹤了一天，我沒辦法等著交警處理事故，卡里有足夠的錢，你換一輛吧。」


  「莫……莫.……總，你等下，陳漾……」任嘉琪腦子裡翻騰著黎敏跟蘇醫生的對話，已經今天下午蘇醫生鬼鬼祟祟的樣子，但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你知道漾漾在哪兒？」


  「你媽！」


  莫黎風皺著眉，臉上已經很不耐煩。


  「你媽！不是，我不是在罵人，我是說你媽媽可能知道。」


  「哎呀！」任嘉琪對自己的表達能力也是鄙視鄙視再鄙視，直接拉開了後門，坐到了車上。


  盡量用兩三句話將聽到黎敏與蘇醫生的對話，以及蘇醫生今天拿著接生包的事情說了。


  只用了三分鐘，手機上收到了黎女士和蘇醫生的定位，他們在同一個地方。


  位於北郊一處幾乎已經處於停產的工廠。


  莫黎風將油門踩到底，幻影在馬路上疾馳，與地面摩擦后發出刺耳的聲音。


  像是瘋了一般，嚇得路上的車輛紛紛讓道。


  「莫……莫.……」任嘉琪嚇得話都說不出來。


  就在幾秒鐘前，一輛大貨車正要轉彎，幻影則是擦著大貨車的輪子漂了過去。


  任嘉琪以為自己就被交代在這兒了，當睜開眼睛，看到車子正四平八穩的飛奔在越來越空曠的馬路上，心才稍微安定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