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3 你有我，我有你，就夠了
「你這是在幸災樂禍？」莫黎風嘴邊噙著笑，夾了一塊水晶蝦餃喂在陳漾的嘴巴里。
「一直被罵著野種，還不能幸災樂禍一下嗎？」陳漾感覺這水晶蝦腳都比平時更好吃了呢，又連著吃了兩個。
「那要不要我陪你去醫院，在陳之煥面前耀武揚威一下？」
「當然要，刺激刺激他，希望他好起來，我也不希望我的身世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既然他也是被蒙蔽了這麼多年，應該也還有他想要去做的事情吧。」
「怎麼，你還想著行俠仗義替他報仇？」其實不用說，莫黎風也會去找陳之煥，表面上裝著不在意，是希望陳漾能放下過去的事情。
因為執著於過去的傷害，才會繼續受到傷害。
報仇，出氣這種事情，讓他默默地去做就好了。
但如果她提出來，願意去做，那麼他就會一會陪著身邊，做她的後盾。
吃過早餐，莫黎風開車帶陳漾去軍區醫院。
自從上次換了護工，對陳之煥的照顧上心一些，人的精神狀態也好多了。
陳漾掀開被子看了下後背，關節的地方，沒有生褥瘡，護長推薦護工還是不錯的。
陳之煥臉色已經沒有那麼蠟黃了，頭髮也剪得乾淨整潔，雖然臉頰還是深深的凹陷進去，眼睛里倒是有了一些活泛的氣息。
莫黎風等在門外，病房裡只剩下陳漾和陳之煥。
這個在童年記憶里給過自己全世界的男人，後來無數次傷害過自己的男人，曾經發誓要他付出慘重代價的男人。
陳漾無力的發現，心裡的恨似乎已經沒有那麼多了。
她現在倒是希望他能好起來，能說出自己的身世，然後去過他自己的人生。
陳之煥看著陳漾的眼神有了一絲溫潤，大概是淪落到到如今的地步，還願意照顧他，這世界上也只有陳漾一個人了吧。
「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別讓我為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內疚。」陳漾稍微扭過頭，不去看他的臉，把玩著文件袋上的繩子。
陳之煥沒有回應，手指卻動了動。
醫生說陳之煥的求生慾望很強，很配合，現在手已經可以抬離床面了。
陳漾扭過頭去看了一眼，陳之煥像孩子一樣盯著陳漾。
陳漾狠了狠心，還是把原本打算說的話給說了。
「不僅我是野種，陳可溪也是，所以陳先生根本就沒種。」
陳漾心裡有些酸澀，嘴巴里說出來的話卻紈絝異常。
陳之煥像是沒有聽懂，呆呆傻傻的望著陳漾。
陳漾將陳可溪和阿河的親子鑒定報告拿了出來，只是把結果的一欄放在了陳之煥的眼前。
只看了一眼，陳之煥閉上了眼睛，兩行淚沿著眼角滾落下來。
嘴巴里發出嗚嗚嗚的哭聲。
「你還不知道吧，陳可溪也被人下了毒，之前就住在你隔壁，後來被接走了，情況比你好不了多少。」
「陳家徹底完了，或者應該說你當初趕走我和媽媽的時候，陳家就已經完了。現在應該也看清楚了，宋月茹並不愛你，她接近你是什麼目的我不清楚。但最終的結果是，陳家完了。」
陳之煥一直在流淚，陳漾知道她說的話他聽進去了，臉上痛苦的表情有些許的變化。
當聽到宋月茹的名字，陳之煥咬緊了牙，握緊了拳頭。
「很多事情我不知道真相，你也未必知道，你如果也想知道，就趕緊好起來，跟我合作。」
那份親子鑒定報告，陳漾沒有帶走，而是放在了床頭櫃的位置。
她知道陳之煥想看，他會努力康復，然後只要一伸手就能把那份親子報告拿起來的。
回來的車上，陳漾一直沒有說話，興緻淡然的看著車窗外，完全沒有耀武揚威后的舒坦。
陳漾對陳之煥的態度，讓莫黎風有些驚訝。
「不是應該像一個得勝的將軍一樣嗎？為什麼看起來情緒這麼低落？」莫黎風握著方向盤，沒有側過頭，也知道陳漾現在是一副什麼樣的小模樣。
「這一場，哪裡有獲勝的人？我媽媽已經死了，他變成了這樣，陳可溪比他還慘，跟著那個阿河，宋月茹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陳漾朝莫黎風靠近了一點，將頭靠在他寬厚的肩上。
「倒是我，因為有莫先生，是過的最幸福的那一個。既然從來不曾擁有過父愛，那麼誰是我的親生父親又有什麼關係呢？」
陳漾的話說的淡然，卻實實在在的撞在了莫黎風的心上。
他將車子停靠在路邊，轉過身抱住了陳漾，替她擦掉眼鏡那一滴淚。
「你有我，我有你，就夠了！」
這句話就像是承諾，讓陳漾無比心安。
只是命運有時候怎的弄人，就在陳漾打算放下過去的時候，陳之煥卻以奇迹般的速度在康復。
不僅手腳可以動了，也可以說話了，雖然還是有些含混不清。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陳漾正在骨病研究所跟老院長討論一個病例。
自從不用代理主任，日子就寬裕了。
陳漾經常到研究所來了解一些罕見的病例，一來給老院長幫忙，二來自己的業務也能得到提高。
掛斷電話，陳漾來不及跟老院長告別，脫了白大衣拿了包包就往外沖。
出門的時候和一個男人撞了個滿懷。
「漾漾？」
「何家源？你不是都快遁入空門了么，怎麼會在這兒？」
「我……」
「算了，我還有事先走了，你愛去哪兒去哪兒吧。」陳漾火急火燎的從台階上跳下來，吳影幫少奶奶打開了車門，車子一溜煙的跑了。
何家源獃獃的站在原地，直到老主任拍了拍肩膀才回過神來。
「小何來了？」
「哦，閆主任。」
「病人情況怎麼樣？」閆主任接過何家源遞過來的幾張紙，仔細的看了起來。
那上面都是手寫的，每天的治療情況，病人的反應，非常詳細。
「按照上次我們討論的方案，中西醫同時治療，還是有一些效果。她應該是能聽到一些聲音了，會給出很弱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