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未完成的戰鬥
亂了,完全亂了!事情怎麽發展成這樣?為什麽他會找到這兒來?
“不行!”
“嗯?”杜覃鐸拖長了尾音,晶亮的目光散出被麵具銳減了大半的目光。
“你不能帶她走!隻要我在!”齊因背對著眾人,一字一頓地說。
你不能帶她走,隻要我在……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集中了視線,寧迦胥緊緊拽著玞雅的手不願鬆開,卻無法像齊因一樣心無旁騖毫無顧忌地說出這句想了很久的話。舒纖兒更是恍若隔世,她清楚這句話的含義,當初也是因為這樣的承諾才令她決定在此地等待至今。
“哦?你是想在此地繼續我們那場未完成的戰鬥嗎?如果是這樣,我當然可以奉陪到底!”杜覃鐸似乎被勾起了興趣,轉念卻想起他早已喪失了與自己相抗的能力,不禁惋惜地閉上嘴。
“她剛剛說什麽?熾翼獸?這是……熾翼獸?”玞雅不可置信地望著那頭巨大的飛獸,驚訝得合不攏嘴。
巨獸似乎知道有人在談論自己,轉過身投來疑惑的目光。那是一雙熟悉的眼睛沒錯,可是這身形,還有對自己沒有絲毫特殊意義的眼神,讓她找不到一絲小眼曾經的感覺。低頭再次看了看暻巫師,那身狀似死霸裝的黑袍和隱約可見的後腦勺分明就是那日看到的控製那些準備去投軍漢子的黑衣女子。
“你!你你……你是……”玞雅顫抖著手驚恐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她很想問那些漢子被怎麽了,可接踵而至的打鬥聲一次又一次打斷了她想說但還沒出口的話。
定睛看去,齊因已經跟杜覃鐸纏鬥在了一起,而齊冠周卻絲毫不理會暻巫師哀求的眼神,在一邊絮絮叨叨說著什麽:
“紫嶽本就是女子的兵刃,隻因你那老爹用一個女人的兵刃殺了自己最心愛的人,所以內心愧疚不安之下決定不論如何也要將王位傳給心愛之人的孩子。那之後紫嶽被封存了起來,直到那個女人再次找到,不甘心讓自己的孩子受委屈,更不甘心被一個普通的女子比下去,所以發誓一定要助他奪得王位,並奪回紫嶽的尊嚴……”
“嗷……嗯!”
接連兩聲悶哼,齊因被杜覃鐸一掌擊中倒飛出去撞上堅實的石壁,滾落下來隻一瞬功夫便撐肘重新站立。抿成一條線的薄唇和緊鎖的眉頭透露出不厭其煩的信息,可是一長串話見縫插針一般釘入他腦中,迫使他不得不分心去思索。
一個女人和另一個女人的故事他自小就知道了,但自己的母親到底是誰?在他印象中除了非自己親生母親的王後的模樣,就隻有這個嚴師暻巫師了。照齊冠周的說法,跟自己奪王位有莫大關係的暻巫師難道真是……
不!不可能!
他想否認卻無法找到任何反駁的借口,可為何暻巫師要隱瞞那麽多年呢?這中間到底有什麽秘密?還有齊冠周對她說的什麽當年的合作,沒看完就被打斷的封存千年的秘密,那岩洞中的人到底是誰?又在密謀什麽?
越來越多的疑團亂麻一般交纏在腦海中,使他無法再去控製身體作出對戰的反應。
“你不是驚訝得沒辦法思考了吧?你那麽聰明,應該已經猜出來了吧!沒錯,就是這個女人,一直以來就是她的陰謀,想要借你之手達到她的目的也是理所當然!一直不願意認你,是怕你知道真相之後恨她……”
“住口!我不信——你胡說些什麽?堂堂男子漢居然要靠這些嘴皮子功夫取勝麽?若今日不能勝了你們,我齊因任你千刀萬剮也不說一個痛字!”齊因望向暻巫師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柔和,微妙的感情似乎超越了目的性。隻要她真是我的母親,那便是粉身碎骨也難報其養育教導之恩,陰謀詭計也好,野心勃勃也好,隻要曾經的溫情都是真心的,讓她實現夢想又有何難?
想到這兒,齊因雙眼放光地凝視著表情別扭卻驚訝疑惑的暻巫師,顯然這個事實至少有一半是真的。突然綻放出一個前所未有的笑容,心中默默念叨: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今日都要將你救出去,母親!
曾經的苦練歲月不息,有暻巫師看似無情實則用心的壓製,讓他早早學會了同齡無法理解的自律。寒冬裏圍繞在身邊的篝火是婆婆特地為他每晚回寢殿準備的,那裏有暻巫師親手搓起的火星和溫暖。
喊哥哥的母親為母後的時候,那張臉上虛假的笑意永遠也無法到達自己內心深處,寒徹骨的冰卻在見到暻巫師第一個笑容的時候融化殆盡。那時的他好想將心底的呼喚喊出來,可是每次對著她的背影卻說不出一個字,甚至夢裏都會見到這個纖長身姿嚴肅麵孔的女人。
如果上天跟他開這個玩笑,那麽他可以笑納。就算不是真的,他也早已把心中留給母親的位置給了她。
而存心看笑話的齊冠周哪裏料得到齊因並非常人,也斷然不會如一般人一樣將不願與自己相認的母親視作仇敵。不僅如此,反而還因此定下了心來。
紫嶽開始在手心發出不耐的嗡鳴,更加激起了體內靈氣的翻湧,明顯感受到承受不起的壓力在一步步擠壓著他的神經。另一部分來自杜覃鐸又精進不少的靈力,齊冠周在側虎視眈眈,再加上一臉天真笑意的夜莫。
從適才粉碎影屏的那一擊來看,這女子的法力絕不低於現在擁有碧龍牙的自己,他們三人合力的話,且不說暻巫師重傷在身,寧迦胥摸不清底細,玞雅靈力尚且未開發,眼下能夠助自己一臂之力的也隻有那龐然大物熾翼獸和多年未見的舒纖兒。
來不及思慮過多,杜覃鐸已經振奮精神攻了過來。許是料到他心性極高,就算是功力大不如前也不願意在對手麵前示弱求饒。隻是杜覃鐸怎麽也想不出明明說是法力盡失無法恢複,為何現在看來隻像是重傷未愈的?
緊實有致、熟練靈動的身形,靈氣自然而然灌注到掌心,還有臉上愈發自信的表情,都讓杜覃鐸沒由來地想要警惕。如果他的實力並非如傳聞一般,那麽自己就得為輕敵付出慘痛的代價。
因此在齊因看來,杜覃鐸一直打得縛手縛腳,可他的底細被摸透絕對是遲早的,所以他隻能盡可能超越自己所能承受的極限,激起所有的潛在能力,死守住身後這一幫需要自己的人。
“齊因!我來幫你——”