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不愧是夫妻
一張大長條桌,古馳和燕北軒坐一邊,葉安玖和司胤衍坐一邊。
司胤衍要哄老婆,坐得很近,主動給葉安玖剝蟹殼蝦殼,連個蒸扇貝也要挑出來再放到葉安玖的碗里,那架勢,如果允許,他可能直接用餵了。
古馳挪著凳子來到燕北軒旁邊,一副受不了的架勢:「這兩口子簡直就是專門虐人的,打架的時候虐我們,如今吃飯也要虐我們,簡直喪心病狂,太沒有人性了!」
燕北軒嫌棄的瞥他一眼:「是你,不是我們,我跟你不熟,不要扯上我!」
古馳這一整天被嫌棄,都快成狗不理包子了,瞬間脾氣就上來了:「我說燕二,差不多得了啊,你們這一個一個的,真當我是泥捏的,一點兒脾氣都沒有是吧?」
「你有脾氣,你倒是沖那兩夫妻發啊!」不咸不淡的語氣,簡直不要太討厭。
「燕小二!」古馳咬牙,然後重重嘆口氣:「你暗戀嫂子,求而不得,還被嫂子揍了,我很同情你,但是你也不能因為自己丟了面子,就來懟我啊,我們可是兄弟,還有沒有兄弟愛了?都是受害人,要團結有愛好不好?大不了下次你撬老三牆角的時候我當沒看見就行了唄!」
世界上就是有一種人,每句話都能指著你的痛腳戳,偏偏他還覺得自己跟你感情很好,屁的感情,這簡直就是前世的仇人!
燕北軒咬牙,今天被葉安玖激怒一次已經是破例了,沒想到還得被古馳激怒一次,這混蛋,簡直就是哪兒痛戳哪兒,老三怎麼不把他打死算了,有這樣的兄弟,他都不知道要折壽多少年!
「老二!你咋不說話了?默認了?放心,我不會告訴老三滴!」說完還一副好兄弟的架勢要去拍燕北軒的肩。
不想,燕北軒突然握住他的手,抬眼對他一笑,標準的狐狸嘴臉:「我突然覺得,做人就該願賭服輸,剛剛弟妹的建議很好,一個舌吻.……」
話音未落,古馳已經捂嘴跑出去,不用想,又不知道跑那個角落狂吐去了。
葉安玖疑惑:「古少這幹嘛去了?」
燕北軒很淡定:「吃撐了!去吐吐!」
「.……」這理由,莫名想笑。
燕北軒看過來,標準的淺笑:「你們來得突然,也沒時間空運,這些海鮮都是自己人打上來養在池子里去了沙的,海腥味不重,吃著還合口?」
葉安玖指指自己面前那堆殼:「這是證明!」
吃了飯,四人在樓頂書房的大陽台上,四張躺椅一字排開。
司胤衍隔在燕北軒和葉安玖中間,燕北軒的旁邊躺的是古馳,兩人聊著花都的局勢,聊著官場進退、城市規劃、商業走向,古馳是單純的被嫌棄,而葉安玖,純屬打累了,沒話好說。
空調扇吹來涼風習習,清新的空氣,萬千繁星點綴的星空,此情此景,自然是要好好賞景,沒心情聊那些有的沒得。
坐了大半個小時,葉安玖去洗手間,一旁的古馳已經非常豪放不羈的長著雙手雙腳歪著頭睡了,貌似還看到了有可疑的液體滴落下來。
燕北軒瞥了古馳一眼,嫌棄的收回目光:「你就沒什麼想跟我說的?」
問的自然是司胤衍。
司先生端著酒杯的手輕晃,夜色勾勒了他完美的輪廓,神情淡淡:「你想我說什麼?」
燕北軒挑眉,前不久還一副吃醋要淹死的架勢,怎麼現在這麼平靜,這麼短的時間就看破了得道?
「我跟她說了什麼,你也不想知道?」
司胤衍轉頭,兄弟倆對視,微微抿唇,淡漠從容,不以為意,但話語卻透著霸道佔有。
「她是我的妻,此生,犯一次糊塗就夠了!」
以後,葉安玖哪怕死,也得帶著他司胤衍妻子的身份!這句話不說,但都清楚。
燕北軒長舒口氣:「不愧是夫妻,你們兩個這霸道都挺像了!」
他不想聽,他卻想說:「她說喜歡是我一個人的事情,而愛情是兩個人的事,她的愛情給了她該給的人!」
「老三!你很讓人嫉妒!以前你就比我們聰明能幹,十項全能,那時我們嫉妒你的本領,如今,連娶老婆這樣的事情都讓人嫉妒,老天爺偏心啊!」
愛情給她該給的人?司先生心口一暖,也不在乎燕北軒說的嫉妒,其他的他不在乎,但他娶的老婆,就是讓他們羨慕嫉妒的,葉安玖的好也許有不少人能看見,但得到她的卻只有他,曾經他得到的是人,如今得到的心,這輩子,無憾!
不過,心中再激動,表情卻很淡定,箇中滋味,不足為外人道也。
「我以為你現在想說的是你被揍的感想!」論起膈應人,其實司先生也不逞多讓,不過沒有古馳那麼賤兮兮的討人嫌,而他要膈應人,很多時候都會選準時機,一針見血。
比如現在,燕先生瞬間就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意外的表白了,然後被喜歡的人揍了一頓,這種事情,絕對能載入人生史冊,終身不忘!
葉安玖之所以揍他,就是想疏散他壓抑的情緒,其實她想要表達的道理他都懂,在最初萌芽的時候他就警告了自己,也想通了該如何自處,如果不是突然一次的生死,他的感情不會巨變,而葉安玖的到來,古馳的攪合,黃舒婷的鬧騰,全部集合在一天,一時間情緒壓抑消極,這才想茬了路。
也虧得葉安玖這頓打,現在他一點兒不覺得喜歡這件事是負擔,相反,所有的心情都坦坦蕩蕩,不會因為覺得對不起兄弟而愧疚難當,也不再因為喜歡了不該喜歡的人而自我厭棄,除了這輩子跟她再也無緣之外,倒也算是兩全其美了。
但,結局在美好,也改變不了自己因為告白的事情被揍的事實,且還是被揍得很慘的那種。
想起自己被葉安玖逼得發瘋一樣,所有的修養全都破碎,變得那麼的醜陋不堪,今生他怕是再也鼓不起勇氣再對她說一次喜歡了。
一份突然而至的情感,毫無徵兆,無法控制,最後迎來了一個精彩激烈的結局,這樣一想,倒也不錯!
當然,他能想得這麼開闊,一點兒留戀都沒有,完全是因為葉安玖揍得夠狠,就如盛華的傳聞,被葉安玖揍了一頓的追求者,百分之一百要歇菜,如果真有那麼一個勇士,那他絕對是屬死鴨子,純屬嘴硬。
葉安玖那一拳一拳,打的可不僅僅是男人的身體,還要尊嚴,還要愛慕之心,被這麼兇狠的揍一頓,再多的愛意估計都能被打得七零八落。
燕北軒算是第一次切身體會葉安玖的狠,那種滿滿殺意決然的狀態,大概沒人能做到絲毫無動於衷。
想著自己發瘋一樣的回擊,想著自己將她摔在地上逼著她回答,其實在那一刻,他的執念就已經消散了。
當他心裡升起一絲怨她絕情的時候,其實他的喜歡也不再那麼純粹,哪怕最後解開誤會,卻到底蒙上了一層撥不開的霧,理解她的用心,感受著她給予的友好和善意,還是喜歡,無法不喜歡,但終究不再執著。
失了風度,失了面子,但不覺得後悔,喜歡過這樣一個百變的女子,日後回憶起來,未嘗不是一段美好的回憶。
——
葉安玖從洗手間回來之後就跟著司胤衍離開了,雖然燕家有地方留宿,但兩夫妻還有事情解決,司先生表面雲淡風輕,其實心裡早就抓心撓肺了,因為司太太表明的心跡,他恨不得黏她身上,說盡情意綿纏,在燕家不方便,哪兒還等得了一個晚上?
讓管家送他們離開,燕北軒沒有動,掃了眼旁邊睡得快要掉到地上的古馳,搖搖頭,雖然他不是很欣賞古馳這樣只用身體不用腦子的活法,但萬事不動心,要少很多愁緒,想想好像也挺好的,不過,他不羨慕就是了。
交代管家讓人守著古馳別讓他真睡地上了,自己起身回了房,奢華卻簡約的房間,床頭的格子里躺著葉安玖送的禮物。
都快忘記自己接過的時候是多麼的激動了,此刻,複雜的心情無法言說。
打開,是一枚通體碧綠彷彿能看到流水的碧璽平安玉扣!
用藍色的繩子打了福字結做成吊墜,平安、福,這是她對他的祝願,簡單,真誠,當真是不給他絲毫的念想。
躺倒床上,想著今天的一切,閉眼,累極,是身體,輕鬆的,是心靈,本以為今晚會失眠的,但意外的一夜無夢!——
而另外一邊,葉安玖在跟司胤衍先生抗爭,一臉的厭惡嫌棄,苦大仇深。
「怎麼還要喝葯?」
她自己出來都沒帶,結果司胤衍這麼急匆匆趕來都不忘把葯帶上,都不知道該說他是細心呢,還是可惡?
司胤衍抵著門,強勢卻不失溫柔道:「你剛剛吃了兩隻螃蟹,蟹性寒涼,對你身體不好,快把葯吃了!」
苦瓜臉:「不喝!絕對不喝!」
最開始因為葯苦,每碗都像是放了三斤黃連,她實在受不了拒絕喝,夏院長斟酌了一下,加了幾味不想沖的藥材調味。甚至還加了糖。
按理說,那味道應該好喝一些的,但當葉安玖喝到之後,那味道奇特得無法描述,怪得讓人懷疑人生。
捏著鼻子喝了兩天,實在是受不了,要求再次換方子,可換來換去,主藥材不換,那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簡直就是對她味覺一次又一次的摧殘。
吃了這麼多天,忍著沒吐已經夠了吧,現在還來?
司胤衍也知道這葯難喝,但夏阿姨親口交代過,這葯她必須喝,如果年輕的時候不把病根拔出,年紀大了勢必要受苦,病痛纏身,為了她以後好,他必須做惡人監督她。
「乖!捏著鼻子一口喝了,我準備了蜜餞,吃點蜜餞就好!」
「不要!」以前就是被這麼哄著喝葯的,可蜜餞治得了苦味,治不了怪味,反而因為加入了蜜餞,更加的難聞,次次吃得想吐。
「葯是必須要喝,你唯有的選擇是自己喝了漱口吃糖,還是我喂你!」那種『喂』法,自然不是用勺子,而是嘴對嘴的喂,雖然他也覺得藥味道很噁心,但親著自己老婆,親完之後有福利,那點兒噁心也就能忍了。
葉安玖對著他**暗示的眼神已經免疫了,被哄騙了不止一次,她還上當,那得多傻?
「我就是不喝,我要關門睡覺,如果你繼續鬧,我就簽了離婚協議,看你怎麼管我!」
這話就有點兒扎心了,司先生看著面前表情淡淡冷漠的妻子,忍不住懷疑,她是真的愛他?明明前不久她才跟別人宣布所有權,表達的意思也很清楚,她愛著他,可他感覺不到從她身上傳來的愛意,反而因為她的冷漠而心慌。
「安玖!」忍不住放下藥碗將她擁入懷中,溫軟的身體僅僅抱在懷裡,只有這樣,他才有她是屬於他的實感:「老婆!不要再說那個,我們以後都不離,不提了,好不好?」
司先生患得患失的情緒影響到了她,忍住想要抱他的慾望,轉頭:「不提可以,不吃藥!」
「不行!」這件事情,司先生非常的堅持。
知道在門口僵持著不是辦法,彎腰將她抱了進去,直接放到床上,然後端來葯碗:「我喂你!」
「別!」葉安玖連忙阻止,一把搶過葯碗,看著那黑漆漆的葯,她怕自己喝了會吐,但很多次的抗爭讓她明白,司先生堅持的事情,反抗無效,反正他總能用他的強勢達成目的,順便還佔盡便宜。
她跟燕北軒打了架,現在非常疲憊,只想倒頭睡覺,且身上還有傷,不想折騰。
捏著鼻子一飲而盡,然後飛速沖向洗手間,刷牙,不刷個三四遍都消不去那味兒。
床邊,司先生看著空空的葯碗,無不遺憾,雖然老婆吃了葯是好事,但乘機接近的機會沒了,以前都倔強到底的,今天怎麼就不多堅持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