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偷瞄未遂
鼓烈的風在臨時找到的洞外被阻隔，洞內尚且彌漫著淡淡的騷味兒，似乎是野獸的巢穴。
不像拍電影，不管荒山多險密林多幽，主角們總是能找到“好地方”落腳，廢舊茅屋廟宇隨處都是，隻要想看到自然就會出來。為了搶這個獸穴，杜覃鐸可是丟下風度與“主人”進行了一場不小的戰鬥，要是玞雅能依靠靈力和火把幹熬一夜那也就罷了，關鍵是她沒辦法一個人麵對黑夜。
這種感覺自從身邊有了可以依賴的人就經常出現，以至於在逞強謝絕杜覃鐸守夜提議的同時仍是無法壯起膽子。這算什麽？不就是挨著洞壁坐一夜麽，有什麽大不了的？想當初一個人連蛇窩（巨樹）都睡過！給自己壯著膽又一邊回想剛才那野獸被趕跑時最後的一個眼神，不禁望了望已經枕臂小酣的杜覃鐸。
等了大半夜，似乎一直沒什麽事情發生，玞雅這才放鬆了心情，想起自己最初的目的並未達到，眼看著東方將要魚肚白，不禁開始著急了。
這家夥還睡得真香！玞雅揉了揉麻痹的雙腿和酸疼的肩膀，借著灑進洞的微弱天光觀察著杜覃鐸，嘻嘻一笑，玩心大起。
不曉得這麵具下麵是怎樣一番光景！躡手躡腳走過去，玞雅蹲在一邊細細打量，小拇指勾了勾握拳撐在下巴底下，另一隻剛剛恢複正常的手緩緩伸了過去。
指尖觸到冰涼的金屬，玞雅哆嗦一下收回了手。杜覃鐸依舊睡得沉，麵具上傳來的微弱意識輕輕抵觸著什麽，在玞雅再次伸出手的時候消失得幹淨。
咦？為什麽拿不下來？加把勁再來……
“你就對我的容貌那麽感興趣，非要趁我睡著的時候偷看嗎？”
“呀！你怎麽醒……醒了？我明明……”玞雅想將被扭疼的手拽回來，無奈對方微慍她自也不敢造次。
“明明用了混香草對嗎？”
“你，你怎麽知道？”
“早在你要求在此洞歇息的時候我便覺得蹊蹺，接著你卻提出要為我守夜，這就更不合情理了。說！你到底想幹什麽？”杜覃鐸加重了手上力道，剛剛康複的斷臂上傳來足以令人抽搐的疼痛，這下更是傷上加傷。
“我，我隻不過想看看你的真容而已，這有什麽大不了的？難道揭了麵具你會死啊？哎呀好痛！你放手啊！”玞雅帶著哭腔，眼睛熱熱的，幾顆水珠卻是爭氣地沒有掉下來。
“……不盡不實，你難免會沒有目的！”杜覃鐸在疑心當初吵著要回獸界的她突然乖順地情願跟他走的事，可那張臉上分明寫著無辜。
“目的？哈！你居然一直在懷疑我？想我一個法力低淺的小女子如何夠本對抗身為神將的你？況且以你的能力還需要對我如此防範麽？若我真有什麽不軌之心為何偏要等到現在？早在那天幫你挑出滿手木刺的時候就有機會置你於死地！”神將固然厲害，但終究是凡膚肉胎，隻要有血液的地方便可能混進細菌和病毒。如果決心在那天害他的話，隨便從身上掏出點齊因給的毒液毒粉就能達到目的。
杜覃鐸顯然明白這一點，垂目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結疤的手掌，猶豫片刻才放手。
“你跟唐魯有來往麽？”
“呃？”
“我有幾個朋友被那個奸人抓去了，直到現在下落不明，我想請你幫個忙！”前一刻還在被人懷疑，下一秒就覥顏去尋求對方的幫助了，也難怪杜覃鐸會怔住。
“嗯。”
一方麵猜測這一個“嗯”字的意思，另一方麵提出自己的條件，玞雅有些著急。之所以那麽多天沒有說出來，隻是因為杜將軍也許會疑心自己要挑起些什麽，現在既然已經被懷疑了，那麽多一件事也不多了。
“我會幫你打聽，但這期間你必須老老實實。”
“哈哈，Noproblem！”表麵答應得好，其實心裏一直在不停地咒罵某個承擔援救工作的人。
“你在說什麽？”
“啊！沒問題啦！我不會逃走的，有你這護花使者在，路上會比較安……”
“誰？滾出來！”
杜覃鐸的一聲喝徹底將玞雅後半句話掐斷，有人來麽？她怎麽沒發現？
“嘻嘻……將軍的脾氣還是這樣，啥時候能改改呢？”來人笑吟吟開著玩笑，杜覃鐸的臉色卻變了。
“你來幹什麽？”杜覃鐸皺眉道。
來人一雙眼睛盡在玞雅身上打轉，卻被杜將軍一個巴掌狠狠扇懵了，臉上卻還是掛著招牌一樣的笑，配上漸漸凸現出來的五個紅指印顯得極不相稱。“不過是看看美人兒又沒做什麽，將軍何必那般生氣，莫非……嘿嘿！”
小眼一轉，發現將軍的拳頭已經開始發出骨骼錯位的格格響聲，不禁疾退了一步依舊笑道：“這心裏裝個女人沒什麽不好的啊，我們的神將大人終於……好好好！不說了，不說了還不成麽？”開著玩笑跳出幾步遠，確定對方再也威脅不到自己了才停下。
“咦？你的麵具好像有點……”後半句話未出口隻見來人看了玞雅一眼便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兩人站在一個地方動嘴唇，更看不見在說些什麽。玞雅有些明白，自己又被封住了聽覺，這些人幹什麽都神神秘秘，真是惹人厭！
五步遠的距離時間似乎靜止，對於玞雅來說，自己身處的無聲的世界仿佛有著超聲波的訊息一般，隻可惜她聽不見也懂不了。突然耳廓動了動，微微有些發癢，伸手撓了撓便聽見二人的對話清晰地鑽進耳內。
杜覃鐸的聲音道：“……我倒真是低估了他們的能力，你說的都是真的麽？”
“我何時騙過你？這可是卓司神親口傳下的指令，命令將軍你務必在今日趕回月坤天湖殿，準備帶兵鎮壓沐叢兩城的叛軍！還有目前有孟老爺子出沒的消息，你注意著點，別被他碰到……”
“聖女……如何處置？”杜覃鐸沉吟道，轉過頭看了看玞雅，後者意識到立馬回頭裝作看天。
“交給我就行，總之多了這個籌碼也是添了一份助力嘛！嘿嘿……”
聽到這裏，玞雅腦中嗡地一聲，後麵的話也沒聽清，想到這人賊眉鼠眼色迷迷的表情，而且這張臉此刻正在向她靠近。心裏一陣恐慌，求助的眼神飄向杜覃鐸，卻見其毫無所動，直覺告訴她該逃。大腦似乎還處在呆滯狀態，身體已作出反應腳底一蹬轉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